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我给你们煮豆膏,家里的豆膏放在哪里呢?”从来不掌厨的尤银虎连家里的碗柜有几格都不知道,他又怎么能知道好吃的豆膏放在哪里呢?李兰无力地摇摇头,尤保贵则默不作声。尤银虎退下了,他还不想把自己要带领部队回湖口畈的事儿告诉父母,毕竟这对于父母来说,这又是一重打击。
在出院子门时,他与哥哥擦肩而过,彼此都没有说话,也许他们都认为对方有错。“参谋长,肖司令命令我们,包括尤团长他们尽快返回湖口畈,说是有重大事情安排。”三营营长张继才说。这句话被刚进入里屋的尤银龙听见了,他才知道了肖安的命令。因为自己部队的伤员,还有钱保佳等醉汉还在湖口畈,所以尤银龙还是准备再回湖口畈一趟。
出了院门后,张继才告诉尤银虎,黄正馨要来尤家塆,司令部也询问黄正馨是否已经安全抵达。尤银虎判断,按照时间推算,黄正馨应该还在回尤家塆的路上,所以事不宜迟,尤银虎决定所有新四军向湖口畈开拔,争取在路上碰到他们,然后一起回湖口畈。张继才又问,那些国军怎么办呢?尤银虎则说:“国军去留,与我何干?那是尤银龙的兵,自然听从尤银龙差遣。”
张继才第一次听到尤参谋长说出如此不顾抗战大局的话来,还在话中对他的哥哥直呼其名,因此十分不解。周明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追问,并打手势说两方吵架了。张继才遂直摆头,感慨白天还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为什么到晚上就反目成仇,他何曾知道两人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尤银虎带领部队出发了,尤银龙看着凄凄然的家,不禁感慨起命运的无常来。桂枝嫂子从家里送来六个大馒头,尤银龙把馒头递到母亲面前,母亲摇摇头;又递到父亲面前,父亲咬了一口后,又垂下了手继续抽旱烟。尤银龙只好叫醒银芬,叫她吃。
尤家塆的乡亲们给这些当兵的送来了饭食,正当所有人静静地吃着时,哨兵扶着一个左胳膊受伤的年轻人过来了。年轻人说要找尤参谋长和尤团长,尤银龙正好从家里出来看到了他,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黄正馨的警卫员李存东。
李存东把肖司令解围,以及正馨姐随一营转移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说了黄正馨如何被络腮胡子伪军抓住的始末,这个经过李存东是躲在草丛里看得真切。尤银龙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正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绕不了你。”
尤银龙招呼一些没受伤、身强体壮的士兵和他急速出发了,由李存东负责带路,并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李存东对于为什么没有见到尤参谋长他们很奇怪,实际情况是,李存东在路上和自己的部队岔开了。
一路狂奔,终于在伪军没有上华六公路前追上了他们。尤银龙吩咐所有战士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枪,便慢慢地跟在赵大猛的身后。和赵大猛交过手的尤银龙清楚,赵大猛还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说白了就是怕死。趁他们摸黑前进时不注意,尤银龙一个箭步冲去,挽住了赵大猛的脖子,并用驳壳枪用力地顶住了他的脑袋。其它伪军赶紧围上来,用枪指着尤银龙。这时候其他突击队员,则从背后包抄,用枪指着了这些日军的脊梁骨。
“叫你的人退下,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尤银龙说。
“好汉,我跟你前世婺源,今日无仇,不要开枪伤了和气吗?”赵大猛说。
“既然你不想伤了和气,那你就叫你的人把那女的放了。”原来还有一个伪军用枪对着黄正馨。
赵大猛命令那个伪军放下了枪。已经毫无优势,没有任何砝码的伪军这次全部缴了械。这时赵大猛说到:“我们做伪军也是迫不得已混口饭吃,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
“放了你们可以,你们必须解下绑腿和鞋带,互相把对方双手双脚绑起来。”尤银龙说。
已经被松开绳子的黄正馨,扑到尤银龙的怀里哭了起来。尤银龙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啦!没事啦!正馨。有我在你身边,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