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绵，你要跟我作对？”南爵反应极快，一把甩开了阮小绵的手，再次扣下了扳机。
“我不是……南爵，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回去跟你解释。”阮小绵又看了一眼已经身负重伤的姜易澈，一把夺过了姜易澈手中的枪。
姜易澈的死活虽然跟她无关，但是毕竟她今天看到了，而且若不是她来找他，南爵不会杀他。
“我们走吧。”阮小绵手有些发抖，握住了南爵的手臂，带着他往外走。
“阮小绵……”
身后，姜易澈的喊声又响了起来。
很明显，他的声音已经很痛苦了。
混蛋！
他简直是在找死，都快要没命了竟然还要留住她？
“阮小绵，南爵会杀死你爸爸！”
姜易澈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大喊了出来。
声音穿过直升机巨大的声音，传进了阮小绵的耳朵里。
脚下的步子猛地一滞，阮小绵的大脑在这瞬间再次变成了空白。
但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她猛地转过身，震惊地已经倒地的姜易澈，忽的大步跑了上去。
“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姜易澈，扬声质问。
直升机的声音依旧在响着，阮小绵眉心越蹙越紧，心烦意乱地想要拿石头将上面的直升机统统打下来。
身边，忽的闪过了一抹人影。
是南爵。
他霸道地将她揽进怀中，“阮小绵，跟我回去！”
因为有直升机的声音，阮小绵只听到他声音里的霸道，没有听出来他语气之中染上了那抹害怕。
她知道了。
她还是知道了。
虽然，她曾经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但是南爵真的不确定，在她知道事实之后，还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吗？
她，会离开吗？
“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南爵，你要杀死我爸爸？”
阮小绵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姜易澈告诉她，如果让南爵知道爸爸的存在，她会后悔的。
原来，是因为，南爵要杀死爸爸。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她不问姜易澈了，她要让南爵给她给她一个答案……
不……
她也不问南爵，因为，姜易澈说的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
“姜易澈，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南爵不杀死你，我也会杀死你的。”
阮小绵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姜易澈的耳朵里。
“阮小绵……”一把紧紧握住了阮小绵的胳膊，生怕她会凭空消失一般。
“快点跟我回去。”南爵大力拽着阮小绵。
姜易澈看到了南爵惊慌的表情，忽的笑了出来。
原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南爵，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看来，他的赌注押对了地方。
阮小绵对南爵来说，真的很重要。
“阮小绵，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自己问他。”
“姜易澈你找死！”南爵怒了，仰头看向上方的直升机，低下头又将阮小绵往一边拽，“阮小绵，快点跟我走！”
“我不会相信你，也不会问南爵！”阮小绵一把甩开了南爵的手，上前一步。
上方其中一个对准姜易澈的枪口，因为阮小绵的上前，不得已先留下子弹。
不能误伤少奶奶，这是大原则。
“姜易澈，你休想挑拨我跟南爵之间的关系。”
阮小绵大喊了出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姜易澈的话，因为她说过，她会永远相信南爵的。
“阮小绵，你怎么那么天真？你爸爸是南爵的杀父仇人，你认为他会放了你爸爸？他把你留在身边，就是为了报仇！”姜易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出来。
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阮小绵的声音变得轻轻的，如遭雷劈。
爸爸是南爵的杀父仇人？
南爵把她留在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这一切，怎么那么熟悉？
她在哪里听过？
对，是南爵自己说出来的。
她听到南爵跟莫澜打电话，当时，他口中的报仇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当时以为，会是师父，会是夏素安……
可竟然，是爸爸。
这是真的吗？
“他说的，是真的吗？”阮小绵转身，紧紧盯着南爵，似是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两个大窟窿一般。
她要知道真相。
“南爵，你告诉我，姜易澈说的，是不是真的？”
面对阮小绵的疯狂质问，南爵却平静极了。
他幽眸暗沉，忽的，一把握住了阮小绵的手腕，拽着大步离开。
他早就应该这样做的，不应该给姜易澈说话的机会。
他……是太害怕了，所以刚才才有些六神无主。
没想到这一天到来，他会这么害怕。
南爵的步子实在是太大了，阮小绵在他后面，一路踉跄着，最后被他塞进了Limo里面。
他也随即上车，车门关上，车子立刻启动。
“南爵，你回答我，姜易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要杀死爸爸？”
阮小绵急着想要知道答案。
快点告诉她吧，不然她会疯掉的。
告诉她，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在乞求南爵，乞求上苍。
……
南爵一路无言，直接把阮小绵带回了蓝色海湾。
一路回到了六楼卧室，她直接将阮小绵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阮小绵，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许去！”南爵恶狠狠地瞪着她警告。
