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2009年05月13日,参加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的2009年金融市场年会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首度接受记者采访,回应了周小川超主权货币提议,伯南克说,他相信周小川在短期内不会做出任何改变动作,周小川的文章是在推测一个可能出现的长期变化。而不是近期内就要发生的状况。伯南克认为,在可预见到的未来,不管是作为储备货币还是结算货币,美元无疑仍是全球主要货币。美元保持强劲的原因除了美国经济强劲,便是美联储会对美国价格稳定的确保。
言论的背后
周小川的言论是在G20峰会之前对于中国立场的一种表态,也是对于美国上周启动财政资金大幅购买美债的一次回应。更主要的是向世界展示世界货币体系改革的思路。
此次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暴露出当前经济全球化的根本性制度缺陷,即全球治理结构和国际货币体系的缺失。正如周小川所说的,金融危机的爆发与蔓延使我们再次面对“什么样的国际储备货币才能保持全球金融稳定、促进世界经济发展”的问题。目前来看,以IMF的特别提款权替代美元是最快的途径。但从长期来看,最好是成立新的国际储备货币机构,建立一种“超主权”的新国际储备货币,以避免美元波动对全球金融体系构成灾难性冲击。
人民币在将一步步走向世界储备货币的道路上,在提高了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SDR之后,中国将会配合建立一种超主权货币,伴随着这个过程,也就是美元霸权消逝的过程。之后,人民币就会成为世界储备货币。当然此时的世界储备货币已经不止一种,也许还有欧元和摔落到正常程度的美元。
什么是世界储备货币
世界储备货币的概念
世界储备货币是国际储备货币的通称,也可以称之为“世界货币”,这无疑是一个更简单也更为振奋人心的名称。世界储备货币是一种被世界各国普遍接受、在国际商品贸易流通中发挥类似于一般等价物作用的货币。最早成为世界储备货币的是英镑,而后则是美元。
世界储备货币不仅是商品的价值尺度,还是一种国际支付手段、购买手段和财富转移手段。世界储备货币在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一个国家所发行的货币要想成为“世界货币”必须是:货币发行国具备强大的经济实力,货币应具备相当大的稳定性,须通过国际协议取得使用国的一致承认。
一国货币超出本国的流通范围,变成为其他国家的一定的外汇,也就变成了世界储备货币。所以说,任何一国的货币都可以成为小型的或潜在的世界储备货币。但是要成为世界性的世界储备货币就并不那么简单,一般来说,成为世界储备货币至少需要占世界外汇储备的5%以上。
一个国家的货币能否成为国际货币不是主观意志能够左右的,而是背后的经济实力和世界贸易规模决定的。
国际货币体系的演变
在历史上曾有过一系列“世界货币”,例如腓尼基金银币、希腊金银币和罗马的法定货币、中国的制钱等等,但是,由于当时经济全球化尚未形成,国际贸易非常有限,因此这些货币不能在全球范围内通用。
真正的世界货币是随着新航路的开辟和资本主义的发展,整个世界都被纳入到一个统一的经济体系中,世界各国贸易的发展,黄金逐渐取得世界货币的垄断地位。19世纪,由于英国国力强盛、英镑币值稳定,于是英镑成为第一种非金银的世界货币
虽然直到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并没有一个协议去规定哪种货币为国际储备货币,但是19世纪以后一直到二战前,英国经济总量长期处于世界第一位,进出口总量最大,世界贸易基本集中在英国,世界各国家都在与英国进行大规模的贸易。在结算过程中自然使用英镑来结算最为方便,英镑实际上充当了国际货币的角色。
但是二战后,美元取代了英镑成为国际货币,英镑退出历史舞台。19世纪末期开始,美国经济迅速发展,到20世纪初期,经济总量、世界贸易总量都已经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大量国家转变为与美国发展贸易,再使用英镑就不方便,二战后《布雷顿森林协定》确立了以美元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国际金融体系。美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除了前面所提到的条件,最关键的一点是美国必须保持长期逆差,才能使美元流通到世界各地,美国旺盛的购买力和消费水平保证了这一点,使得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维持了很长时间。也就是说,一个国家货币要成为国际货币,经济总量和世界贸易量都要占据世界第一位,世界大部分国家都在与其发生贸易,不得不使用这个国家的货币,不得不储藏这个国家的货币,以备国际结算之需。
