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同居生活模式正式开启，顾念的工作告一段落，每天都躺在床上，就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了，裴尔然每次下班回到家，总看见她还躺着睡觉，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怎么一天都在睡。
为了不让她一天都在睡觉，裴尔然想了一个办法，就是——
顾念鼓着脸无聊的坐在裴尔然的办公室，恨恨的瞪着办公桌后的那个人，自己今早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挖起来。
他是来上班的没错，她又不用上班来这里做什么。
裴尔然不用抬头都知道她在瞪着自己，他淡淡的问：“很无聊。”
很明显好吗？
她就这样干坐着，能不无聊吗？
裴尔然抬头就见她鼓着一张脸，可见真的很无聊：“那来帮我看文件。”
“我又不是学法律的。”
她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裴尔然手上的动作都跟着停了下来，脑海里闪过一些遥远的片段，渐渐地出神了。
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的话题，两个人都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裴尔然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念的是历史系。”他当年跟着导师去参加法律研讨会，回来的时候她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找遍了法律系所有新生的名单，里面就是没有一个叫“顾念”的。
而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出现。
“恩。”顾念咬着唇点点头。
“那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他问出口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喉音发颤，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那段时间正好病情恶化得很快，她才到学校没有一个星期就开始住院了，她基本上都没去过学校，学校里跟她同班的同学甚至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顾念揪着自己的衣服：“我有去过啊。”
想到些什么不好的画面，胸口一阵做闷，像是透不过气来。
裴尔然听到她的话，眼里有着诧异，脑海里恍惚的想起一些画面，有次他记得似乎真的在校园里见到了顾念，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
他当时想要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是当时被孙又容缠着，难道那天看到的真的的她？
裴尔然惊疑的望着她：“什么时候？”声音里还透着微不可查的紧张。
她低垂着脑袋，或许是不愿意回想，她轻声说：“不记得了。”
裴尔然明显不相信，霍然从办公桌前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说谎！”她明显躲避的神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顾念还是不愿回答。
裴尔然不让她回避，有些事情他想要知道，既然当初她回来了，又是什么原因让她离开的：“看着我回答。”
顾念被迫抬头，看着他沉郁的脸色，挥开他的手，说：“因为我看到你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
裴尔然差点没有被她给气笑了：“顾念。”他的声音冰冷，隐隐含着怒气，“你有这么胆小吗？不会问的吗？”
“我……”
她当时心痛得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后来连昏过去连知觉都没有，自己怎么回到医院的都不知道。
“你怎么了，你当初追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没看见你脸皮有这么薄。”
为什么到最后好像变成她的错。
她反驳着说：“我看到那个女生亲你了。”
裴尔然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顾念，那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自愿的呢。“
顾念被他说得头更加低了，她当时哪有心情想这么多。
“还是说你对我的执着，也不过如此。”
顾念被他的质问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理由到最后好像完全都站不住脚，她很想说不是这样的。
只是他似乎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还是因为你是写小说的原因，所有的事情难道全都凭着你自己的想象。”
“我承认当时是误会了，可是，不能出现是因为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在找借口。”
顾念句句被她反驳得无言，就算这个时候说出来，他也不相信吧，他只会认为那不过是只是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她不再辩解，心底有种荒凉的感觉正不断的在向全身蔓延着。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仿佛再多说一句，就会引发爆点，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裴尔然冷冷的说了一声：“进来。”
不知为何顾念反而松了一口气。
尹梅推门而入，发现办公室里两个人的气氛有点诡异啊，她小心翼翼的说：“裴律师，今天律所不是说要聚餐吗？地点已经选好了，他们想问下裴律师过去吗？”
“恩，待会下班一起过去。”
尹梅刚退出去，裴尔然站起身子去收拾东西，顾念看着裴尔然的动作说：“你们聚餐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有听到回答。
“他们都是你的同事，我不熟悉，就不去了。”
裴尔然的身子僵了一下说：“随便你！”
他的语气听不出好坏，但是顾念知道他生气了。
她和裴尔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车子刚开到事务所外面，就看到路边站着事务所的两个刚来实习的女生，似乎还在等车，裴尔然的车子在她们旁边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还没有过去。”
事务所里的几个女孩子本来对裴律师多少有着爱慕，但是大多只是把他当男神一样崇拜，他们觉得要是找裴律师这样的男子做男朋友的话，需要花多大的勇气啊，毕竟太优秀了，难免有压力啊。
不过被男神这么一问，女孩子还是难显娇羞的回答：“我们正在等出租车，下班时间比较难打车。”
不能拿来当男朋友，但是不妨碍拿来当男神。
“上车吧，我带你们过去。”
两个女孩子欢欢喜喜的上了车之后发现车子的副驾驶上海坐着一个人，她们看了两眼安静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她应该就是最近事务所里讨论得最多的顾小姐吧。
车子里的气氛本来有些压抑，多了两个人之后她怎么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两个女孩子比较活泼，总是问裴尔然一些问题，裴尔然都很有礼貌性的回答，突然两个人的话题突然转移到她的身上：“顾小姐，今晚也一起去吗？”
顾念顿时尴尬，她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吗，还是她在事务所这么名气这么高，居然连刚来的实习生都认识她，顾念看了一眼裴尔然的表情，说：“我明天还需要交稿，就不去了。”
她确实是被人催稿来着。
两个实习的小女生听她这么说顿时兴奋了，一个女生扒着副驾驶的椅背问：“你真的是那个网络小说作者念锦。”
顾念点点头。
然后两个小女孩就开始激动争先恐后的开始说：“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我比较喜欢你写的第一本，可惜女主得了心脏病，最后还没有结局。大大，你会不会重写结局。”
那部她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写的，比较简单，出版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版了，没想到还有人会记得。
顾念犹豫了一下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两个小女生脸上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说：“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写的东西，感觉很美，还是会继续支持你的。”
“谢谢。”
不是第一次碰见读者说喜欢她的作品，只是这么面对面被人这么夸着，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顾念扭头看向窗外：“前面的路口放我下就可以了，我待会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走回去。”
裴尔然依言停下车，嘱咐她小心点然后开车走了，顾念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车子走远，然后拿出电话拨打了舒梦研的号码。
车子平稳的在道路上行驶着，两个小女生在后面讨论着刚刚的小说，裴尔然看着后视镜，忍不住问：“很好看吗？”
他知道她是写小说的，可是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她写的东西，上次帮她打官司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下，他觉得虚构出来的东西，毕竟是不是现实，至少现实里没有谁能笃定的掌控着所有的命运，而小说里至少他们的命运都是由作者掌控的。
“只是觉得很可惜。”实习生叹气的说，“除了那一本之外，每一本的结局都是圆满的。”
“而且，我觉得女主角有点可怜，居然害怕自己随时都会死掉，最后放弃去找男主。”
“好可惜啊！”
裴尔然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陷入了沉思，圆满？什么样的结局才算是圆满呢，只是渐渐的听着两个人在后面讨论，他突然觉得有兴趣回去翻翻那本小说来看看。
夜悄无声息的蔓延着。
无论哪里，总有种不安的气息在这寂静的冬夜里四处乱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