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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归宁

“王妃,马车和礼物都已经备好了。”钟叔盘点好一切,然后向千无忧汇报,“现在可以前往相府了。”

千无忧望了望寒王府的大门,转过头,踏着小台阶,钻进了马车,青衣和夜月也紧跟着上了车。随后,车夫扬起了鞭子,轻轻地拍打着马背,马儿缓慢向前走,在铺满积雪的道路上留下了一连串脚印。

“王爷,王妃已经出发了。”钟叔看着马车远去,赶紧回来向王爷汇报。

“王妃身边有人保护吗?”夜倾寒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书。

钟叔一大早就起来,按照王爷的吩咐,准备好礼物,还嘱咐夜月和夜影保护好王妃,哪会没有人保护王妃呢?

“王爷,您真的放心王妃一个人回相府?”钟叔试问了一句,可是夜倾寒久久没有回答,于是他无奈地离开了书房。

原本在看书的夜倾寒抬起了头,合上书,静静地在思考自己这是怎么了。

坐在马车里的千无忧也没见有多高兴,只是全程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反正只有在到了相府门口时,她才睁开眼睛,下了马车。

夜月刚下马车,发现相府只派了一个婢女来迎接王妃,没有见老夫人,相爷和夫人等人,心里颇为不舒服。可是王妃和青衣的脸上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模样,好像这事跟她们无关似的。

“青衣,夜月,我们进去吧。”千无忧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稍稍安抚了夜月那暴躁的心。

千无忧走在前头,青衣和夜月分别跟在其左右,后面是一些小厮,捧着各种各样的礼物,也跟着走进了相府。

只见相府所有人没有出门迎接,而是坐在大厅等着,直到婢女通报了一声,纷纷站了起来,高呼,“拜见寒王妃!”

千无忧努力扯出一个弧度,走到老夫人的面前,用手稍稍扶了一下她的手,淡淡说道:“不必多礼了。”

老夫人在千无忧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然后坐在大厅的主位,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等着寒王妃落座。

千无忧走到左侧的第二个位置坐下,青衣和夜月站在椅子的后面。眼见千无忧落座了,千浩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孟娇坐在左侧的第一个位置,千无暇等人也按顺序坐了下来。

“祖母,最近身体可好?”千无忧随便问了一句,只是出于礼貌而已。毕竟老夫人好吃好喝,精神饱满,哪像身体不好了。

老夫人含笑,点了点头,“老身可好,王妃您呢?和王爷相处可好?”

“挺好。”千无忧刚说出两个字,却被千无霜打断了。

“真的吗?”千无霜笑得极其狡猾,这其中的意思恐怕大家都懂吧。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任由她肆意妄为。

千无忧扫视了一下四周,无不是幸灾乐祸的眼神,除了千无凌和千无筝姐妹俩。

“王爷待我可好了!”千无忧指了指身后的夜月,“四妹妹可知道,寒王府本来没有婢女的,可是王爷却派婢女来侍候本妃,这甚是贴心。虽然王爷没有陪本妃归宁,但是他为大家精心准备了礼物。”

说时迟,那时快,夜月领着小厮上前一步,为大家展示一下王府的待人处事之道。

“这些是王爷的一片心意。王爷为老夫人准备了千年人参,愿老夫人福寿安康;端州砚台是给相爷的,而夫人的是上好的珍珠粉,有助于青春永驻。”夜月一边说,一边指挥小厮把礼物交给对方的婢女,“王爷得知大小姐和二小姐即将大婚,所以赠以六匹绫罗绸缎;四小姐和五小姐是六盒胭脂阁的胭脂水粉。”

夜月把东西交给相府的婢女,回到千无忧的身后,立着不动。

老夫人带着所有人站起来,向千无忧行礼,“谢谢王爷和王妃的赏赐!”可要知道,里面每一件东西都超过了八百两,相府也买不起几件。

千无忧也没想到,夜倾寒会如此大手笔,可是还是沾了他的光,“大家的谢意,本妃会帮忙转达的。”

