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松坐到南宫晚身侧,“延之,你们真的和好了?”
“这还有假?妈,我一说举行婚礼,您好像不高兴似的,记住,穆安然是我媳妇儿,也是您唯一的儿媳妇,您孙子的亲妈,以后您就把她当闺女待。”南宫晚压低嗓音,“我和安安这几年太不容易,如果不是这些糟心的事儿,婚礼几年前就办了。以后,拜托您给儿子留个薄面,有什么不愉快跟我说。”
“你小子,婚礼还没举行就嫌弃你亲妈了!”苏韵松瞪了南宫晚一眼,去了饭厅。
一家人的晚餐还算融洽。
安然放低身姿,一口一个“妈”喊着。
有了南宫晚之前那些说教,苏韵松对安然很是和蔼客气,但安然却觉得分外生疏。。
回去的路上,安然一直抱怨,“你妈脸上明明写着不喜欢我,你非要把我带过来让她窝心,真是不孝!”
“不说这些不愉快的。安安,今晚的星星真多。”南宫晚打开车子的全景天窗。
安然抬头,星光漫天,山风徐来,真是惬意。
她忽然想起与延之一起在宗山看流星雨的过往。
那个时候,延之还是北冥夜。
“延之,我当时对着坠落的流星许了个心愿,你知道是什么吗?”安然笑望着他。
南宫晚停下车子,亲自给安然打开车门。
“安安,看看这是哪里?”
只一眼,安然就知道,这儿是他们相约每个冬天一起看雪的地方。
可惜自两年前在漫天风雪中定下誓约,他们都还没有机会在这儿赏过雪。
“今年冬天我们一定来这儿赏初雪。”南宫晚拥住她的身子,低笑,“安安,我知道你许过什么愿。”
“说来听听。”安然与他一同倚在车身。
南宫晚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安然笑着拍了他一下,“净胡扯!一考虑问题就往脐下三寸那儿看,真是服了你。”
“不是么,媳妇儿?”他整个人贴过来,“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这辈子只要你。”
“南宫晚,以后长点记性,不许污蔑我的人格,不许没事找事,不许——”安然停住,盯着他幽黑的双目。
“不许怎样?”他的头与她抵在一处。
“不许让我的假想情敌出现在你面前。”
“媳妇儿,我们以后谁也不许误会彼此。上次的事儿怪我心眼太小,我正式给你道个歉。”他托起她小巧的下巴,温热的唇就盖了上去。
安然温柔的回应着他的缱绻。
“延之,我也有错,不该瞒你盛逸电话的事儿——”安然也向他做检讨。
“就让那些不愉快烟消云散好了。”他吻住她的耳珠,“我们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安安。”
“延之,我们回御园吧。”安然在他怀中不敢再动,声音很小。
“听你的,媳妇儿。”他打开车门。
周三是思安和ZCN解约开庭的日子。
安然不准备出庭。她一起床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也没把出庭的事儿交给百里无涯,让谁去呢?
“媳妇儿,我已经嘱咐章律师,会给你们ZCN一个满意的答复。”南宫晚忙送她一颗定心丸。
“谢谢你,延之。我要马上去ZCN,找个副职去法庭应景。”安然收拾停当,抓起公文包忙着下楼。
“一起。”他追上她的步子,先送她去ZCN,自己再回南宫集团。
ZCN有两个副总,安然随便点了一个派往法院。
外界原本对这场官司都怀着看哈哈笑的心态,谁知法庭现场就出现了大逆转,南宫集团付了违约赔偿金,双方和平解约。
下午,ZCN总部发来嘉奖安然的电文。
百里无涯对安然不冷不热。
转眼间就到了周六。
韦绝与汪丹若的酒席设在了T市最豪华的酒店——西里斯。
虽然汪丹若一再要求,只是跟亲朋好友简单的吃顿饭,但是凭韦绝在T市黑白两道的影响,各路达官显贵几乎全来了。
酒席的标准和规模远远超出了汪丹若的预期。
韦绝的门生和义子忙得团团转。
今天的汪丹若淡扫峨眉,一身低敛奢华的红旗袍,韦绝一身与她同色系的唐装,很是般配和喜庆。
苏韵松作为汪丹若的亲家和老友,送了他们一副宋朝赵孟頫的真迹。
韦绝这两年对南宫家照顾颇多,安然和南宫晚知道普通物件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绞尽脑汁送了一套上乘的黄花梨木家具。
念西和韦兆义也已从鹤城回来,穆家三姐弟就差一个远在澳大利亚的易晨。
当年,汪丹若为了安然而移居T市,念西很快适应了国内生活,素不知易晨却呆不惯,在大三时候又选择回了澳大利亚读书,并在那里交了个澳籍华裔的女朋友。
汪丹若早先就自己与韦绝的事儿,询求儿子的意见,易晨也很赞成,加上两个女儿的极力撮合,她才下定决心跟了韦绝。
