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名将笑傲上海滩-玉人闲吟纳兰词
再说李秀成大军离了上海便一路来取瓶窑，他先命敢死队去清营放了一把火，用火攻计杀得清军大败而逃。左宗棠一看名将李秀成大军压了过来，再也不敢大杭州的主意，率军退回金华去了。
李秀成心里还想这去上海收拾洋鬼子，便也没功夫追到金华灭左宗棠，李秀成觉得这中国人打中国人没有神马意思，还是去上海杀洋鬼子才过瘾。于是李秀成又率部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攻打上海。
上海的鬼佬军刚刚死了主将，一时没了士气。李鸿章无奈只得让部下程学启去松江抵挡李秀成。程学启原是来自太平军的降将，因为是李鸿章的老乡所以被李鸿章所重用。其为安徽桐城人，字方忠，少年时有游侠之风，后为太平军悍将，被封为弼无豫。
曾国藩用了一个计谋骗程学启归降了清军。但是曾国藩却不信任程学启，怕他再凡几次想杀他。后来程学启投到老乡李鸿章麾下这才算找对了“婆家”。李鸿章对程学启十分敬佩，如获珍宝，每次相?一谈就是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觉得此人才气纵横，有勇有谋。可以重用，又是自己安徽老乡，便有意栽培于他。
程学启从前在湘军中像个拖油瓶，曾国藩只给他带一千人马，十分不得志，这次遇到了伯乐便大展拳脚，组建了“开”字营，城了淮军中的精锐。
他来到松江布防，李秀成一看是程学启这个叛徒，便气不打一处来，调来了数十门重炮，对着松江城轰了三天三夜。三天后，李秀成命敢死队肉搏而入，程学启率部拼命抵挡却不如李秀成人多。
程学启一看大势已去想率残部溜走，迎面却正遇忠王李秀成。李秀成见了程学启，大喝一声道：“无耻叛徒，拿命来！”
程学启脸一红，不发一言。二人一交手不出十个回合，李秀成大展神威一招“横扫千军”把程学启打下马来，结果了性命。
李秀成大笑三声对部下众人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部下皆云：“忠王天下无敌！”
程学启一死，手下淮军纷纷跪地投降，李秀成一举攻取了松江，又往上海西南的徐家汇杀来。这徐家汇在今日已是繁华闹市区，而在当年却是一处幽静的田园。因为明末有徐光启在此居住故而得名。
淮军大败之后，上海财阀又让一个叫戈登的欧州来华流浪汉来组织洋枪队抵挡太平军。这个戈登是一个英国佬，他招募了许多头包大缠头的印度兵，沪人称之为：“红头阿三”。这个个登打仗还真卖力，率了一些外国流浪汉在徐家汇一带死守，战役期间连饭都顾不上吃，饿了就生吞一枚鸡蛋，渴了就用舌头舔舔嘴唇。
再说李鸿章也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些欧洲流浪汉身上，便连忙向朝廷求援，很快奏章便到了咸丰手中。咸丰此刻正在圆明园中的汇芳书院和兰儿附庸风雅。
这汇芳书院位于园中西北部，是以水景为主的一组书院型园林，其建于乾隆七年，宫门外檐悬挂着乾隆御笔“汇芳书院”四个大字，西、南、东三面都有水池。这里环境秀美，景色宜人。“汇芳”二字是集贤之意，从前唐代洛阳有集贤书院，唐玄宗改集贤为汇芳。乾隆因此命名。
此书院平面形如弦月，内宇为抒藻轩，后为涵远斋，西为随安室，东为倬云楼，其中涵远斋中收集了许多古代藏书。当年乾隆十分喜欢这里，常在此处研读古籍，此处便成看清宫历代皇帝读书之处。涵远斋中有一幅对联为“宝案凝香，图书陈道法；仙台丽景，晴雨验耕桑。”此联为乾隆所题，意思是讲皇室要发扬读书治国之风，应当从书中获取治国安邦的智慧，又提醒在宫中的皇子皇孙在欣赏美景的同时，不要忘了关心老百姓穿衣吃饭的农桑生活。乾隆还在墙上题诗一首云：“书院新号汇芳，不因叶错与华裳。箐莪耦朴贤意，佐我休明被万方。”乾隆诗中阐明，书院之名为汇芳并非是万花丛中花花世界，而是美景中更好的养贤修身。