上世纪50年代以后,美国购买力不断下滑,20世纪70年代,由于石油危机的影响,黄金价格急剧变化,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由于美国经济总量和贸易总量都在世界首位,及其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支配地位,国际上大多数结算和外汇储备仍然是美元。美元国际储备货币的格局仍然没有改变。直至今日,美元这一不正常的世界货币酿成了举世震惊的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的罪魁——世界储备货币的缺陷
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与危机
1944年7月确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使国际货币关系有了统一的标准。然而,布雷顿森林体系却有着致命的缺陷,其实可以很清楚的发现:以美元作为主要储备资产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世界经济和贸易的发展客观上需要结算与储备货币的增加,也就是美元的增加,但是美元是美国政府所发行的信用货币,美元的增加这只能依靠美国的长期贸易逆差;而美元却必须保持其币值稳定与坚挺,但是这又要求美国必须是一个长期贸易顺差国或保持国际收支平衡。这两个要求互相矛盾,所以,早在布雷顿森林制度确立的那一天,就为它的崩溃埋下了伏笔。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确立是美国在战后极度优势的情况下,利用政治军事霸权建立金融霸权,又用金融霸权去维护自身的政治军事霸权,可惜,就是这样一种举动,世界却被绑架了数十年。
布雷顿体系崩溃之后
20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彻底崩溃。1971年,美国自行放弃美元与黄金挂钩的体制,开启了“浮动汇率”时代。美元不再承担兑换黄金的义务,但由于美国强大的经济实力和世界第一贸易国的地位,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核心地位并没有改变。这一变化与不变,使得美国卸掉了自己身上的义务,却依然保留了权利,从而导致了在国际经济活动中产生了不公平和不平等:
首先,美元发行权属于美国主权,别国是不能进行干涉的。美元是国际货币,但是发行却不受国际制约和监督。货币发行多少只根据美国国内经济需要来决定,但却会对国际经济和美元储备持有国的经济产生重要影响。美国政府肯定会根据自己的利益来决定美元发行量、发行时机,其他国家被迫按照美国经济政策调整其经济政策。美国实行的这种政策使得国际金融市场复杂动荡,金融投机日盛,导致危机频发,造成很大损失。
其次,美国宣称自己实行所谓的“浮动汇率”制,但是这个制度并没有准确的概念。虽然不可能像“固定汇率”那样明确。但是实际上,“浮动”也应当有一个参照物,否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汇率制度,汇率将不受任何限制。但由于这一参照物难以确定,于是以美元为中心的汇率体制成为当前国际金融领域的标准制度,也成为危机频发的重要原因。
最后,为了防范危机,各国政府在没有其他国际货币可供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大量持有美元。虽然欧元或者其他货币提供了其他的选择,但是由于这些货币都无法和美元的地位相比,所以世界各国政府都以购买美国政府和公司债券的形式储备美元。这样使资金流回美国,美国可以不受限制地向全世界举债,但其偿还却是不对等的。美国还可以通过美元贬值,实现本国国际收支状况的改善。
目前国际货币体系的制度缺失
可以看出,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反而给美国带来了更大的益处,而这种对于美国人的益处,却是以全世界人民和政府的付出为代价的。从历史看,自20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来,几乎每隔10年就要发生一次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不论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还是之后的拉美和俄罗斯的危机,日本失去的十年,还是美国本身的次贷危机,都是由于美元所造成的,现在国际货币体系内在的缺陷决定的,以及美国有意利用这个体系缺陷为本国经济服务,造成了世界的一次又一次危机。
国际货币体系本质上是美元本位制,这种货币体系缺乏国际约束和协调机制,容易导致美国滥用美元地位。所以美元的发行机制更应受到约束。这也是中国剔除超主权货币的短期目的。而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使其国民经济和国民形成了对借贷的依赖,以前有人鼓吹美国人超前消费正源于此,但是如此消费方式使得美国出现了实体经济虚化,虚拟经济泡沫化的现象。
