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伸手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攫住我的唇，狠狠地亲吻。
无论我怎么拼命挣扎，却都抗拒不了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随着他的节奏，慢慢在回应他。
他松开我，轻笑了下，“既然是想与过去道别，这样岂不是更隆重一些？”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不是霸道，不是强迫，而是很温柔的，轻轻扣住我的手指，“既然是要道别，那我就陪你一起。过了今夜，从此之后，再不相欠！”
我惊讶地望着他的脸，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认真的样子，却并不像。他看着犹犹豫豫的我，轻蔑地扬起嘴角，“如果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又怎么能指望我放手让你跟立曦在一起？”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或是中了他这个笑容的毒，才会点头答应，由着他带着我走。
他握着我的手，然后慢慢地走出巷子。路过的公车不知道要驶向哪里，他拉着我走了上去，找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我抬起头望着他的侧影，没想过此次之行，还能有机会与他如此安静地坐在一起。
鉴于他以前卑劣的行为，我忍不住确认道：“你说的，从此之后，再不相欠，不是骗人的吧？”
他愣了下，随后笑起来，“不骗你。”
我望了望窗外，那些相继亮起来的迷离的灯光照亮了街道，手却被他再度握进手心里。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不悦地道：“你就不能依靠一下我吗？”
我愣愣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他的下巴，由着他拉我靠近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既然是道别，便好好地道完这一次。
“洛洛。”片刻，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我睁了眼睛望着他，对上他深遂好看的眸子，“跟立曦在一起，你真的不后悔吗？”
“这个问题可不可以不回答？”总之就是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
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不想再因为他一两句话而犹豫不定。说起来他就是很狡诈，故意找了这个机会，实际上是想让我改变主意？
见我不想提，他也不再说话。公车顺着城市绕了一圈，即便是这么普通的夜景，却意外的美丽。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城市原来如此的美丽。
夜晚的河道两边，人来人往，无比的热闹，几个相熟的人围着小摊喝得小酒，脸上皆是洋洋的笑意。
新鲜的棉花糖在口中甜得不行，到了心底却是一片苦涩，我抬起头看了程佑南一眼，发现他正望着我，突然说道：“洛洛，生日快乐。”
我意外地瞪大眼睛望着他，这一路过来心情太过低落，弄得我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他帮我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在河边的石阶上点燃，好看的影子投进河里面去，气氛美得不行。天气虽然有些冷，可是这时候，却完全顾虑不上。
将蛋糕递给我的时候，他望着我，笑着说：“你不是喜欢蛋糕吗？真想一辈子都养着你。”
我抿了抿唇，望着河面上自己的影子，在心底跟自己说：笑。
就这么强迫着，谁知道最后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我微笑着望向他，“你不要故意说些让我难过的话好不好？我想笑着离开你，而不是让你只记得我悲伤的样子。那样，你也不会好受的不是吗？”
他听了我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嗯。”
我看着点了蜡烛的蛋糕，绞尽脑汁却发现自己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我唯一的愿望，是分开以后，你不要只是一个人。”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个愿望说出来是不是希望他帮我做到，只是想起他可能会孤单一辈子，就觉得自己好像也不会太过幸福。
他听了我的话，盯着河面道：“如果你真这么想，这个愿望，我会努力去帮你实现。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实现的。”
见我吹灭了蜡烛，他就跟我说：“这些日子我想了一下，才发现，跟立曦相比，我真的很差劲，也许你跟他在一起，才是最适合的吧？以前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把你们弄得分开。每次都牺牲立曦的感情，也许这一次，真的该换我来成全你跟他。”
我沉默着没说话。
他望着河面上，静静地跟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导致你跟立曦分开的那个除夕夜？其实那个晚上，我什么都没做。在遇见你以前，我总觉得，一个女人吸引我的只是她们的身体，可是洛洛，我想我真的比我想象中的爱你，所以我怕你会伤害难过。怕自己一时的冲动会将我们推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所以我骗了你。那时候的你，对我真的没有几分信任，所以我希望等到我跟你求婚，等到你真正对我放心的时候，再让你完整的把自己交给我，谁知道那一天你竟然就那么走了。”
他平静地陈述着的事实，我的眼泪却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他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疼痛，对我说：“那一走就是三年，我真的想结婚，彻底的把你忘记了，可是最后挑来挑去，却挑了阮熹微那么一个女人，她不温柔，脾气也不好，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可是她唯一的优点是，既能让我家人同意，又很好掌控。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给你留着机会，一直都在等你，虽然那三年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放弃你。再见面，你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我，甚至跟我说了你爱着我，可最终，却是我主动放弃了你。可能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吧？不过到了现在怎么也无所谓了。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强迫你回来我身边，如果你认为立曦是你最好的归宿，你就跟他在一起。我有那么多女人，而立曦他只有你，其实想想，没有遇到你以前，我的人生不也是好好的吗？既然全世界的人，包括你自己都以为立曦更需要你，那我成全你。也祝你幸福！”
他说完，站起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包烟。”
不等我同意，他已经走向了不远处的小店，我低下头，却看到台阶上放着的烟盒里面还满满地装着香烟。
再回来的时候他对着我笑了下，“很晚了，我们回去吧！这里坐太久了，会生病的。”
我站起身，“好。”
回去的路上，我跟在他身后，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从北京离开的时候，立曦给了我他房子的钥匙，让我住在那里，程佑南送我回去，到了门口他没有看我，只是背对着我提醒：“到了。”
“那我进去了，再见。”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明明一早就说好，过了今夜，从此之后，再不相欠的，却生怕多看他一眼，便会被他的眼神改变了什么。
意志不坚定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所以，只能努力地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
“洛洛。”快要进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看到他走过来，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即便他什么都没说，我却仿佛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一刻他在想什么。他一定很心痛很心痛对不对？因为过了今天，我们就彻底结束了，而过去的七年，都只是一场终会被遗忘的梦。
我会忘记他，然后一心一意地跟立曦在一起，想到这，我也忍不住回抱住了他，相识七年的人，突然之间要结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苦，痛，涩……所有难过的感觉都堵在胸口。
就在这时候，原来紧锁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穿着厚厚的外套，围巾裹了好几层的立曦站在门口，望着刚刚还拥抱在一起却因为他的出现迅速分开的我们。
我惊讶地望着他，“立曦，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该在北京的吗？他说他很忙抽不出时间过来的。
他怔了几秒，随后平静地走上来握住我的胳膊，对着程佑南客套地笑了笑，“谢谢你这么晚送洛洛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