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皇上。”
宁皇后身后跟着的慕芸慕狄也纷纷行礼。
“慕芸（慕狄）参见皇上。”
“免了！”
宁皇后见周宣帝脸色不好，缓声道：“皇上，发生了何事？”
“皇后统领六宫，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周宣帝原本就不太喜宁皇后，见她问话，倒是毫不留情面。
宁皇后袖下的手紧了紧。
太后瞧了一眼周宣帝，安抚的拍了拍宁皇后的手。
“皇后匆匆过来可能不清楚。小孩子家不懂事，听说张家二小姐有心上人，便自作主张帮助他们私奔，皇上为了这事正生气呢。”
“祖母……”
琦若瘪嘴。她可是深思熟虑的，怎么是自作主张呢？
慕芸瞧着琦若脸色委屈，心中觉得一阵不妙。
她虽和琦若接触不多，却也知道琦若心性单纯，还有些固执，她若是坚定自己没错，那还不知道在周宣帝面前都说了些什么呢。
“慕芸。”
“皇上。”
慕芸收敛了神色，眉眼低垂。
“张家二小姐私奔的事，你怎么说？”
终于问到自己了。
手指拽的有些发白，慕芸低眉顺眼：“回皇上的话，慕芸并不怎么清楚。”
“不清楚？好个不清楚！”
周宣帝的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慕芸浑身一哆嗦，只觉自脊背而上，一阵发冷。
“父皇，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用逼问慕芸郡主了！”
虽然对慕芸不讲义气觉得不悦，但是琦若还是决定一举承担：“帮助张家二小姐私奔都是琦若所为，父皇你要惩罚就惩罚琦若吧！”
“荒唐！”
“皇上别气。”
太后缓声道：“这件事谁对谁错，不能只听信琦若一人所言，慕芸郡主，你当日也在，哀家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太后的目光太过锐利，慕芸头越发低了几分。
“都是慕芸没说清楚，皇上恕罪。”
顿了下，慕芸道：“回太后的话，九公主和大皇子向来亲近，不忍让大皇子被张家二小姐蒙骗，一时不愤，便邀了慕芸和她出宫。那日慕芸和九公主本想去问张家二小姐是否真有心上人，却瞧见了宋家公子和张家二小姐两人，两人举止暧昧。”
顾元懿站在慈宁宫前，瞧见一人，忙是迎上。
“姑母。”
“元懿，你先回去。”拍拍顾元懿的手，娴贵妃缓声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你毕竟不是宫中人，讨不得好。”
“元懿明白。”
顾元懿迟疑一下：“那慕芸郡主……”
“慕芸郡主的事姑母只能尽量说几句好话，其他的，便要看慕芸郡主自己了。”
提起慕芸郡主，娴贵妃眸子闪了闪，柔柔笑道：“元懿不用担心了，郡主是个有福气的，这次之事是九公主琦若所为，郡主不过是略参与了一下，主犯都不见得如何惩罚，从犯就更不用说了。”
顾元懿心中虽仍放心不下，却觉得娴贵妃所说有几分道理，拱手道：“那元懿先回去了。”
“早些回去罢。”
目送着顾元懿身影几欲不见，娴贵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娘娘，顾将军如此在乎慕芸郡主，想必是对慕芸郡主还不死心呢，这事，要不要跟顾大人说说？”
映红压低声音。
“这件事本宫自有主意。”
娴贵妃整理下衣着，让了人进去禀告。
慕芸说到发现张家二小姐和人有暧昧一事，抬头瞧了众人一眼，又迅速垂下。
“慕芸和九公主瞧着生气，却又听那宋家公子说，说要带张家二小姐私奔的话，张家二小姐犹豫不决，一时说放下不下张家，一时又说放不下宋家公子。九公主一时冲动，就对二人说出成全他们的话语……然后的事，太后和皇上便知晓了。”
慕芸避重就轻，便连当事人琦若一时也反驳不来。
周宣帝脸色好看了一些。
“真是如此？”
“慕芸不敢欺瞒皇上。”
“皇儿，哀家相信慕芸郡主话中不假。”将周宣帝的目光引来，太后缓声：“琦若哀家最明白的，她一向喜欢大皇子哥哥，知道张家二小姐心有所属，定是生气的，她不来先跟哀家和皇上说，想必也是顾全皇家颜面，又见了张家二小姐和其他人行为牵扯，一时冲动，说出那话也不足为奇。只是琦若一片赤子之心，却被张家二小姐所利用，倒成了他们私奔的挡箭牌！”
周宣帝面色越发缓了。
“母后说的有理。”
见周宣帝认同自己的话，太后点点头。
“琦若，你既然已经知道张府中张家二小姐不是本人，为何准备了书信又贸然出宫？”
周宣帝顿了下，觉得这件事不难理解。
想必是琦若不放心其他人递去书信，就打算自己出宫亲自将书信递给张府人，这样一来也算敲打张家，二来也不暴露人前。
要是其他人，周宣帝肯定早就破口大骂了，可是提出这句话的是太后，周宣帝也只能心中腹诽，不敢表露。
