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竹子一向有好感,可如今面对一排排的竹浪,却有说不出的恐惧之感。
黄如诗却兴趣盎然地欣赏着窗外的竹景。
我的车开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关卡,见前面围着一铁栏门,上面还横着一大竹排,竹排上写着殷红的三个大字:“竹叶帮!”
我的车子刚靠近,两边立即闪出四名大汉,他们喝道:“下车!”
我把车窗按下,笑道:“要是我不下车呢?”
“那就让你连车带人一起消失!”
四名大汉说着,端起AK47,对着我的车子,随时要开枪的样子。
我立即打开车门,踏步下车道:“别开枪!别开枪!我这不是下车了吗?”
我虽然不惧怕这四名大汉,但万一他们发神经,统一开枪的话,我和黄如诗可就被打成筛子了!
许多英雄好汉,往往因为一时的冲动,死在了无名小卒的手里,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找谁?报上名来!”
四名大汉同声喝道。
“找你们帮主!”
我微笑道。
我面对手持家伙的人,总是微笑面对之。
“你是谁?”
四名大汉又同声喝道。显然,他们见我很从容淡定的样子,料到我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枪口一直对着我。
“十八帮!”
我保持一贯的笑容道。
“啊!”
四名大汉一惊,不禁都后退了一步。
……
我和黄如诗随着竹叶红进去了,只见里面亭台楼阁,整个大观园一样。但我很明白,这亭台楼阁中隐藏着杀机!越是平静的海面,下面就越是汹涌的波涛!
穿过几道走廊,我们来到了竹尖老大的办公室。
这办公室竟然是用竹子做成的,整个一个日式建筑一般。
竹叶红敲了敲门,柔声道:“老大,有声称十八帮的人来求见!”
黄如诗听见竹叶红说“求见”两个字,秀眉一蹙。
“叫他们等一下,我还有几根竹子没削好!”
里面传来竹尖老大的声音,声音很平淡,没有豺狼声,说明这竹尖老大不像曾国藩《冰鉴》中所说的“声雄者,如钟则贵”,可见竹尖老大既不雄也不贵。不过,我倒是忘了曾国藩接下来还说了一句话:“声雌者,如雉鸣则贵。”而竹尖老大的声音确实如雉。
“那,只有等一等了!”
竹叶红对我一抿嘴,笑道,似乎她已经习惯了竹尖老大的待客习惯。
“好大的口气!”
黄如诗“哼”了一声:“他咋不说他在编箩筐呢?我们也好等他个十天半月!”
“别说话!”我看了黄如诗一眼,低声对她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黄如诗“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可以进来了!”
里面传来竹尖老大淡淡的声音,如和风轻轻拂过一般。
竹叶红便轻轻推开门,带着我们进去了。
我抬眼看去,见竹尖老大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脸容很清秀,手里兀自在削着竹子。他这个样子,哪里像黑社会老大,分明就是卖筷子的小伙子!
“老大!”
竹叶红轻轻唤了一声。
“嗯,坐吧!”
竹尖老大出声了,但头也不抬起来看我们一眼。
黄如诗“哼”了一声,就要坐在一张椅子上。
竹尖老大突然手一扬,手里的竹尖破空而出,“扑”的一声,插在了黄如诗坐的椅子上!
黄如诗一惊,忙站了起来,指着竹尖老大道:“你这是待客之道?”
“不好意思,你坐的椅子上有一只蚊子,我怕玷污了来客,故而杀之!”
竹尖老大非常斯文地说道,语气淡得像水,手中却在玩弄着另一根竹尖。
我忙向黄如诗的座椅看去,见那竹尖果然插着一只蚊子,这还不算了得,令人惊讶的是,那竹尖插入椅子足有半寸!这份功力,在内家功中,直达“开碑裂石”之境!
我暗暗心惊,眼睛不断注视着竹尖老大手中的竹尖,真怕他突然冷不丁地放出来!
“你说,你是十八帮的?”
竹尖老大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道,但手在还在玩弄着竹尖,似乎随时要出手。
我这时才知道竹尖老大的厉害!豺狼声之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细声细气的人,因为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致人死地!
我本来很从容的,这时忍不住有点结巴了起来:“是,是的!”
黄如诗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这时也拘谨起来,不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