再看兰儿身穿一件藕荷色缎彩绣折枝藤萝纹夹衬衣，脚穿一双月白色缎绣竹子远宝鞋，头戴银镀金嵌宝石佛手蜘蛛纹簪。此簪为银镀金质地，累丝佛手居于两侧，镶嵌烧红石，粉碧玺。两佛手之间蜘蛛一只，镶嵌假珠、羊睛、粉碧玺。头簪中央点翠字，寿字中央镶嵌假珠、烧红石。寿字四周镶嵌蓝宝石、假珠、烧红石等。兰儿手腕上戴着一串珊瑚带珠翠饰十八子手串，此手串是用十颗珊瑚蛛串成，以青金石佛头，结珠及翡翠坠为饰。手串雕工精细，雕刻四面双喜字的珊瑚珠与二面双喜字的青金石佛头，结珠，使本来不甚鲜亮的珠体倍加耀眼；翠坠角虽小，但也是将雕刻发挥到了极致，讲一只蝙蝠口衔“五铢”钱币的动态，雕琢得栩栩如生，同时又具有“福在眼前”之吉祥寓意。兰儿手指上戴着一枚金里镶翠嵌珠戒指，此戒指翠质，金里，外侧两边镶嵌米珠五十粒，呈腰鼓形。翠戒色泽莹润、水头足，珍珠、金翠三种珍宝融于此，使其异常富贵华丽，光茫四射。
兰儿腰间还系着一个翠玉镂雕双面香囊，此香囊扇形，中空可开合，翠色深绿有斑点，胎体极薄，雕工精湛。香囊中央镂雕双鱼对立，双鱼之上镂雕磐，四周雕刻卷草纹饰，题材寓意“吉庆有余”，香囊上饰珊瑚珠盘长结。下坠珊瑚珠，珊瑚米珠流苏，流苏坠水滴形小翡翠就、坠角，香囊装饰华美，令人叹为观止。
兰儿手指上又戴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甲套，其中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最长达七、八寸，据说是用来养护指甲的。当时后宫的妃子都留有长指甲，还把蓄指甲当做一种乐趣。
兰儿身上珠围翠绕，金簪玉珥，宛如天仙般的身影，袅娜多姿、千娇百媚，举步轻摇缓缓而行，宛若“仙袂飘飘举。”
那咸丰穿一件宝蓝色缎绣折枝菊花纹合便袍。此衣为丝质，圆立领，大襟右衽，窄平袖，不开裾。衣缘饰长圆寿字织金缎边，缀铜鎏金光素圆扣一枚，铜鎏金机制币式扣四枚，衣内衬本色素坊丝绸里。这件便袍在宝蓝色缎地上采取二至四色晕装饰方法，运用平针、缠针、套针、戗针、打米子等刺绣枝法绣制折枝菊花纹样，图案显得有立体感。刺绣者成功地借助深色缎地和减淡花叶颜色的巧妙处理，使得活灵活现的花朵仿佛伸出了绣面之外。
咸丰手中拿着把梅花图折扇，此扇一面为恽寿平“没骨法”所绘设色梅花，有红色亦有白色，敷色清雅，风格清润秀逸。另一面为前人张照书梅花七言古诗三首，诗为：“罗浮仙子宴琼宫，海色生春醉靥红。十二阑干明月夜，九霞账里梦东风。”“姑射仙人炼玉砂，丹光晴贯洞中霞。无端半夜东风起，吹作江南第一花。”“青帝宫中第一妃，宝香熏彻素绡衣。实知谪坠不容久，万斗玉尘来聘响。”
此三首咏梅诗分别为前人杨维桢、丁鹤年、陆游所作。书者张照长于书法，笔力沉着，字字独立，为典型的“馆阁体”书法风格，一书一画可谓风雅不俗。
咸丰端坐在一张黄花梨卷草纹南官帽椅上。此椅搭脑与后腿上截，扶手与鹅脖，均以“挖烟袋锅”手法榫接。靠背板S形而下，状如人体脊柱，板上鬼脸斑斓，油质润亮。两侧另攒细材，以防背板开裂。扶手徐缓曲动，联帮棍上细下粗，线条流动，仿佛应律。座面为席编，面下三面安壶门券口牙子，缘边起阳线为饰，并于正面牙子雕交缠卷草纹。四腿外圆内方，连以步步高赶枨。此椅形制简俊，清新素朴，兼有儒家之中庸，道家之闲逸、禅家之虚静之风。
那兰儿一手拿着一把浅蓝色缂丝牡丹花蝶图木雕花柄团扇，此扇作芭蕉形，上广下窄，上端翘起，使扇面形成立体弧度。中部在蓝色地上缂织折枝牡丹花及蝴蝶图案，铺排全依画理，画叶偃仰多姿。花叶边缘为缂丝，其内侧为添笔彩绘。扇面下部配椭圆分瓣式护托，一面缂丝，一面刺绣花卉，边缘贴卷草为饰。扇柄乌木制，嵌染牙顶头，柄身饰以嵌银丝缠枝花纹。
兰儿另一手上捧着一本《纳兰词》，并正闲吟一阕《木兰花》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必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此词为清初纳兰容若所作，是一首拟古之作，纳兰借用汉唐典故，以一个失恋女子的口吻谴责负心的男子，词情哀怨凄婉，屈曲缠绵。