美元地位依旧
也许美元的地位在今天依然无可替代,无论是欧元、日元还是人民币,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经济全球化已使各国经济在各个领域相互渗透,世界上大多数经济体都是围绕美元来运转的。美国的危机也使得其他经济体和货币也必然受到影响。其他经济体目前在没有找到代替品的时候是不能够脱离美元的,
目前美国在世界经济中的霸主地位尚未改变,美元并没有像通常想象的那样大幅度贬值,反而还在走强。从长期看,根据经济周期理论,随着次贷危机的解决,美国经济必将复苏。历史证明,世界上任何一个主要经济体的繁盛和衰落都是长期积累的结果。
除了美国自身的政治经济实力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决定着美元不会迅速衰落,这就是美元在国际贸易和金融领域中的地位:第一,美元仍然是国际贸易最主要的结算货币,国际石油、黄金、粮食等众多大宗商品仍以美元计价,只在萨达姆时期的伊拉克曾经用欧元结算石油,不过这个方法很快就不了了之,大宗商品使用美元结算使得诸多商品定价权仍由美国操控;其次,今天美国的资本市场虽然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巨大冲击,但其多年的发展决定了其仍是世界上最主要和最大的资本市场,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美国的资本市场在一定阶段内仍然具有相当的实力;最后,各国拥有大量美元储备资产,其中美国最大的债主便是中国,一旦美元衰落将使很多国家付出巨大代价,例如无数以本国人民血汗换来的美国政府债券将大幅度缩水,这将对世界经济增长起到明显的负面作用。
美国人的无偿换借贷
对于中国人而言,如果收入减少,就会想尽办法减少开支,维持收支平衡。对于美国政府而言,这个情况却恰好相反。在经济困难的时候,美国政府的收入减少,如美国的大企业利润减少将导致税收减少,而失业率增加又会增加社保的负担。但美国政府并不能减少开支,反而需要加大开支,实行各式各样的经济刺激计划,包括减税、增加政府直接投资、向核心行业直接注资。所以美国政府的财政捉襟见肘,赤字数目惊人。
到2009年5月7日止,美国国债余额是11.2万亿美金;美国政府5月11日公布的累积财政赤字为1.84万亿美金,是上一年度财政赤字的4倍;美国政府估计2009年10月至2010年9月的财政赤字为1.26万亿美金;2010年至2019年赤字总额则为7.1万亿美元;
对于经济刺激而增加赤字还不是美国人的全部计划,因为美国政府承诺将在医疗保险、医疗补助等方面增加开支,完善美国的医疗制度。未来75年美国未作准备的社会保障计划负债已上升至51万亿美元。这些所需要的经费是伯南克根本不敢提到的,这些开支相对于GDP的比例过于骇人。
但是,美国所需要的大量开支却无处筹措,美国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向世界借贷,然后开动印钞机印出美元偿还。因此,我们可以把美国政府这种借来真金白银,却用印着美国历届总统头像的纸张偿还的行为称为无偿换的借贷。
被挟持的中国
前文已经述及,中国政府是美国政府债券的最大持有者。中国2009年3月份再次增持237亿美元美国国债,目前总持有额达到7679亿美元,坐稳了美国最大债主的宝座。美国2009年和2010年发债规模将各达2.56万亿美元和1.14万亿美元。
其实早在2008年9月,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就达到5850亿美元。而日本的持有量从8月的5860亿美元减少到5732亿美元。从那时起,中国取代日本成为美国国债最大持有国。
金融危机爆发以来,随着美国经济持续下降,对中国应增持还是减持美国国债的争论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美元的走弱将使得外汇资产缩水,因此抛售美国国债的声音一度高涨。
但问题是中国不能作选择,或者说有没有能力做选择。因为除了购买美国国债,没有别的办法和出路。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初的2008年11月26日,10年期美国国债创造了一个收益率的新纪录:50年来首次降至3%以下,降至2.98%。目前美国长期国债和短期国债的平均收益率仅相当于人民币3年定期存款利率的3.3%。毫无疑问,买国债就是买了一大堆纸,或者连纸都没有,就是记账。既在中国处于一种极其痛苦的状况。
中国可以卖出美国国债,结果总量如此巨大的美国国债是没有其他国家可以接手的,国债就会跌,那么受损失最大的是中国。因为美国可以印钞票来买国债,所以,中国卖国债,对中国是不利的。即使中国不买也不卖保持现状,中国也不能阻止其他国家例如欧洲和日本卖出国债,如果卖出国债没有人接盘,那么同样中国会蒙受巨大损失。
所以中国就继续购买美国国债。但在美国经济复苏前景不明朗的前提下,什么时候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