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洪少游后面那辆车里的家伙，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再度拨通了陶大业的电话：“陶总，洪少游似乎是在找我们才挖过去的那些人。不过，他好像惹到了金东劲的人，好像把他们还打得不轻……”
“你继续跟着他们！他们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一刻都不能离开，知道么？”挂断了电话的陶大业，心里一阵疑惑。
难道这个洪少游真的准备用主动上门拜访的办法，将自己挖过去的人全都给劝回去？
但那可是一百多号人啊！
就算洪少游不眠不休，花半小时来说服一个人，都要足足花上三天以上。
这种事情就连陶大业自己都认为不可能实现。
暗想也许这是洪少游放出的烟雾弹也说不定。
最好还是先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再说。
再一想到那个金东劲，陶大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本来从理论上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最好的盟友。
然而，这个金东劲却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
如果说乔覆水是黑道大佬努力向实体行业洗白的典范。
那么这个金东劲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罪恶之王。
自从五年前他带着一群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从北方来到江东，就基本上垄断了这个城市里最黑暗、最暴力也是最血腥的不法行当。
拐卖妇女、收高利贷、开赌场……
一切涉及到金钱和暴力的买卖，就没有他不敢干的。
甚至还经常干些买凶杀人的勾当。
而他派出去的杀手，都是从北方沿边一带招来的陌生面孔。
这些家伙下手狠辣，无迹可寻。
虽然他干的这些买卖，都是乔覆水后来基本都看不上的夕阳产业。
但是金东劲却依旧乐此不疲地干得很起劲。
他是一个真正以作恶多端为人生目标的家伙。
陶大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温世钧报告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而另一边在车上，洪少游开始认真追问起孙玉松，为什么会如此穷困潦倒，甚至到了借高利贷的地步。
从直觉上，他认为孙玉松并不是那种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人。
尤其是刚才从城中村里跑出来的时候，这小子第一时间拿走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几本他视若珍宝厚厚的专业书。
这种对知识孜孜以求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为了贪图享乐而大肆挥霍金钱。
孙玉松本来还不肯老实交代，但之后还是很无奈地坦白了。
他负债累累的原因，是因为他恋爱了。
那是一个叫“倩倩”的女人，大约是十八、九岁，在某个寂寞空虚的无聊夜里，主动加了当时还在挑灯夜读的孙玉松微信。
她的网名是兰花草，一个听起来非常有诗意的名字。
当然她的个人资料里也有一张颇有文艺气息的自拍像。
相片中的她清新自然，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的感觉。
看起来相貌并没有那么惊艳，却很有一种勾人的味道。
尤其是个人简介，更是充满了诱惑。
“一个人，很寂寞……”
然而，虽然她是主动加了孙玉松，但两人聊天的第一句话，却是孙玉松主动问的。
因为看完了她这些极具诱惑力的个人资料后，一直孤独寂寞冷的孙玉松早就按捺不住了。
不聊则已，一聊惊人。
想不到这个倩倩居然也是单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里，就像是个害羞的良家妇女独守空闺，等着让孙玉松这样的单身狗去随意糟蹋一样。
只不过，这个倩倩的态度始终都很含蓄，半遮半露地欲迎还拒，但却总能在不经意之间，恰到好处地聊到一些擦边敏感的话题。
当孙玉松的情绪被挑起来以后，主动试图和她进一步深入沟通时，她往往会思考很久，最后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婉言谢绝。
几次三番以后，被撩得淫心大动的人，却变成了孙玉松。
然后在一次激情的聊天后，倩倩暗示想和孙玉松见见面，言语中春意满满，甚至有些对见面后的亲密接触充满期待的意味。
而这个时候的孙玉松已然是精虫上脑、热血沸腾了。
相见之后，才发现这个倩倩果然名不虚传，低眉垂眼地比照片里更好看，尤其是那副羞羞答答的样子，更是惹起了孙玉松强烈的征服冲动。
在几分钟的三步聊天后，倩倩就带着孙玉松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虽然这里档次一般，装修普通，但是倩倩却说这里人少，最适合像她们这样第一次见面的人过来谈心。
但是谈心还是谈性，孙玉松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跟着倩倩走了进来，然后礼貌地将菜单递给了倩倩。
倩倩很随意地点了一些东西，主要是说气氛不错，还是开瓶红酒助助兴吧。