在大厅待了一会,孟娇收到老夫人和老爷的指令,领着寒王妃往孟园走去。千无暇和千无霜不得不陪伴在身后,而千无凌和千无筝带着婢女,拿着礼物,回柳园去了。

长长的走廊上,必有那么几个喜欢嚼舌根的人。可是一看到寒王妃和夫人,就赶紧散了。

听到下人讲的话,千无霜暗爽,现在不用自己出马,也可以挫一挫她的威风了。

孟娇佯装生气,对那些嚼舌根的下人喊道:“再乱说话,后果自负!”

千无忧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往孟园走去。眼见走远的寒王妃,其他人赶紧追了上去。

孟园原本是孟娇三母女居住的地方,可是徐姨娘硬生生地被塞进了这不属于她的地方。

“姨娘,忧儿回来了!”千无忧轻轻推开门,看到徐姨娘和何嬷嬷坐在桌子旁做针线活,她们一听到声音,欣喜地站了起来,快步上前抱住几天不见的千无忧。

“娘!”青衣一进门就看到三人抱在了一起,连自己的娘亲也老泪纵横了。

何嬷嬷抬起泪水充盈的眼眸,看见青衣含着泪站在门口,心一酸,哭得越来越凶。

“我的轻伊啊!”何嬷嬷从三人的怀抱中抽了出来,转而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虽然孩子的亲爹有多么对不起自己,但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女儿却是如此的乖巧,或许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夜月若有所思,随手合上门,把相爷夫人和两位小姐关在门外,孟娇和千无暇两姐妹自然不会站在门外等着的,于是回到各自的屋里去了,只留下夜月和捧着礼物的小厮们。

哭了好一会的四人围着桌子,聊了聊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忧儿,现在好多人在传……”徐姨娘虽然足不出户,可是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是不是真的?”

青衣瞧了瞧王妃,只见她笑了笑,轻启红唇,“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进行激烈运动。至于行房,等王爷身体好些再说。”

徐姨娘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其实她也不奢求什么,只要王爷对忧儿是真心真意的就好了。

“姨娘和何嬷嬷在绣什么呢?”千无忧拿起她们刚才在绣的棉布,放到眼前一看,可是没看出来到底在绣什么,只是简单开了个头而已。

何嬷嬷刚想开口,却被徐姨娘暗中拉了拉袖子,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我和姨娘闷得慌,想打发打发时间。”何嬷嬷将千无忧手中的棉布拿过来,将它叠好放进衣柜里。

千无忧和青衣拉着徐姨娘聊家常,却不知道时间一分分过去了,直到婢女把午饭端到房间来,才知道已到午饭时间。

青衣想起门外的夜月,于是请她一起吃饭。一开始夜月觉得这样做不妥,可是在千无忧、青衣等人的热情邀请下,还是坐了下来,和她们一起享用午餐。

午饭过后,千无忧在房里坐了一会,想起和自己冷战了一天的夜倾寒,也不知道他是否按时吃饭了,于是向徐姨娘撒娇,让她和自己一起做饭,制作糕点。

徐姨娘自然抵挡不住千无忧的撒娇,欣然答应了。

千无忧和徐姨娘一起来到孟园的小厨房,这里各种材料都有,不亚于大厨房,可见夫人多么会中饱私囊。

何嬷嬷、青衣和夜月当然不会光站在一旁,也来加一把手。

其实千无忧还蛮会做饭的,只不过想和姨娘多相处一会儿而已。

何嬷嬷在一旁和面,青衣和夜月将下人准备好的羊肉、鸡肉、鱼等材料洗干净,放在一旁,然后清洗干净蔬菜;徐姨娘拿着刀,将鸡脯肉剁成肉碎,和其他调料相拌,做成美味的饺子馅;千无忧开始生火,准备炒菜。

