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想躲开如此尴尬的一幕,可惜前方的车子纹丝不动,她只能硬着头皮等。
尽管隔着自己的车窗玻璃,但南宫晚的车窗却半敞,他和绮梦的一举一动都尽收安然眼底。
他们笑意盈盈,似乎谈的很投机。
昨晚就听蒋依依说绮梦被挖到思安,如今看来消息属实。
她一再告诉自己,延之与绮梦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真的郎情妾意,多年前就走到一起了。
延之把绮梦弄到身边,是想刺激自己。
他越这样做,就证明他心中越空虚。
她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定格到那张熟悉的俊颜上。
恰好他也在望她。
以往每一次的相视都是深情无比,此刻两人就像陌生人一般,或许陌生人都算不上,因为陌生人眼中没有恨,没有不满。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起彼伏。
南宫晚身旁的绮梦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
两个人隔着车窗,隔着她默默注视。
此刻的她好像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眼前男人和女人虽然看似旧情不在,但他们之间的熟悉和默契,身心纠缠在一起的宿命,是她终生都无法企及的。
安然眼睛的余光瞥到绮梦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一阵恶寒。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直视前方。
又过了几分钟,前面堵塞的路口疏通了,前方的车子缓缓行驶,安然的车与南宫晚的车同时启动,一个进了ZCN,一个进了思安。
一进办公室,百里无涯就跟过来,“朱莉,我已经就思安单方面解约问题请示了总部,总部的意思很明确,可以解约,但是我们要争取到合理的违约金。否则光股东们的抱怨,麦琪就应付不过来。”
安然思索片刻,“百里,官司可以打,但我不能出头。”
百里无涯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打官司的事儿我来。”
“谢谢。”安然语气很诚恳。
上次她为了帮盛逸洗脱罪名,与延之对薄公堂,弄得满城风雨,现在她已经不能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朱莉,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客气。”他话里有话,“其实多年来——”
“我昨天的节目审核过了吗?”安然连忙转移话题。
“很完美。你还要接着准备下面的几期节目。”
“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下个月一诺主播一进入状态,我就立马退居幕后。”
百里无涯笑着点头。
“穆总,思安已经请了律师,正式向我们提出解约。”艾拉送来一份厚厚的文件。
“这么快。”百里接过,翻阅起来。
安然知道南宫晚是卯足了劲儿要与自己斗个头破血流,快速解约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马上带着我们的律师去思安那边。”百里无涯刚要离开又被艾拉叫住,“百里总裁,思安指定要穆总去。”
这么做有意思吗?安然冷笑。
不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编排自己吗,南宫晚现在的思维能力竟然跟个未成年的青少年如出一辙!
“我去。”安然夺过百里手中的文件,拿起手包直奔停车场。
安然带着ZCN的王律师来到思安。
在产业众多的南宫集团,思安只是那么个微不足道的小电视台,解约的事儿竟然劳烦南宫大少亲自坐镇。
真是好兴致!
