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空气透着凉爽。
南宫老宅到处是仆佣们忙碌的身影。
除了韦兆天带着一众韦字门的弟兄留在了南宫老宅看着门户,其余的人一早都去了西里斯酒店。
安然一到西里斯就上妆,做发型,穿上南宫晚从法国定制的婚纱礼服。
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有多么煎熬!
别人眼里的她就是一个美丽,走向幸福的新娘子。
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想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西里斯酒店一楼大厅已经被成千上万朵白玫瑰布置成一个梦幻的城堡。
安然看了下手机,才八点多,婚礼要十一点举行,她还要捱两个多小时。
“姐们儿,有心事?”一向大大咧咧的蒋依依凑过来。
“没有。”安然一口回绝。
“这脸上都写着呢,谁信?”她关上门,“这入了豪门就是不一样,跟我都不是一条心了!”
“你就瞎想吧!”安然抓起手机,找出南宫晚手机号,却没拨出去。
“婚礼在即,我怎么没看到新郎官的身影?”
“好依依,让我静一静。”安然下了逐客令。
蒋依依耸肩,“你这豪门少奶奶脾气可真大,我撤,去陪小莫玩会儿。”
关门声一响,整个房间立即安静下来。
因为北冥蜜雪昨晚已经让人在一楼大厅放置了两个爆炸装置,看来他们势必要破坏今天的婚礼,延之和席元君就定下要提前行动的计划。
他们不想再等北冥蜜雪和鱼秋山上门挑衅,他们要主动出击,把鱼秋山他们逼回F国,然后在F国边界解决掉一切。
安然的心好像掉在了油锅里。
此刻的南宫晚席元君连同韦字门的人,从凌晨就切断了北冥蜜雪据点通往西里斯的必经之路。
他们如同蛰伏在夜色中的狩猎者,密切注视着不远处别墅的动静。
“丫的罗伊那边有消息没?早点解决,十一点你还要做新郎官呢!”席元君看了下腕表。
南宫晚双目紧盯手机,喊了声,“妥了!”
席元君立马精神起来,拿起对讲机,“进入备战状态——”
那栋精致的小别墅内,正吵得热火朝天。
“你还是个男人吗?刚落脚就要走人?你当初给我许下的诺言呢?你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北冥蜜雪气急败坏的声音很是尖刻。
“雪儿,我的焰火码头被人给抢了,焰火码头是罗伊各方势力的必争之地,我回去是摆平这档事儿,不是临阵脱逃!”一脸横肉的鱼秋山堆着笑,粗短的手掌搭在北冥蜜雪肩头。
“我的事儿一上午就能摆平,你必须帮我!”北冥蜜雪很坚决,“我带来的这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成事的,昨天还被人收拾了一顿,你走可以,但你的势力必须借给我!”
“我的焰火码头被人抢了,老窝刚刚被人端了,几个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我再不走,恐怕回到罗伊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鱼秋山很是心急,“我必须马上回罗伊,你报仇的事儿以后再说!”
“不许走!”北冥蜜雪挡住他。
“好雪儿,跟我一起走吧,等我处理完罗伊的事儿,再来帮你。我们在西里斯放了爆炸装置,他们都跑不了!”他朝属下挥手,“赶紧订机票收拾行李,回罗伊。”
“你还算个男人吗?这点忙都不帮?我瞎了眼跟你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在一起?”北冥蜜雪情绪激动。
“你******说谁?”鱼秋山朝她掴了一巴掌。
“我就说你!你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我跟你究竟图什么!我大仇未报,你就当缩头乌龟了!”北冥蜜雪踮起脚尖与鱼秋山厮打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鱼秋山左躲右躲,脸上还是被她抓了几道。
“你个混账女人!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鱼秋山一巴掌甩过来,把北冥蜜雪打了一个趔趄。
“你爱走不走!”他大手一挥,“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北冥蜜雪摸着红肿的脸蛋,泪水在湛蓝的双目里打转。
原以为,她委身于这个男人,会得到他的鼎力相助,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要开溜!
太******没胆量了!
她忽然从长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脖子。
“鱼秋山,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鱼秋山愣住。
妈的这个女人就是拧!
不过,当初正是这样的小性子才吸引了他的目光。
“雪儿,消消气。”他和颜悦色伸手过来,“放下手中的匕首——”
“你还要回罗伊吗?”她继续把匕首放到脖颈,“我是怎么样的人,你当真不清楚?”
“当然清楚。”鱼秋山一脸谄笑走近她,“宝贝儿,消消气!”
“咚!”
