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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外夷

半个时辰后,叶思晴与叶思齐坐在桌前享用晚膳,桌上只是准备了刚好的食物,虽然叶家家财万千,但叶家兄妹都不是什么奢华的人,所以吃穿用度上,也一向不追求过度的奢华。

叶思晴起身替叶思齐盛了一碗饭,放在他跟前,好奇的问道:“哥,你这次去青港见了外夷人了吗?”

“见了,确实是很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外夷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能乘船渡海而来,当真厉害!他们长得都很不一样,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的,五官有些像胡人,他们的东西也十分独特!十分有意思,幸而带了文叔去,不然我还真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

那些人对我们的茶叶瓷器丝绸都十分有兴趣,我已经和他们初步搭上线了,其中必然埋藏着一巨大的商机!”

叶思齐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晴儿,你是怎么只知道有外夷人渡海而来的?几百年来,我们与外夷人可都只是走西北盛庆关,除了青港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外夷人登岸啊,青港只是小城,消息可不灵通。”

“嗯……我也是在楚家偶然听来的,你也知道他们家主要在江南发展,消息自然灵通些,他们只当是趣闻一说,并没有认真,我当时就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还想着去看看外夷人什么样子呢?”

叶思晴立即回答道,她早知道叶思齐定会问他,早就准备了自认为还算合情合理的理由,叶思齐也不可能会去问楚家,不说现在两家有些尴尬,以叶思齐的精明,也不可能给别人得了好处。

叶思晴得知外夷人由海入境当然是前世得知的,当年方家和陈家想要购入青港城海岸建造制盐场,却发现了这支第一次从海岸与我朝建立联系的商队,随后与楚家合作,占据先机,与外夷合作,外夷的奇珍异品在朝内掀起风潮,楚家又将茶,酒,瓷器等物品买与外夷,这样的交易立即使两家实力更进。

那时两家用的翻译还是用计向叶家借的,即便如此,两家却不愿意与叶家分一瓢羹。

也是,正所谓在商言商,这一世,这样的好机会她不可能会让给陈楚两家,自然是让自己的哥哥了。

叶思齐对自己妹妹有些蹩脚的解释也没提出疑问,只是点了点头,又道:“我这次回来也带不了多久,布置好大概得事情,我就要出发去青港了,按你的说法,楚家那些家族很快也会发现其中的商机,我要去那边盯着,你在京城还好吗?”

叶思晴咬了咬筷子,无奈地看了眼不掩担忧道,道:“哥,好歹我也是京城长大的!不至于这么小心吧,我应付的来。”

“吃完去一趟书房吧,我出去前把事情都尽量安排好,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知道吗?”

叶思晴立即爽快的都答应了,对叶思齐笑道:“知道啦!我一定不会和哥哥客气的。”

“那就好,吃吧!”叶思齐满意的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叶思晴的碗里,“你多吃些,你现在太瘦了!”

“我在王府吃了不少呢,吃不了这么多的?”叶思晴无奈的嘟了嘟嘴,跺了跺几乎快被堆成小山的饭碗。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再吃些。”说着,叶思齐又给叶思晴盛了一碗汤。

叶思晴也不再拒绝,也给叶思齐夹了几道菜,吃了起来。

等两人吃完饭已经天暗了,侍女们点起烛灯,照亮了庭院。

叶家兄妹穿过长廊,走到半途,叶思晴突然停下来脚步,望向远处的一个庭院,昏暗的天色下,前方一片朦胧,但叶思齐知道她在望什么,那是叶家老爷夫人原本的院子,现在已经看空置了,只是时常让人打扫。

“回来这阵子,我从来都不敢去阿爹阿娘的院子……”叶思晴严重酸涩,“我总是觉得宅里太冷清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几乎没怎么回家,家里都是福伯帮忙看着,偌大的院子只有我一个人,我只能不断忙着才不觉得难受……”叶思齐一双总是带笑的眼眸此时也满是忧愁。叶思齐其实是叶家的一个旁系,少时就成了孤儿,才被叶家夫妇收养,多少年来了一直都是待他如亲子,对他也十分严厉,不断教授他学识,对他信任。

朝夕相处的这些年,他也爱上了叶思晴,他以为她会是他的妻子。

十五岁的时候,他到各地叶家产业学习,直到四年后叶思晴出嫁他才匆匆赶回,心中悲愤地赶回叶家,却看到他曾经的女孩带着幸福快乐的笑容待嫁,一切质问都再也出不了口。

只是带着笑容,问她,有没想他,开着她的玩笑,只有他知道,嘴角勾起的笑容就像一把利勾狠狠地扎入他的心,不断扯动,血肉模糊。

他送她出嫁,留在叶家继承家业。

他不再胡思乱想,只是想要报答叶家夫妇,孝敬二老,未成想,二老不过两年也相继离世,幸而叶家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二老的离世对叶家的影响也降到了最小。

等吊唁的人离开,叶思晴才匆匆赶回,那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与茫然,她还是个孩子。等叶思晴都离开了,叶宅也就真真空了,叶思齐也不再爱待在家里。

一晃又是三年,他知道了思情的?消息,思情那样好强的人居然能够忍耐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这样的委屈都能忍耐,她有多爱楚衍业呢?现在叶思晴重新回家,他的心里十再五味交杂,既伤心叶思晴在楚家过得不好,又开心叶思晴回来。

并不是希望两者能够有什么可能是,他知道,他是叶思晴的哥哥,也永远是他的哥哥。

叶思晴并没有在意叶思齐的失神,她在想她这一世的爹娘,他们的音容历历在目,可惜她是个不孝女,连二老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是她任性一定要嫁给楚衍业,连最后的相处也是在气爹娘的反对。

“思情,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叶思齐先回过神,看着自己瞬间长大的妹妹。

原本有些小刁蛮的少女,如今变得有些沉默,虽然总在笑,但那笑的下面确是冷淡,只有亲近的一些人面前,她才像从前一样活泼,爱逗人。

深呼一口气,叶思晴回过头,绽放出笑容,道:“哥哥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走吧,去书房。”

说着,就率先向前走去。

走进宽大的书房,书架上并不是一般的四书五经,而是商经和账目,密密麻麻的分类摆放着。

已经等在此处的青禾已经煮好了茶,偷偷给青禾眨了眨眼,从她的手里拿出一沓材料,递给了桌前的叶思齐。

叶思齐好奇的挑了挑眉,接过,疑问的看向叶思晴。

“这是我这个月整理的,一份是个想法,一份是新整理的账目。”叶思晴坐在叶思齐对面,看他开始认真地翻阅。

几刻钟之后,叶思齐放下纸张,把目光投向叶思晴,舒了一口气,眼中惊异。

“真的是你的想法?”

“当然了,哥,你觉得怎么样?”叶思晴兴奋的应道,心里却还有点胆怯这可是她设想的几个月的成果。

“想法很好,让我很惊讶,但如果想要实现可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怎么?你想开酒楼?”叶思齐点头,道。

“嗯,我想要试试。”叶思晴虽然有些踌躇,但依旧点了头。

“需要我派些人手给你吗?”叶思齐询问道。

“不用了,这一次,我不能动用叶家的任何力量,叶家不能参与其中,我也会隐藏身份!”叶思晴认真地看着叶思齐,决然道。

叶思齐皱了皱眉头,迟疑道:“晴儿你。”

“哥哥,树大招风,叶家也是如此,我知道你一定明白,朝廷将有大变化,我们叶家只能说茶酒世家,千千万万不可以暴露在风浪尖头!”叶思晴这才道出心中最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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