安然在思安一名副职的亲自带领下,敲响总裁办公室那扇门。
“进来。”冷冽不含温度的嗓音。
安然的脚一迈进门槛,就被南宫晚那双淬了恨的双目灼得生疼。
“南宫先生。”安然忽然觉得这个称呼好生疏。
“我是就双方解约一事而来。解约过程中的很多细节王律师会做一一解释。”
南宫晚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南宫先生,我要见你们的律师。”王律师递过去一份文件。
“大明,带王律师去会客室。”南宫晚对着门口喊了句。
大明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安然跟着王律师的步子。
“安然你给我留步!”南宫晚散着寒气的喑哑嗓音响彻整个办公室。
安然身子一僵,背对着他停住。
王律师自然知道二人的关系,忙加快脚速奔会客室。
南宫晚大步走来,双脚一踢,门被关上。
他长臂一圈,快速把安然抵在门上。
“你——”安然用力推了一把,无果。
“想见你一面这么难。”他自嘲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安然想起来早晨堵车那一幕,冷笑回道,“有多难?早上不是还见面了。”
南宫晚追究的是那天她狠狠挂断自己电话的事儿。
他的唇离她的唇也就一厘米的距离。
“让我看看,是不是被哪个野男人给碰了。”他深深嗅着她的体香。
安然脑子里又想起了绮梦那张妖冶万分的脸,愤怒对上他,“如你所想。”
南宫晚心中刚燃起的火焰顿时就熄了一半,“不用躲,现在你主动贴上来我都嫌脏。”
“彼此彼此。”真撕破脸,安然也是牙尖嘴利,“请放开我,别脏了你的手。”
南宫晚心间的痛一阵一阵没个消停。
“延之开门,是我。”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和女人柔腻的嗓音同时响起。
不用开门也知道是绮梦。
安然好像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她避过南宫晚的双目,咬住下唇。
“延之,开门。”绮梦的声音甜到腻人。
南宫晚好像没听到,沉默盯着安然。
尽管她略施粉脂,但满脸的憔悴是遮掩不住的。
这些天又瘦了,他竟然莫名心疼起来。
现在的她已经剪掉了那头长发,及肩的卷发恰是那年初见的模样。
他的安安。
他的媳妇儿。
“安安。”他低唤一身,再度把她抵在门上。
安然一想到门外还有个绮梦,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他的唇毫无征兆吻在了她的脸颊,顺着她脸颊来到柔软的唇,安然想避开,却被他深深箍住,只有承受的份儿。
好熟悉的感觉。
彼此沉浸在小别后的悸动里不能自拔。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不曾发生。
他还是她的延之,她还是他的安安。
“延之,我是绮梦,开门。”外面的喊声依旧执着腻人。
安然忽然清醒,举手狠狠打在南宫晚脸颊。
南宫晚放开怀中的女人,整个人好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在他失神那一刻,安然飞快打开门锁。
听到响动,外面的绮梦一把推开那扇门。
安然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快速去了会客室。
“哦,对不起延之,我不知道你——”绮梦进退两难。
“啪!”南宫晚的巴掌重重打到她脸上。
“滚!”
绮梦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三圈,最终没有掉下。
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站姿,“延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如果不是有急事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改天再说。”他转身。
绮梦讨了个没趣,轻轻带上门离开。
对这个男人,她有十足的耐心。
放不下身段,怎么能做的了南宫家大少奶奶。
他心中那份感情早就根深蒂固,想要连根拔起的确不是三天两头就能解决的。
刚才自己出现的正是时候,怀疑的种子一旦在他们心中种下,总有一天要收获属于自己的欣喜。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也值。
安然进思安的会客室时,李律师和思安的章律师正讨论的如火如荼。
安然刚坐下就听出思安光想解约不想赔偿的意向。
丫的,摆明了欺负人。
当年南宫晚为了接近她,答应了她所有的霸王条款,如今又开始拿曾经的霸王条款说事儿,她也是服了。
南宫晚如此强势,加上思安总部那边执意要赔偿款,看来一场官司又将开始。
“我和老王既是大学同窗又是同行,如今各为其主。一旦双方当事人执意要争取自己利益最大化,我们兄弟必定要对薄公堂。”章律师笑得很是无奈。
“老章,彼此理解吧。”王律师颔首一笑。
“两位对不起,我和南宫晚没有达成共识,这场官司肯定要打。”安然把结果直接告诉他们。
“意料之中。”章律师意味深长看向安然,“贤伉俪一直是坊间传闻中的一对幸福爱侣,走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惋惜!”
安然无奈一笑,“人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所谓的幸福是我无福消受罢了。”
“两位律师都在,我就说个敞亮话——”南宫晚推门进来。
安然看向他的脸颊,依稀还有她那一巴掌的红印。
浓浓的懊悔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不该那么冲动的!
他直接无视安然的存在,朝两位律师道,“思安的底线就是与ZCN彻底解约,然后就当年的霸王条款进行复议,并要求ZCN赔偿这两年来合作中的损失。”
南宫晚就是腹黑,不光想不拿一分赔偿金单方面解约,还想让他们赔偿思安这两年在合作中失去的利益。
想得倒美!
安然缓缓道,“ZCN的底线是,思安单方面解约可以,但必须拿出我们应得的赔偿款。”
“抱歉穆总,我不准备让步。”南宫晚语气尽是不屑。
“真是巧了,我也不准备让步。”安然眸色坚执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