易晨怕妈妈伤心,和女朋友拍了视频发过来,祝贺他们的新婚之喜。
酒席上,苏韵松陪汪丹若不紧不慢聊着这几年的变化。
“妈,韦叔让您跟他一块儿去各桌看看,认识一下他的故交。”念西款款走来。
她如今既是汪丹若的女儿,又是韦绝的儿媳妇,可她就是改不了口,还是“韦叔韦叔”的喊。
“先失陪一下,你们聊。”汪丹若笑意嫣然离开。
安然凝视着她的身影出神
她从未见妈妈像今天这般漂亮迷人,吸引人的不是她容颜精致,而是她身上散发的那种被爱情浇灌,被所爱之人宠溺的幸福。
爱情真是伟大。
既能成全一个人,也能摧毁一个人。
“姐,想什么呢?”念西坐到安然身侧。
“来,让我瞧瞧你的肚子——”安然打量起念西来,“哎呦,真的鼓起来了,像个小西瓜。”
“那是当然,我的宝宝五个多月了呢!”念西双手慢慢拂过凸起的肚皮,整个人充满母性的光辉。
安然的右手悄悄放到自己小腹上,这个月会不会怀上呢?
“姐,你和姐夫都加油。”念西生怕刺激到对面的苏韵松,声音很小。
苏韵松双目紧盯念西的小腹,很是羡慕,“安然,赶紧替我们南宫家再怀一个,我们只小莫一个,太单薄了。”
“妈,我们一直在努力。”安然笑着回答。
“这就好。我盼孩子盼的都魔怔了。”苏韵松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悄声对安然道,“如果这个月再怀不上,妈就带你和延之去看位老中医,帮你们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再吃点促排卵的药,争取怀个双胞胎。”
安然心里虽然憋屈,认为苏韵松的话没道理,但也笑着点头。
这个婆婆,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
此刻的南宫晚正与韦绝F国的故交连生相谈甚欢。
连生四十多岁,高瘦白净,在F国的罗伊也是个风生水起的人物。
当初他在F国仗义出手,帮助南宫晚对付北冥结衣。这次他为韦绝的婚事而来,南宫晚看到他很是兴奋,由衷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我年轻时在国内受韦大哥庇护,我们的情意远非常人所比,既然你与大哥有这莫大的缘分,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必再说这种客气话。”连生很是直爽。
“路惜怎么样?能否挑起身上的重担?”南宫晚想起F国的过往,也很想知道自己熟识的人如今是什么状况。
“路惜这小子还算有两下子,短短时间已经减除掉罗伊市与他唱反调的帮派势力,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比当年的北冥结衣还厉害三分!”连生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一口,“北冥结衣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理所应当。但这场变故可苦了他那独生的女儿。”
“北冥蜜雪?”
南宫晚说出这个名字,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已经被他的记忆远远扔在了某个角落。
他眼前又浮现了那张美丽跋扈的脸蛋。
“离开罗伊时,我为她留下了足够她挥霍一辈子的产业。”南宫晚不明白北冥蜜雪会受什么苦楚。
“身外之物何足道哉!”连生满脸怜惜,叹了一声,“你们一离开罗伊,计少桀对外宣称,北冥结衣活着的时候已经把女儿许给了他,就把北冥蜜雪囚禁在自己家中。那丫头又不是个吃素的,闹得很厉害,据说计少桀的老二差点让她给割掉!”
一股苦涩浮现在南宫晚心底。
对那丫头,他也有深深的愧疚啊,毕竟是自己亲手结束了她父亲的生命。
如果他父亲活着,她还是那个作威作福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又怎么会受这些人间疾苦。
“她现在还跟计少桀吗?”
“那丫头宁死不跟计少桀,听说前阵子逃出了计家,如今,哎,真是一言难尽。”连生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她找到了一个更有权势的靠山。”
“什么靠山?”南宫晚很是纳闷。
连生一笑,“女人的靠山无非就是男人喽!她找了号称‘独眼魔王’的鱼秋山。如果北冥结衣活着,鱼秋山那号龌蹉狠厉的老男人,怕是给她提鞋她都不要。如今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