柳姬盯着居高聊下盯着自己的女子心情非常的不美腻,她可半点都没有吴侯轻松。对于一个大半辈子都在研究后宅隐私手段的女人来说,她深深知道女人狠起来远远比男人恐怖的多。
“也不怎么样。”秋彩淡淡说道:“听说你方才嘴巴不大干净,宫里头的规矩,冒犯了主子是要掌嘴的。”
吴侯听她这么说,多少放了点心。
不过就是个掌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可能会折损了几分颜面,到底没有什么大碍。跟被魂部那些个变态比起来,完全可以忽律不计。
秋彩朝着秋喜看了一眼:“东西带着呢?”
秋喜立刻说道:“依着姐姐的吩咐都带着呢,片刻不曾立身。”
秋彩微微一笑:“那便由你去处置吧。”
秋喜应了声是,便走在了柳姬身边。
这么一瞧吴侯越发的放心了,秋喜这个丫头年龄不大,长的也小小的瘦瘦的,虽然瞧起来严肃了一些。他倒是觉得比方才那个话多的丫鬟温和了许多。
“柳姨娘。”秋喜先朝着柳姬晗了颔首:“得罪了。”
一声得罪之后,秋喜突然伸出一只手去毫无征兆将柳姬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给紧紧扯在了手里,用力往上一提。
这么一来,柳姬便被迫扬起了头,将整个一张脸都正对着秋喜。
也不知秋喜从哪里摸出个二指宽的朱红色竹条,子出来,啪的一声便狠狠扇在了柳姬脸上。
“唔……。”
只那么一下,柳姬便觉得似乎有一把火一下子在自己脸颊上点燃了。也说不出是烫的厉害还是疼的厉害,似乎半边脸都不是自己的。以至于那一声痛呼含在嘴里,几乎都变了调。
秋喜动作很是连贯,没有片刻的停歇。顷刻之间便在柳姬两侧的脸颊连续的扇了几十下。
夜空里,小院的上空回荡着噼噼啪啪清脆的声响。初时还能听到柳姬的呻吟和呼痛,到了后来便是半丝声息也无。
这声音落在唐韵的耳朵里头却觉得很是悦耳,旁的人不知道,她可是相当清楚。
秋喜手里头拿着个那个玩意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竹条,子。那是宫里头特制的刑具,经由苏妈妈的手传给了秋喜。到了秋喜手里头之后又经过了改良。威力便原发的惊人。
那竹条,子原本的样子便只有二指宽,内里却是中空的。挥动起来能立刻灌满了风,落在人的脸上顷刻间便能加重了力道。
后来秋喜将中空的地方灌上了麻药,之后留了无数细小的针孔,针孔上又镶了肉眼看不清的尖刺。那一板子打上去之后,人的皮肉能立刻被尖刺给挑破了,之后麻药便会顺着孔洞扑在了人的脸上。等麻药发挥了作用,挨打的时候也许你并不觉得十分疼痛。
这样一来,任谁都不会上心。以为这一次受刑不过就是一场儿戏。但,等到药劲过了,那便是生不如死的体验了。何况竹条,子上头还有尖刺呢。
瞧秋喜那个架势是半点没有容情,只怕柳姬那一张脸要保不住了吧。
“启禀小姐,掌嘴五十下完成。”秋喜是个极其严谨的性子,说五十下就是五十下一下都不会多。
几乎就在刑罚一结束立刻就起了身,唐韵朝着她摆了摆手。秋喜便收了竹条,子恭恭敬敬退在了她的身后。
“侯爷还请莫要见怪。”秋彩朝着吴侯轻声说道:“奴婢之所以大着胆子处罚了柳姨娘,实在是她做事太过了。”
吴侯挑了挑眉,打了就打了,您总这么提起来真的没有问题么?
“说起来也是柳姬说话没有分寸,怨不得姑娘。”
“这您可说错了呢。”秋彩摇了摇头:“奴婢处置柳姨娘可不是为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性子最温良了。心善的菩萨一样,从来只会自己吃亏,才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去处罚别人呢。”
吴侯:“……。”
莫非他今夜是没有睡醒,所以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么?请告诉他方才那咄咄逼人几乎能将人直接给逼死的女人是谁?您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善良那个词的?
秋彩才不管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管继续说道:“奴婢之所以惩治柳姨娘,是因为她不敬主母并意图残害,这罪过在咱们北齐可不轻呢。”
吴侯眨了眨眼:“……主母?”
若是没有记错,世子的母亲早就过世多年了,吴侯府里头什么时候有了主母他怎么不知道?若真说有主母的话,侯府里主持中馈的一直不都是柳姬么?
