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烨听到神女的话,顿时一愣,耳边浮现出蛮夷公主说过的话,目光不由得往老秦王夫妇的身上看去。
但见两人身着褴褛,落在外面的肌肤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白,不乏几处伤口,皮肉翻卷着,却诡异得不见丁点儿血迹。
再看两人的面孔,亦是灰白一片,两颊凹进去,肌肤干瘪而褶皱,一对眼眶里嵌着两颗死白的眼珠,没有丝毫表情,阴沉沉的,煞是骇人。
“不可能!”凤子烨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样两个活人不似活人、死人不似死人的怪人,怎么可能是他的父王和母妃?
虽然老秦王夫妇走得早,但他隐约记得他们的模样,男的高大俊朗,女的英姿飒爽,直是一对璧人,任谁见了,都得道一句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我骗你做什么?”神女咯咯笑着,道:“这个男的,便是你的父王,老秦王。这个女子呢,便是你的母妃,老秦王妃了。怎么,是不是认不出来?”
凤子烨乍闻此消息,直是惊呆了。
分神之际,躲闪的身形不由得迟钝了几分,一个没留神,手臂顿时被划了一道口子。连忙收回神,一手抓着神女在身前,一边飞快往毒瘴林外退去。
他们此行的计划,便是诱出神女,然后一举擒获,逼问出穿过毒瘴林的方法,救出凤玄昶。
只没料到,神女身边竟有这样两个怪人,武功高强,身手矫健。凤子烨即便擒住了神女,也难以将她带出去。
他身上没有带兵器。赤手空拳应付老秦王夫妇,直是捉襟见肘。
尤其,当他知道两人可能是他死去多年的父王和母妃,更是难以下手。
“臭小子!”这时,被凤子烨擒在手中的神女,却发出一声恼怒的咒骂。
凤子烨抓着她的手腕,死死不放。为了躲避老秦王夫妇,甚至还按着她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一时恼极,趁着凤子烨拽着她躲到树后,忽然半转过身,拧腰抬膝,狠狠顶在他下面!
“嗯哼!”不意遭此重击,凤子烨顿时瞪大眼睛,不由得松开了她,双手捂着下面,俊脸微微扭曲,弯下了腰。
神女趁机旋身退开。这时,方才被凤子烨丢出去的乌蛇也爬了回来,她哨声一吹,乌蛇顿时簌簌爬来,顺着她的指尖向上攀爬,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秦王殿下,束手就禽吧。”抚摸着乌蛇的脑袋,神女勾起唇角,看着凤子烨说道。
凤子烨被老秦王夫妇一左一右挟住,两柄剑分别架在他的脖子两边,冰冷锐利的剑锋紧贴着他的皮肤,森森寒意激起了一层细碎的颤栗。
下面痛得厉害,凤子烨抬眼狠狠盯着神女:“卑鄙!”
神女不禁掩口笑起来:“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若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摘了你这双招子。”
凤子烨抿着唇,怒视着她。直直盯了她半晌,才眨了一下眼,沉声说道:“放了本王,饶你不死。”
“哼,毛都没长齐,学人家说大话!”神女冷哼一声,一手轻抚着乌蛇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如今魏王在我手里,你也在我手里,我要什么得不到,用得着你这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饶我性命?”
魏王是她的儿子,大顺朝的皇帝是她的男人,她便是闹翻了天,又如何?
那父子俩,都是嘴硬心软的人,只要她软上三分,哀求几句,怕没命在?
凤子烨不知她的来历身份,但听她口出狂言,顿时冷笑道:“蛮夷已经灭国了,你虽是神女,却也徒有名声罢了。蛮夷国已无人,没了人敬着,便为神女,又算什么?”
哪怕是天上的神呢,若没了底下人的香火供着,也一文不值。
“小子,你这张嘴可真不讨人喜欢。”神女沉着脸看着他道。
“假如你不肯放走魏王,又抓了我,你觉得,我朝的三万将士,会如何?”凤子烨缓缓直起身,漆黑双眸盯着神女:“火烧毒瘴林,踏平沼泽地,布下天罗地网抓捕你,届时你还有命在?”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唇:“本王有一位朋友,是神医谷的传人,他的手段……你的徒儿,蛮夷公主倒是尝过。可惜她死了,不然倒是能够与你描述几分。”
神女的神情微微变了。她自然知道,闯入毒瘴林却全身而退的人,除了她的儿子,还有一人。原来,是神医谷的人。
当年踏出蛮夷,她四下游历,也听说过神医谷的名头。其中人才济济,本领非凡,底蕴十分深厚。若非一意秉承正道,不肯钻研歪门邪道,恐怕蛮夷巫毒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尔尔。
“我那徒儿,素来不争气的,能得神医谷传人的教训,也算是她的造化。”神女淡淡说道:“我便不必了。庙小容不得大佛,魏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便要住我这里,我也不敢容的。不过是请来暂住几日,做一做客罢了。等到池玉菡来了,我自然要送两位殿下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