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在一个发廊门前，
我看到有一位花白头发的农民老汉，
与发廊的老板正在谈论着什么，
还一只手从塑料袋里提出一大绺
打着绳结的长长的秀发。
这是一头多么美丽的秀发，
乌黑，柔软，有弹性，富有光泽，
焕发着青春的朝气，
只是已被剪断，
不再给某个姑娘增加动人的美丽。
这位已经没有了一头秀发的姑娘，
是什么原因使你告别了你的秀发？
现在你究竟是在流泪还是在愤怒？
还是在坚定地走你认准的道路？
我只能默默地为你祝福，
祝你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2002年7月
肾
妻子
把自己的一个肾
移植给丈夫
姐姐
把自己的一个肾
移植给妹妹
为了爱
把自己的生命
分给了自己所爱的人
2002年7月
过街通道的歌手
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或者赞许
只有自己勇敢而坚定地
承认和赞许自己
独自一人
站在昏暗的地下通道
把自己的才华
尽情地、忘我地展现出来
给这个世界
给所有从你的身边走过的人
2002年6月
圣诞节
围巾、手套、光碟
毛衣、毛裤、袜子
梳子、发卡、镜子……
挂满
在地铁口
在车站旁
在过街天桥
在地下通道
这些地方
都变成了巨大的“圣诞树”，
但与圣诞节没有关系！
1999年年底
停车场管理员
穿着印有字母P的制服，
皮肤一律黝黑粗糙，
在各种型号的汽车中穿行。
不停地作着手势，
嘴里高声喊着命令，
狂傲的汽车全都
乖乖地各就各位。
在风里在雨里，
在冬天在夏天，
就这样的装束，
就这样的手势，
站在各种型号的汽车旁边，
真的强过车展上那些女模百倍。
2002年7月
报亭
在众多美女
妩媚动人的脸庞中间
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从早到晚
一直
静静悄悄
平平淡淡
面对
来来往往
匆匆忙忙
偶尔
还会有一缕辣辣的香烟
慢慢悠悠地
吐了出来
2002年7月
动物痛苦
许多动物过着痛苦的生活
有的在去屠宰场的途中
胃里被人灌满了沙子
血管里注满了水
有的自出生以后就被囚禁在小小的木笼子里
每天除了拼命地被填入饲料
就是呆在里面睡觉
直至变成肥硕的身体
有的被人在肚子上切开一个洞
插进管子
为了每天可以提取新鲜的胆汁
有的则直接被牵到饭馆门前
让食客当场挑选要吃的部位
然后当场割取，烧烤烹炸
过着痛苦生活的动物
只有被宰杀了，痛苦的生活才算结束
2002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