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临终嘱咐
她的祖母，总是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理解她，甚至在这样的关头，都要考虑她。
“祖母，锦绣回来了。”
“祖母知道，祖母知道，祖母就知道锦绣一定不会有事的，锦绣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这几句话也是她在苏锦绣失踪的几天内一直告诉自己的话，如今人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她知道的，她的锦绣怎么会有事情呢。
“锦绣，凌宣的事情……”
两个都不是矫情的人，可是此刻却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想起凌宣，陈璇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苏锦绣的脸色一僵，随即冲她安慰性得一笑，“祖母，凌宣没事，他会回来的。”
陈璇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看来锦绣对凌宣早就已经把心都交出去了。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转向了她的肚子，“快五个月了吧？”
谈到孩子，苏锦绣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摸着自己的肚子，回答道：“四个半月。”
“倒也有些显怀了，你跟你娘亲一样，当年你娘亲怀你的时候肚子也比别人小上一些。那个时候你娘亲就算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也一点都顾着，总是动刀动枪的。”说起自己的女儿，陈璇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如果当初没有那多事情发生的话，是不是今天他们王家还是会一团合乐？
苏锦绣皱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璇看。她怎么觉得祖母的脸色异常红润，就好像……就好像回光返照？
果然，陈璇笑完，下一秒就吐出一口黑血出来。血将苏锦绣的衣裳，和床上的被子都给溅红了，陈璇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身上的力气忽然像全部被人掏空了一样，直挺挺的无力地摔回了床上。
这一声将原本在找草药的江阴都吸引了过来，一见这情况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这是怎么了？”
苏锦绣忍着眼泪给陈璇把脉，发现她体内气血翻涌，乱得不能再乱，而且这脉象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这分明是毒发……身亡的征兆！
她恍然大悟，这毒的作用不仅仅是为了抑制药物的作用。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积累到一定程度是会毒发的！
“江大夫，你帮我去库房拿一些驼伽叶来！”
“驼伽叶？好好！”这个时候江阴也有一些傻眼了，得到苏锦绣的吩咐之后也没有问什么连忙出去找驼伽叶去了。
毕竟人命关天，他是刻不容缓！
“祖母，祖母，您不要睡觉，锦绣马上就救你！”
陈璇垂着眼眸，看起来她撑得很辛苦，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模样。苏锦绣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尽量让她不要睡过去。
陈璇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她也隐隐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只能努力地让自己睁着眼睛看着苏锦绣。
她觉得胸膛的气息越来越少了，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死是什么样的，从前她想了很多次，今天还是第一次快要实践。只是这个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也是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死没有再来一次。
她手掌心里锦绣手的触感越来越淡，她只能越来越紧地握着，好确定锦绣就在她身边，她刚才没有在做梦。
苏锦绣的手都被捏红了，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只顾着跟她说话。
“祖母，您再撑一会儿……药马上就来了，锦绣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这话是说给祖母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可是陈璇早就已经听不清了她在说些什么，她的眼前忽然只剩下一片白光，她已经看不到苏锦绣的脸了。
“锦绣，锦绣……”她慌乱地找苏锦绣，两只手乱挥。
苏锦绣握住她乱挥的手，“祖母，我在这里，锦绣在这里，我在呢，我陪着你呢，祖母。”
这一次，陈璇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微笑着却虚空地不知道该去看哪一个方向，“锦绣，祖母能活到你回来，已经很满足了，祖母知道祖母怕是不行了。”
苏锦绣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其实刚才她晕倒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是却不想承认，所以才会让江阴去找驼伽叶。
“不会的，不会的，祖母，你一定会挺过来的，对了，你还没有见到孩子出世呢，祖母，你还没有见到孩子出世呢！”苏锦绣趴在陈璇身上大哭，她是在给自己和她找活下来的理由。
陈璇笑了笑，“四世同堂，哪有那么容易。你跟凌宣，还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吧？”
其实名字他们早就想过了，只是没有定下来而已。
见苏锦绣沉默不语，陈璇叹了一口气，只是感觉这胸膛又闷了几分。
凌宣……可惜了，这样一个惊艳绝伦的人，她还以为他能够跟锦绣一起白头到老，幸福欢乐呢。哪知道世事弄人，偏偏要在锦绣怀孕的时候让凌宣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一次她竟然神奇地看清楚了锦绣的模样，双手颤抖地摸上她的脸庞，此刻她就算举起来已经很费劲了。
她的手有些粗糙，只是在苏锦绣眼泪的浸染下变的柔软了一些，“锦绣，我能给孩子取名字么？”
她怕是不能看到孩子出世的那一天了，那也至少把她的祝福留下吧。
苏锦绣只能忙不迭地点头，“嗯，祖母。”
陈璇这才笑了笑。“好，好孩子，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叫……叫初辰吧。”
初晨的星星，总是最美的，最充满希望的不是么？
她希望披荆斩棘，最终能看到初晨最美的星星。那其实也是她对苏锦绣的期盼吧。
“嗯，好，祖母。”苏锦绣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已经能够感觉到祖母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对了，锦绣，祖母还要嘱咐你一件事情。倘若有一天你到了漠北，切记一定，一定要小心漠北的皇后，切记，小心……”
最后的小心两个字，陈璇几乎是用鼻息发出声音来了，苏锦绣还没有想到原委，却见自己手中的手忽然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