咸丰听了，道：“好词，此词上阕用汉代才女班婕妤之典故，当年才女班婕妤在宫中因为赵飞燕姐妹的入宫而失了宠，便在长信宫中作了一首《团扇诗》，诗为：新裂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荚笥中，恩情中道绝。此诗中团扇被抛弃的命运，正是把班婕妤自身之真实写照。”
兰儿听了道：“皇上讲得好，此词下半阕是用唐玄宗和杨贵妃之典故，相传唐玄宗和杨玉环曾于七夕夜，在骊山华清宫长生殿里海誓山盟，愿世世为夫妻，不料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此作者纳兰被称为大清第一词人，家家争唱饮水此。得南唐后主之遗风，连东夷朝鲜诗人都赞其为‘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重件柳屯田。’”
咸丰又叹道：“只可惜纳兰这厮只活了31岁就挂了，若是他多活几十年，定能再写出许多好词儿来，可能是他身边美女太多所以才早死吧！”
兰儿听了，心想：这身边美女多的人多了，甚至咸丰本人身边也是美女如云，为什么纳兰活到31岁死了和美女多有神马关系呢？兰儿不敢乱说话，便有吟纳兰词一首《浣溪沙》道：“凤髻抛残秋草生，高梧湿月冷无声，当时七夕有深盟。信得羽衣传钿合，悔教罗袜送倾城。人间空唱《雨霖铃》。”
此词却是纳兰为唐明皇杨贵妃之事而作，作者以冷色调作起，开篇边妳漫着一种凄冷之色调，冷冷的秋月，静静的梧桐，整个上阕伤感之情溢于言表，跃然纸上。“当时七夕有深盟”这句化用唐明皇和杨玉环长生殿之典，彼时两情相望，各据一情；此刻天涯人远，不得相亲，伤如之何呢？纵有佳作《雨霖铃》述玄宗之忧伤，却是徒劳，佳人已难再见。只可惜落花已作风中舞，又送黄昏雨，红尘往事恍如一场春梦。
咸丰听罢此词，觉得意境过于凄凉，便道：“朕又觉得纳兰这个富贵闲人一生锦衣玉食，如众星捧月一般，那来的那么多忧郁伤感之情，不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吧！这世间穷困潦倒的文人多了，也不见几个人像纳兰这样多愁善感，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的债似的！”
兰儿听了，道：“也许是那些穷困潦倒的文人所作的诗词都没有流传下来，所以世人不知吧！而纳兰的词首手都流传了下来，所以给人的印象唯他所写之词最伤感哀婉。”
二人正在闲聊有太监来报说李秀成大军兵临上海城下，咸丰听了便问计于兰儿。兰儿想了一下道：“咱们来个围魏救赵之计，让湘军曾老头猛攻太平军重镇安庆，这样李秀成就顾不得攻打上海，去西援安庆了。”
咸丰听了，道：“计是好计，但是只怕那曾老头不是李秀成的对手，万一湘军让李秀成的几十万大军灭了，咱们靠什么去消灭长毛呢？”
兰儿听了，道：“曾老头老奸巨猾的，没有那么容易就败在李秀成手中，再说洪秀全并不十分信任李秀成，李秀成若千里驰援安庆，则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反倒会疲于奔命，两头落空。此乃《兵法》所云：‘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也。’”
咸丰听了，赞叹道：“爱妃妙计，此计牵着李秀成的鼻子走，攻其所必救，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懿贵妃谋略的厉害。日后若平了长毛，朕定封你为皇后。”
兰儿听了，道：“皇上抬爱臣妾了，臣妾何德何能可以去当皇后，莫让慈安皇后听见，否则后宫又要地震了。”
咸丰却道：“爱妃莫要过谦，爱妃才略过人不让须眉，真是古今罕见之巾帼英材啊！”于是咸丰下旨让曾国藩去打安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