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你自称是秦王府的客卿,又生得这般模样,还戴着那枚扳指,不是秦王的男宠是什么?”盛秋菊白他一眼:“我们商量事情,没你这小男宠的事,你走开,快下楼去!”
凤子烨顿时气得跳起来:“你别乱讲话!再乱讲,我——”
“你怎样啊?”盛秋菊一点儿也不怕他,叉腰就要同他吵,被回过神的池玉菡一把拉住:“秋娘,别理他。”
汪明芷随即拉住盛秋菊的另一只手,余光瞥了凤子烨一眼:“烨公子不会把今日听到的事,往外传吧?”
“当然不会!”凤子烨道:“我是菡儿这边的,我怎么会乱讲话?”
“那就好。”汪明芷点点头,同盛秋菊、池玉菡商量起来。
她方才注意到,听到池玉菡撞到了魏王,凤子烨说的不是“魏王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而是“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凤子烨称呼魏王为“他”。
不熟的人,根本不敢如此。
何况,她隐约记起来,秦王的名讳似乎便是“凤子烨”。与“子烨”,只差一个字。
“菡儿,娘走了,你好好保重。”梅氏站在百花园的门口,向池玉菡道别。
池玉菡依依不舍地拉着梅氏的手:“娘,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娘会的,你莫挂心。”梅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凤子烨驾着马车从远处驶来,矫健地跳下来,站在池玉菡身前,笑道:“你放心,我会安安全全把夫人送回去的。”
“我娘若损失一根汗毛,你等着瞧!”池玉菡瞪着他说道。
凤子烨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我定把夫人毫发无损地送回去。”
池玉菡才松开梅氏的手,看着梅氏上了马车,轱辘辘地远去了。
盛秋菊和汪明芷与她一起目送梅氏离开,等到马车的影子几乎看不见了,才道:“咱们进去吧。”
在小楼上,说了一下午的话,此时已经不早了。
太阳偏西,鸟雀归巢,周遭一片静谧。
“那个烨公子,看着倒是个不错的。他把你娘送过来,只为叫你们见一面,菡菡可不好对他那么凶。”汪明芷想到自己关于凤子烨的身份的猜测,委婉劝道。
池玉菡垂了垂眼:“我知道了。”
她也知道他不错。
她早想见梅氏一面,偏今日他就带着梅氏过来了,还叫她们说了许久的话,她心里是感激的。只不过,一想到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就叫她没法对他好一点。
“我得快点把这些告诉我爹。”盛秋菊拧着眉头道。
“你这就要走?不赏花了?”汪明芷拉住她:“难得出来一回,还没尽兴呢。”
盛秋菊道:“这一园子的花,什么时候也谢不了。我却忍不下去了,咱们这就回去,改日我再请你们来玩。”
她说风就是雨,十足的急脾气,立时便叫了司琪等人收拾东西。
三人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盛秋菊叫车夫拐了个弯,在池家门口把池玉菡放了下来,然后带着汪明芷走了。
目送马车离开,池玉菡才转身进了池府。
一进门,便觉着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有好奇,有轻蔑,有幸灾乐祸。
走出一段,耳边隐约传来后方下人的交头接耳声:“大小姐回来了,她怎么敢回来哟?”
“做下那样的事体,也不知老爷夫人怎么惩罚她?”
“小姐?”宝珠不禁握紧了包袱。
池玉菡勾了勾唇,低声道:“别怕,依计行事。”
宝珠咬着唇,点了点头。
两人径直往菡萏院走去,才走到半截,便被烟容拦住了:“大小姐,还没给老爷和夫人请安呢,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在外面沾了一头一脸的灰尘,怕此时见老爷夫人失礼,本想回去换身衣裳再去的。”池玉菡道。
烟容的眼珠子转了转,忽而咯咯一笑道:“灰尘?怕不是风尘吧?”
风尘,一意为风尘仆仆,二意为风尘女子。
池玉菡眼眸一沉,随即低低一笑道:“烟容姑娘真是有学问,不愧是夫人身边的。”
等闲人家,谁把这等词语挂在嘴边?没得被人指着骂一句没教养。
一句软软的刺,把烟容堵了回去,脸色不善地道:“大小姐出去一趟回来,真是好威风呢。既如此,也不必梳洗了,随我去见老爷夫人吧。”
“宝珠,你去把东西放下,我随烟容姑娘过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池玉菡转头对宝珠说道。
宝珠才要答,蓦地被烟容拦下了:“等等!”
烟容伸出手臂,拦在宝珠身前,挑着眉头道:“一起过去吧,难不成这包袱里,还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看着烟容挑衅的目光,池玉菡一笑道:“烟容姑娘的心思,真是迥异常人。”目光扫了扫宝珠肩上的包袱:“既如此,烟容姑娘便前面带路吧。”
烟容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带路起来。
宝珠抱紧包袱,跟在池玉菡身边,紧紧盯着烟容的后背。想起那日烟容打她的一巴掌,脸上又隐隐作痛起来,目光不由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