时间在忙碌中一分一秒过去,天已经黑了下来,大伙仍在厨房里收拾残余。

没过多久,千无忧把做好的饭菜装在饭盒里,糕点放在另外的方盒,交给青衣和夜月,然后扶着徐姨娘往相府大门走去。

“姨娘,我们先回去了。”千无忧探出个脑袋,向徐姨娘和何嬷嬷道别。

徐姨娘一只手扬了扬,另一只手拉着何嬷嬷,带着不舍说道,“快回去吧。现在时候不早了。”

千无忧嗯了一声,退回到马车里,车夫也立即扬鞭,往寒王府驶去。

夜倾寒站在大厅前,望着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影,心里有些担心。

“王爷,您要不先用晚饭?”眼见王爷站了好一会,菜都凉了,钟叔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可能用完晚饭再回来。”

“钟叔,您吩咐厨房把饭菜热一下。”夜倾寒回过头,瞥了一眼摆在桌子上好一会儿的饭菜,应该都凉了吧。

钟叔刚想叫婢女把饭菜撤下去,却听到一道动听的声音从大厅前的空地响起,“钟叔,等一下,顺便把这些饭菜热一下。”

只见千无忧身后的青衣和夜月手里都拿着两个四层的饭盒,和钟叔往厨房走去,婢女也把凉了的饭菜撤了下去,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桌子。

“你吃饭了?”千无忧悄悄靠近夜倾寒,盯着他那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灵动,惹得夜倾寒有点不自在。

夜倾寒转移目光,坐在饭桌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千无忧坐下,千无忧很爽快,直接就坐下了。

“王爷,待会你有口福了。”千无忧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

没过多久,婢女把热好的菜端了上来,摆满了桌面。

“等一下,你们把这几个菜撤下去,和其他人一起分享吧。”

千无忧没想到,钟叔会把王府做的菜和自己做的全给端了上来,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满桌子的菜,这岂不是浪费了。

婢女们望向夜倾寒,看看他的意见,夜倾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听王妃的。”

千无忧指挥婢女将王府的饭菜撤了下去,留下自己做的,然后拿筷子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在夜倾寒的碗里。

“尝尝看,味道如何?”千无忧双手合上,等着夜倾寒尝一下味道,然后点评呢。

只见千无忧一脸殷切,夜倾寒也不拂了她的好意,执起筷子,夹起碗里的红烧鱼,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频频点头。

“不错。”夜倾寒手执手帕,抿了抿嘴,继续问道,“是王妃做的吗?”

千无忧拍了拍手,颇为骄傲的,“那当然。”

看来她很高兴。夜倾寒像似受到感染,也微微上扬嘴角,吃着她夹到碗里的菜肴,之前的不快早就到九霄云外去了。

千无忧一直在说今天做饭时的趣事,夜倾寒时不时给予回应,这顿饭吃得颇为和乐。

在王府的另一边,钟叔、夜风、夜影、夜月和青衣围在一张桌子前,一起享用千无忧所做的饭菜。

青衣以前见过夜风,而钟叔和夜月经常见到,自然熟悉,除了夜月的哥哥——夜影。透过烛光,将夜影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他身长八尺,高大魁梧,五官精致,和夜月有几分相似,只是有些冷漠。

夜影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循着炽热的视线,看到端着碗,手里还夹着一个饺子的青衣,可是没有任何表示,然后收回视线,吃自己的饭。

青衣忍不住嘀咕一句“好冷啊”,也不再看夜影,和身边的钟叔交谈,还时不时与夜风扯上几句。

随着快乐时光的消逝,大家收拾好碗筷,回各自的屋里去了。

“夜影,你刚才是给轻伊坏脸色看?”夜风拍了拍夜影的肩膀,这兄弟总是冷冰冰的,除了熟悉的人,其他人不敢靠近他。

“没有。”夜影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纯真的脸庞,却生生压了下去,“我向来如此。”

夜风随声应付,和夜影肩并肩消失在夜幕里,也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除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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