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不知这位小姐是？为何瞧起来有些眼生？”又有一位夫人走过来，目光在池玉菡的身上打量两个来回。
汪氏一手牵了一个，笑着答道：“是我才认的干女儿。怎么样，是不是漂亮得叫咱们女子都动心了？”
盛秋菊和池玉菡今日其实没有刻意打扮，衣裳首饰都是日常惯用的，但因为要进宫，才多戴了两件首饰撑场面。昨晚上盛御史就发话了，明日是给邓太妃祝寿去的，穿的素净了，是不尊重谁呢？
本朝太后早年便故去了，余下几位老太妃，荣养在宫中。其中，邓太妃膝下无子，曾经与太后关系极好，对还是皇子的清平帝非常照顾，还为了救清平帝还被砸断一只手，至今只有一只手臂能活动。
清平帝非常在意这位老太妃，为老太妃祝寿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如果给他看见有人轻慢，管他什么原因，定要在心里记上一笔的。因此，盛秋菊和池玉菡便在盛御史的要求下，打扮得稍微用心了些，一下子便把其他人比下去了。
诸位夫人和小姐们，心情便有些复杂了。
虽然她们知道，别人打扮得出彩了，她们就安全一些。但是看着别人漂漂亮亮的，自己却灰头土脸的，还是叫人心里高兴不起来。
“怎么都站在这里，不进去呢？”这时，又一辆马车停下，走下来一位打扮富贵非凡的夫人，以及一位穿戴无比精心，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小姐。
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打扮得灰头土脸的，或者故意描得艳俗丑陋，只为了不叫皇上和皇后多看一眼。只有两个鲜丽的，盛秋菊和池玉菡，那还是人家本来就生得好，稍作打扮，便叫人眼前一亮。
但是才来的这两位，却是实打实往打眼了收拾的。大红的裙子，金黄的刺绣，珠玉环佩戴了满头，叫人想忽视都不能。
朱家这是疯了吗？很多夫人心中想道。
才来的这两位，正是白夫人与朱墨兰。走到近前，白夫人站在汪氏的面前，打量起盛秋菊和池玉菡来：“盛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今日倒是入眼。这一位我认得，是秋菊。这一位却又是谁，不曾瞧过呢？”
汪氏牵着两人的手，淡淡说道：“是我才认的干女儿，今日带出来见世面的。”
盛家跟朱家的交情一般，而汪氏跟白夫人的性子又很不对路，因此这些年也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很深的交情。至于朱墨兰耍心机陷害池玉菡的事，汪氏也从盛秋菊的口里听说了，因此只是淡淡答道。
“池玉菡，好久不见。”这时，朱墨兰却上前半步，冲池玉菡一笑。描得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眼梢微斜，说不出的挑衅。
“池玉菡？”听到朱墨兰的话，在场众人全都低低叫道，一道道目光唰唰投过来，全都打在池玉菡的脸上：“生得这般漂亮，又姓池，莫非便是那位池小姐？”
因凤子烨、凤玄昶和凤修容的缘故，池玉菡的名声可谓响亮之极，没见过她的人多了去，没听过她名声的人却没有几个。一时间，全都朝她看过来。
“池家不是被罢官又抄家了吗？怎么池小姐还能进宫给太妃贺寿呢？”白夫人冲朱墨兰投去赞赏的一瞥，然后转过头冲池玉菡挑了挑眉。
汪氏攥紧池玉菡的手，脸上淡淡的：“想必方才风大，白夫人没有听清，我方才说过，这是我认的干女儿，带出来见世面的。”
众人纷纷低头，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低声笑出来。风大？没瞧见树叶子都没动一动吗？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定国将军府的当家夫人，田氏携着汪明芷下了马车，朝这边走来。目光在白夫人脸上一瞥，又看向汪氏：“你又现什么眼呢？快走吧，正巧我有件事同你说。”
汪氏趁机朝众人告辞，携着盛秋菊和池玉菡朝田氏走去。
“盛家倒是好打算，把这位名动京城的池小姐收为干女儿。”
“是啊，当初秦王和魏王为了她闹成那样，只怕如今仍没放下呢。如今池小姐的身份，虽然做不了正妃，做个侍妾却是没问题的。”
“她生得那样漂亮，哪怕是侍妾呢，两位王爷只怕也要爱到心眼里的。”
“瞧你们说的，什么侍妾？池小姐如今是盛家的干女儿，你们方才没听见汪氏说么，只怕做个侧妃是没问题的。”
身后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池玉菡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见？一时间，嘴唇抿得紧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听了一阵，汪氏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讥诮。转头看了看盛秋菊，又看了看池玉菡，笑道：“我从前总嫌秋娘没用，如今看来，还是秋娘有本事。什么力气也没费，就给我拐来一个漂亮女儿。说不得日后还能带着咱们成为皇亲国戚，日后王爷也要叫我一声干娘呢？”
池玉菡顿时羞得脸上通红，低头说道：“干娘，我……”
“你很不必多想。”汪氏方才那样说，也不过就是开句玩笑，宽她的心罢了：“是人就生有一张嘴，咱们连自己的嘴都不见得能管得住，管别人怎么说呢？她们爱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想这想那，没得自己头痛。”
汪明芷也走过来，柔声劝道：“菡菡，你就是想得太多。盛家从来都是清流，而汪家自来就是纯臣，身正不怕影子斜，什么时候也不怕别人说的。”
“嗯。”池玉菡抿了抿唇，用力点了点头。
她真是三生有幸，认得盛秋菊和汪明芷这样的闺中好友，以及盛家这样清明正直的人家。
“不过，朱墨兰刚才打扮得真难看。”一边往里走着，盛秋菊一边撇了撇嘴。
池玉菡的眉头一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