他真的很想锯断阮小绵的双腿。
如果不是她乱跑，出去见姜易澈，她就不会知道真相。
刚才，就在姜易澈的庄园里，她看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如此害怕的时刻。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会不会违背对他的承诺？
他说过，如果她敢违背承诺，他一定不放过她。
可这只是无力地威胁，她知道了，就不会爱他了。
阮小绵不爱他了，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
“所以呢？”
阮小绵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一切，都是平静的，平静得诡异。
可只有她自己，此刻，她的心里，已经天崩地裂了。
他的反应，他逃避她的问题，将她心底的一草一木全部抽离，她的世界，崩塌了。
是真的，对吧？
爸爸真的是南爵的杀父仇人。
南爵真的是为了报仇，将她留在身边的。
“是真的。”
姜易澈说的话是真的。
南爵会杀死爸爸。
她甚至，可以确定了。
心，狠狠地拧痛起来，仿佛又是双无形的小手，在她的心上狠狠掐着，拧着，疼得滴血。
阮小绵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似是终年不见阳光一般，带着一股子的病态。
是啊，她生病了，生了很奇怪的病，这种病，让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流血，痛得她难以呼吸，无药可治。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真的，对不对？南爵，你回答我，我想让你回答我，求你。”
豆大的泪滴，簌簌落了下来，一颗又一颗，在阮小绵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悲伤的痕迹。
南爵就站在床边，与她对视。
他的周身，气场再也不似刚才在姜易澈面前那边，强大无比，震撼天地万物。
他周身的气息很压抑，他看她的眼神都很深重，很复杂。
阮小绵却因为他的这丝复杂，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忽的，她猛地起来，爬到南爵的面前，紧紧抓着他的双臂，仿佛是在汪洋无边的大海里，抓到了一块救命礁石。
“南爵，你会杀了我爸爸吗？会不会？”
她想看到南爵摇头，即便，爸爸是他的杀父仇人，她还是想让南爵摇头，为了她摇头。
她的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南爵要杀父之仇，她凭什么要他放弃？
可是，那个人是她爸爸，南爵是她心爱的男人，她能怎么办？
心爱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还能继续跟着他，天荒地老，情有独钟吗？
原本，她是这么想过的，跟在南爵身边一辈子，永生永世。
可现在呢？
她还要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死去吗？
“会，阮小绵，我会杀了你爸爸，我不会放弃报仇。”
南爵终于开口了，一字一句，甚至是每一个笔画，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到，在阮小绵的身上，心上凌迟着。
她遍体鳞伤，千疮百孔，要死掉了一般。
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阮小绵的双手无力下垂，整个人丢坐在床上，仿佛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只有泪，还在源源不断，无声无息地流着。
他，终于给了她答案，却远远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可这，却是最最人性的答案。
爸爸是他的杀父仇人，他理所应当报仇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跟南爵变成仇人？
她那么爱他，这要她怎么接受现实？
“阮小绵，如果，我杀了你爸爸，你会不会离开我？”南爵问道，声音里带着试探，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害怕。
他同样希望她摇头，这是她答应过他的。
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他现在就要再听她说一遍，听她重新发誓。
她，阮小绵，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阮小绵，你会离开我吗？会不会？如果我杀了你爸爸，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是吗？”
南爵一直问，一直问，就像一个得不到答案就不肯放弃的小孩子一样。
可她能给他一个什么答案呢？
她没办法给他答案，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仿佛就在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面目全非。
她对南爵的爱，该何去何从？
“阮小绵……”
南爵那双幽蓝色的双眸彻底暗淡了下来，找不到一点往日的光彩。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原来，她所发下的誓言，统统都是假的。
她还是要离开他。
她……不要他了。
南爵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阮小绵，像个害怕失去的孩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阮小绵坐在床上，视线不知道落到了那里，她的未来，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南爵站在床边，视线定定地落到了阮小绵的身上，一秒钟都不肯离开。
不管怎样，他都要紧紧抓着她。
没有他的允许，她阮小绵不可以违背对他的承诺，他绝对不会放开她。
她真的想走，就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