孙玉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是点单之前，他还是很留意地扫了消费清单一眼。
价格虽然比一般的咖啡厅要贵一点，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看起来倩倩也不是一个喜欢狮子大开口的人。
这下子孙玉松算是放心了。
两个人执手相聊，谈得热火朝天。
也许是一杯红酒下肚的缘故，这个倩倩愈发变得楚楚动人，甚至对于孙玉松某些露骨的暗示，也含着笑半推半就了。
就在两个人畅谈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倩倩接了电话，先是皱了皱眉说不方便，然后听了一会，就带着犹豫的眼神问孙玉松，她有两个好姐妹想过来一起坐坐，顺便看看她新交的男朋友怎么样。
这个时候的孙玉松脑子早就不长在自己头上了，二话不说，一口答应。
没多久，两个打扮入时的气质美女就走了进来，相貌一点都不比这个倩倩差多少。
一进来就和倩倩笑着拥抱在一起，姐姐妹妹地十分亲热。
然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孙玉松的样子，立刻面露惊喜地悄悄在倩倩耳边小声说着。
看到倩倩那高兴的表情，孙玉松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
既然又来了两个人，那么现在的酒水小食自然是不够的。
他立刻让倩倩再拿菜单点一些，脑海中充满了对不久后春宵一度的憧憬。
很快，新的酒水小食就送了过来，然后大家很开心地吃喝了起来。
到了结束的时候，那两个美女说晚上不想回家住了，要跟倩倩一起去她家睡觉，顺便聊一聊近况。
孙玉松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大方地装成个没事人一样。
为了安抚他失落的情绪，倩倩也毫不吝啬地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惹得那两个美女看得痴了，大喊一声我都想嫁人了。
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消费清单居然上万。
孙玉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三看了以后，忍不住想让那个服务员过来核对一下。
毕竟在这种地方能消费过万，就算是再笨的人都会有一种被宰的感觉。
然而，倩倩的朋友却出现在他的面前，笑着说今天就由她们来买单了。
作为男人的孙玉松自然不能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只得咬咬牙掏出银行卡买单了。
从此以后，他和这个倩倩的火热关系越来升温。
但是倩倩的胃口似乎也越来越大，包包、化妆品、各种首饰、衣服……
但是每次她买这些东西的地方，却不是大商场的专柜里。
而是在一些并不起眼的精品店里。
倩倩说就喜欢这种在街头闲逛，买自己喜欢东西的感觉。
而且懂事的倩倩从来不会主动要求孙玉松买这买那，但是一进到那些精品店。
她本来那阳光灿烂的美丽笑脸立刻就不见了。
仿佛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肩膀挎的包，在这里就像是垃圾一样。
而自己用的那些化妆品，也像是掺有恐怖分子的糜烂毒素一样，让她精致美丽的脸蛋上多了好几个豆豆。
看着她皱眉跺脚小声抱怨的样子，孙玉松毫无疑问又是男友力爆棚了。
买买买……
只有倩倩不喜欢的，没有倩倩不能买的。
每次买完以后，倩倩总会奖励性质地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一下，又或者默许他对自己上下其手一番，也不阻拦。
但是每次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她总是十分果断地拒绝了，坚决不越雷池一步，脸上带着犹豫的神色，说让孙玉松再等等，她还没有想好。
看到孙玉松一脸失望的样子，她又总是会很贴心地解释着，她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当然也更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
要不然早就被自己身边那些花心阔绰的大叔给包了。
望着她一脸纯洁无暇的样子，甚至就连孙玉松都觉得自己很卑鄙，很动物。
他试着对自己说，找老婆就要找这样的女孩，有分寸，有原则。
然而，他的恋爱之旅就像是王家卫拍摄的大片，耗时漫长，投资巨大，进度缓慢。
没多久，孙玉松就正式亏光了所有的积蓄，开始了举债的生涯。
说到这里，孙玉松一脸痛苦地问洪少游：“洪总，你觉得我和倩倩的感情还能继续维持下去么？虽然我知道这样花钱不好，但总觉得她和我表面上很亲密，但却总是若即若离的，这种感觉让我真的很痛苦……”
“你当然很痛苦了。”洪少游理解地点了点头：“小朋友，你是遇到托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洪总，你可不能乱说话，倩倩她绝对不是这种女人！”孙玉松一下子就急了。
然而不光是洪少游这么说，坐在她旁边的黄巧璇也异常肯定地说：“没错，我也觉得洪总是对的，你是遇到了感情骗子。”
“嗯，在这一点上，小黄和我非常难得地达成了共识。小朋友，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你付出这么多真心和金钱后，还这么矜持地不和你滚床单啪啪啪的，对吧，小黄？”洪少游不怀好意地问。
“你！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