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底下有什么?”池玉菡强忍住惧意,伸手一指脚下,抬头看向神女问道。
没来由的,她就是觉得脚下这片乌沉沉的水面,仿佛藏着什么怪物一般。
尤其方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巨大恐怖,简直毫无来由。
“哦?你以为有什么?”神女眯了眯眼。
池玉菡看着面前这个高挑瘦削的女人,皮肤白皙光滑,五官瑰丽艳极,心中升不起丝毫的欣赏之意,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东西从心头滑过。
“比如说,能吃人的什么东西?”她抿了抿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神女道。
神女冷笑一声,拂袖转身:“少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想知道魏王在何处吗?跟我来吧。”
姣好的背影,朝着栈道的尽头走去。破烂的木板,仿佛不被她看在眼里,大步而行,如履平地,不多时便把池玉菡落下好一段。
池玉菡低头看了看脚下,透过腐朽陈旧的木板的缝隙,乌沉沉的水面就在下方,仿佛容纳了数不清的脏污,一丝一毫也看不透。顿了顿,抬起头,绷着身子往前走去。
“魏王就在里面。”神女的脚步停在一扇门前,侧过身,看着池玉菡笑了,眉头微微挑起:“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池玉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推开了门。
“王爷?”门被推开后,池玉菡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凤玄昶。
狭小的木屋中,靠墙摆放着一张窄小的木床,凤玄昶就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池玉菡快步走到床前,看着凤玄昶,一脸惊怒:“她把你怎么了?”
如果无碍,凤玄昶不会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到她进来,一言也不发。
池玉菡猛地转身,怒目看向神女:“你对他做了什么?”
凤玄昶身上的乌铁铠甲已经褪下了,时时刻刻挂在腰间的宝剑也摘下来了,此刻身上只穿着一层中衣,而且脏破之极,胸膛上、手臂上、腿脚上,一块块肌肤露出来,尽是刮擦的伤痕。
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散乱不已,一缕缕乌发从发冠中落下,看起来就像阶下之囚。
“怎么?魏王妃生气了?”神女迈着闲适的脚步,慢悠悠走进来,将一只小瓷瓶塞到她怀里。
池玉菡拧眉:“这是什么?”
“救魏王性命的药。”神女咯咯一笑,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噌”的一声,锋芒闪现,随即贴在了凤玄昶的颈侧:“你若不吃,我就杀了他。”
池玉菡一愣,紧紧攥着小瓷瓶:“这是什么药?”
想叫她吃下去,简直太容易了。方才在毒瘴林中,被数百条乌蛇围绕,倘若那时神女叫她吃,她一定不敢拒绝。
但是,神女却选择用这种方式,叫她吃下去,池玉菡不解。
“乖乖,你吃不吃?”神女咯咯一笑,手下一个用力,锋利的匕首顿时在凤玄昶的颈侧划了一条血线。顿时间,血珠子涌了出来。
池玉菡顿时心中一紧,目光对上凤玄昶的视线。
只见凤玄昶一双凤眸用力睁着,眼眶都快要裂了,英挺浓眉更是拧成了疙瘩,严厉地看着池玉菡,满满不赞同。
“你吃不吃?”神女不耐烦地手下用力,匕首的锋刃往凤玄昶的脖子上又深了深,顿时间,殷红的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凤玄昶的半边脖子。
池玉菡心跳一顿,忙伸出手道:“住手!”
紧紧抿着唇,握着小瓷瓶,目光落到凤玄昶的脸上,最终说道:“我吃。”
说完,拧开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仰头吞了下去。
“咯咯!”看着池玉菡软倒在地,神女笑得一脸得意,收回匕首,拿出帕子好生给凤玄昶擦去血迹,而后取出一粒药丸给他吃下去:“这小丫头,心里也不是一点儿没有你。我说过,只要她肯吃,就饶她一命。好了,你又何必这样看着我,仿佛我做了罪不可赦的事一般?”
解药入口,凤玄昶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双手撑着床板,一跃而起。
两步来到池玉菡的身边,俯身将她抱起来,转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冷眼看向神女:“你放了她,我说服凤子烨饶你一命。”
“老娘的命是自己的,要谁来饶?”神女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讥讽:“而且,他首先得过得来毒瘴林?”
“你小看他了。”凤玄昶道:“如果他一分本事也没有……”顿了顿,低头看向床上,抿了抿唇:“菡儿怎会弃我而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