这么想着,他便低头看了看柳姬。
哪晓得这一眼看过去只看到柳姬死了一样瘫在地上。
刚刚受了刑,这会子那人腮帮子都高高的肿了起来,如同一个泡胀了的馒头。加上她衣衫不整,这么瞧上去更没有什么仪态可言。就那么躺着半点没有在床榻上的诱惑和美感,瞧上去便如死鱼一般。
吴侯立刻就觉得倒了胃口,对她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厌恶。飞快别开了眼。
“这位姑娘只怕是误会了呢。”吴侯赔笑着说道:“柳姬虽然代为主持中馈,但她并不是主母。”
“咦。”秋彩奇道:“侯爷怎么这么说?您府里的主母不该是侯夫人么?柳姬算个什么?不过是个姨娘,怎么就能轮到她来主持中馈了?”
这话说的吴侯瞠目结舌,终于想起来她说那人是萧兰。但,萧兰是怎么回事谁不知道,这是在开玩笑么?
“吴侯府里的确没有主母。”
“侯爷,您这就不对了。”秋彩绷起了脸:“吴侯夫人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便是个续弦也是正经的夫人。您如今妻不妻妾不妾也难怪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那么作践起主母来。在咱们北齐宠妾灭妻可是万万要不得的呢。”
吴侯的话一下子就给噎了回去,有心辩驳可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所以,为了您的面子奴婢也只得对她小惩大诫。实际上这可都是为了您好呢,柳姨娘做的也着实太过分了一些。”
吴侯挑眉,下意识问了一句:“她做了什么?”
“她不但将吴侯夫人身边的丫鬟都给发作了一通,还命人偷偷在夫人疗伤的药膏中下了毒。致使夫人的伤势迅速溃烂,加上身边没有人伺候。若不是奴婢碰巧瞧见了,只怕要不了几天吴侯府便又要办丧事了呢。”
秋彩砸了砸嘴:“宠妾也就罢了,还纵容自己的小妾将正妻给毒害至死。这案子若是给掀了出来,只怕吴侯您的前程便会要收到牵连了呢。”
吴侯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秋彩说的没有错。
虽然这个天下向来不当女子是一回事,但妻妾的地位还是相当分明的。若秋彩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吴侯府的名声就算是彻底的毁了。那么……
这么想着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恶狠狠看向了柳姬。
“你这贱人给本侯说说看,到底谁指使你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可这会子柳姬早已经叫秋喜他们几个给折腾傻了,几乎就要死了过去。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来?吴侯咋呼了半晌没能得到一句回应,便觉得越发的气愤。
“平日里本侯就跟你说过凡事要长点心,莫要人家说了什么你就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吴侯一个人在那边说得起劲,唐韵只觉得听的可笑。
什么叫莫要听人家胡说八道,感情到了如今,他还打量着想要保下柳姬么?于是,她朝着秋彩偷偷使了个眼色。
院子里立刻就响起秋彩极响亮的一声惊呼:“哎呀,夫人怎的还没走呢?”
吴侯吃了一惊,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丫鬟引着个软兜走了过来,抬着软兜的却并不是吴侯府里的下人,而是魂部的那些煞神。吴侯冷不丁就打了个哆嗦。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了起来,方才秋彩进来的时候身后分明跟着几个人。只因秋彩出场太过强势,一来就喊打喊杀的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拉走了。这才忽略了回廊里候着的那几个人。
感情,萧兰还亲自来了么?
走在前头的丫环正是绿萍,但她走路的姿势分明是不大对劲的。瞧上去一瘸一拐的,很不自然。而软兜里那人则躺着,半分没有动弹。
你若细看,软兜底部那一层上头分明便氤氲着大片刺目的血迹。那些血迹有的地方已经干涸了,成了暗暗的褐色,有的则还是湿润着的。只能说明软兜上那人伤的绝对不轻。
吴侯眼皮子跳了跳:“这……这是怎么了?”
他分明记得从京兆尹回来的时候,萧兰虽然受了伤,却绝对没有伤的这么严重。
“侯爷。”五魂卫将软兜轻轻放在了地上,萧兰挣了挣身子却没能起来,只得继续躺着轻声唤了一句。
“侯爷不要太过责怪柳姨娘。”女子的声音很是细弱,游丝一般断断续续的,叫人听上去莫名的心疼。
“说到底是妾身平日里与她们不够亲厚,这一次又给侯府里蒙了羞。柳姨娘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温柔而低缓的女子声音幽幽回荡着,叫人整颗心都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