旁边人也都各有心思。
宁皇后袖下手指搅紧，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太后，掩下眸中异光。
琦若怔了怔，旋即摇头：“祖母，那封信不是琦若写的！”
众人一惊，面上神色各异。
太后似乎并不吃惊，她微微颌首。
“来人，将先前拦住九公主的人都带过来。”
“是。”
宫人领命退下来。
娴贵妃正走来，眸子微微一闪，对周宣帝和太后等人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娴贵妃怎么也来了？”
太后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娴贵妃心中一突，还不成说话，便听周宣帝道：“母后，是朕让若娴过来的。”
顾元懿送信过来不假，可是在顾元懿送信过来之前，周宣帝便早就派人去请娴贵妃了。
自从没有了玉妃，周宣帝对娴贵妃的宠爱与日俱增，今日这事牵扯众多，又都是后宫之人，周宣帝心觉宁皇后统领后宫着实不行，便特地将娴贵妃请了过来，本想借着今日一事给宁皇后一个下马威，若是太后不阻止，他便将后宫之权重新交给娴贵妃。
见太后轻颌首，娴贵妃站去了周宣帝身边，瞧瞧众人，低声道：“皇上，臣妾来晚了。刚刚听太后说要去带什么人，是怎么回事？”
“从琦若身上掉下的书信是假。”
周宣帝如是。
他心下也在嘀咕，难道宫中还有人知道张家二小姐私奔一事？
宫人很快就将那些禁卫军们带了过来。
“参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
他们身着统一的禁卫军打扮，黑盔黑甲。
“先前是谁捡到了公主身上掉下的信？”
面对周宣帝迫人的目光，禁卫军们面面相觑，有好几人站了出来。
“是臣几人瞧见，李宏捡到的。”
一人拱手：“为臣就是李宏。”
那叫李宏的人，面容坚毅，属于丢进人群中并不一定能找到的在普通不过的人。
可不知为什么，慕芸在一旁瞧着，总觉得这个叫李宏的人有几分眼熟。
“将当时的事说一遍！”
“是！”
李宏道：“当时臣们发现公主身份不对，以为是刺客，便和公主起了一些冲突。就在这个时候，臣们从地上发现了一封信，因为臣离的最近，就捡起来了。”
“那封信之前没有？”
“之前没有，是公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的。臣不敢隐瞒。”
周宣帝眉头一蹙，一时不知在如何问下去。
太后道：“琦若，那封信是否一直放在你身上？”
见众多目光投来，不知为何，琦若忽觉心下有些虚。
“琦若，琦若不知道。”
她那日匆匆套了宫人的衣裳，那顾得上四处瞧？
“好像，是没有的。”
“太后，九公主想必是吓坏了。”
娴贵妃出声，语声轻柔：“琦若别急，慢慢想。”
“琦若，琦若真的不记得了。”
越仔细回想，却越觉得头疼，琦若道：“不管这封信是不是琦若写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张家欺上瞒下的事情祖母和父皇已经知道了，现如今，不是应该惩治他们吗？”
“话说的轻巧，如果不是你干下了这种荒唐事，那张家二小姐又岂会私奔？”
周宣帝暴怒，如果不是有太后护在琦若身前，琦若真怀疑周宣帝会冲上来打她！真是太恐怖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琦若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往太后身后躲。
“祖…祖母。”
“皇儿，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皱皱眉。
“母后，您不能在护着她了！”许是琦若寻求太后庇佑的模样太过刺激周宣帝，周宣帝深深觉得自己毫无威严，语气也不由沉了沉：“琦若这孩子越大越荒唐！若是放任她这样下去，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慕芸刚才所说，周宣帝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他半信半疑，觉得慕芸有所隐瞒，不过这隐瞒的一部分他乐于所见，因为按照慕芸所说，那么张家二小姐私奔一事只是琦若冲动所为，不过一时气话，张家二小姐自己当了真，又哪能怪他们皇氏？
可是现在见琦若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周宣帝只觉得自己的火气蹭蹭蹭就钻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