鱼秋山一个手刀下去,北冥蜜雪整个人躺到地上。
“走!”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别墅,挤上几辆轿车。
“大哥,都坐满了,把她塞后备箱吧?”
“记得把后备箱盖子打开。”鱼秋山嘱咐。
几辆车依次上路。
南宫晚已经从望远镜中看到鱼秋山他们奔着机场方向去了。
“我和元君跟着他们,庄真去清扫一下那栋别墅,看还有没有人。”
上了车,席元君就笑,“看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鱼秋山逼跑。”
“但愿。”南宫晚划开手机,侧耳倾听,道,“很好。”
“别墅已经没人了?”席元君问。
他点头,“庄真里里里外外清理了好几遍,空无一人。鱼秋山他们要么去机场,要么去西里斯。”
“赌一个。我赌他去机场。”
“我也是。”南宫晚沉声道。
席元君一拍大腿,“丫的怎么想一起了,这么没有悬念?”
“因为鱼秋山罗伊的后院已经起火,他回去的晚些,天就变了。”
“掐的够准啊,还能赶上你跟小嫂子的婚礼。”席元君看了眼腕表。
“这次,我一定要给安安一个平静温馨的婚礼。”南宫晚眸色复杂,“如果鱼秋山他们打道回罗伊,婚礼仪式一结束,我就马上奔赴边境。如果他们另有打算,我就跟他们扛到底!”
“他们去的确实是机场方向。”席元君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嗓音,“鱼秋山他们二十分钟前就定了飞罗伊的机票。航班是中午十一点那趟。”
“嗯。”席元君笑道,“他们真的要走了。”
“那就让庄真继续跟踪他们,直到他们登机为止。我们赶往西里斯。”南宫晚拿起手机交待给庄真。
席元君打了个响指。
一路颠簸,北冥蜜雪幽幽转醒。
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后车厢,车子正极速行驶。
还好,后车厢盖是半敞开的。
她极目远眺,发现车子正驶向机场。
妈的鱼秋山真要把她弄回罗伊!
这个时候回去,无异于前功尽弃,不光仇未报,也没收拾安然,她怎么能回去!
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咬牙跳下来——
她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几下,然后起身拍落衣服上的尘土。
她转身朝市中心走去。
安然,南宫晚,我和你们还没完呢!
西里斯酒店。
整个一楼大厅热闹非常,座无虚席,都在等着吉时的来临。
安然独坐在一个房间里,不住地看着手机。
都十点半了,延之怎么还不回来?
怕扰他分心,从他一大早出门到现在,她连个电话都没敢给他打。
门锁一响。
“延之。”
安然兴奋地打量着一脸风尘的男人,“回来就好。”
“比预期还要顺利。”他在安然唇边一吻,双目灼灼,“我媳妇儿就是美。”
“真没事了吗?”安然双臂搂住他精壮的身子,“有没有伤亡?”
“T市这边没费一兵一卒,就把鱼秋山逼去了机场。刚才庄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准备登机。时间差不多了,我赶紧换衣服。”
“北冥蜜雪走了吗?”安然轻声问。
“她大仇未报,应该不想走,但她怎么拗得过鱼秋山。”南宫晚双目如同一道犀利的X光,把安然里里外外扫了一遍。
她妆容精致,蓬松的卷发优雅地挽在脑后,那条夕阳之血垂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她的婚纱礼服出自法国名家“蜜丽安娜”之手,得体的剪裁,优雅的抹胸设计,加上六层裙摆上的全手工刺绣和钻石钉珠,俨然就是一个行走的艺术品。
“媳妇儿,对这件礼服可否满意?”他开始脱身上衣物。
“你选的,当然满意。”安然替他拿来白色礼服。
“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他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就是一个深吻。
“唔唔唔——”安然笑着推了他一把,“新郎官,快点穿衣服。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南宫晚放开安然,衬衣,长裤,西装一一上身。
十一点整,大厅响起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
延之站在安然身旁那一刻,听着他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才觉得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这场婚礼她盼了好久,老天总算让深深相爱的他们如愿以偿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T市所有的媒体都来见证这一神圣的时刻。
安然深深望着与自己隔着一层白纱的南宫晚,心中唏嘘不已。
八年前也是这个酒店,她的命运就与他纠缠在一起,一次次分分合合,生离死别,非但没有泯灭他们的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坚不可摧。
是时间改变了爱情,还是爱情积淀在了时间里,让每一个有爱的日子都历久弥新。
在戒指戴到手上那一刻,安然终于知道,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南宫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