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向姑奶奶身后望去，有两道关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站起身来，坐到床边，拉着我的手，又让其他人都找凳子围着床边坐下，才开口说话。
“这些话我是第一次说，你们也都听听。以前除了四大家臣的当家人，其他族人都不能知道，现在少主神功既成，再无隐瞒的必要。据祖辈大能先贤相传，天机钥神功共分四门，分别对应了人生的四种情绪，就是喜怒哀乐。我孙子天天练成的仅仅是四门神功之一……怒门。不过就这一门，足以使我族开启六极星宫的一道门，放合族老少进入祖先遗址。因为练的是人生四种情绪，相当于练气，两族王族天赋异禀，身上只要有足够多的气，便能凝而聚为实质，这个聚气而成的实质，我们称之为精。”
说到王族的时候，奶奶看了金波一眼，说道：“小波，你机灵懂事，但限于身体条件，不可能练成王族神功。”
金波点点头，说：“姥姥，我这些日子试过，确实无法聚气成精。刚在码头上看到极天少主凝成的金身小人，只有心服口服。”
奶奶点点头，接着说：“对于怎么形成和采集各种情绪产生的气，夜鹰和夜鲛族一直有分歧。夜鲛族认为要让身体里有足够多的气，必须让练功之人极度快乐或是极度愤怒，这些情绪可以制造，人多力量大，练功的人须有他人陪同，他为主导，其他人为辅，形成合力，聚炼小人时事半功倍。而夜鹰族认为情绪产生和发泄贵在自然，源自全身，收发由心，如果刻意地制造快乐或者愤怒的结果，与大道天成的自然法则相悖。最重要的一点，万万不能使练功之人知道自己在练功。一旦知晓，练功之人便会臆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脱离最高境界，一生不会大成，除非碰到了伤绝之境，忘记自己在练功，才有可能情绪自然流露，那又暗合大道至简的运理。但是，我族人生命短暂，而那种境遇又会置人于大伤大残之地，要想成功，几乎无有可能。”
“很明显是我们的练功方法更胜一筹啊！不然少主怎会功成？”金波说道。
“小波，你不太了解情况。极天是在此道上进阶大成，但是从古至今，历代王族中，夜鲛王族的实力不容小视，他们的凝精概率比我们要高出一倍，但是只走到凝成小人这一步，再往前进一步很难，用一次精就会变小一次，损耗相当巨大。他们的功法易上手，难登高，我们的功法难上手，难登高，但登高之后易大成。而我们极天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练成的怒精金身已成，成就不损无耗之身，不禁可以随意出入身体，还可以代替极天执行更加凶险和繁难的任务，更能和极天心神相通。”
奶奶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大家都听出来啦，两族的功法分歧在于是否使主练功人事前知晓。由此衍生出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夜鲛族走的是明道，王族核心人物和家臣认为喜乐门最好练，易见成效。因而他们一族走的是上层路线，上古时候混入部落里，耸人听闻，故弄玄虚，成为世代巫族，靠占卜吉凶积累了巨额财富。随着人类文明进步，科技飞速前进，现代社会里他们投资实业，提前预知结局，赚下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现在摇身一变，和政商军队都有勾结，最后居然独成一派，所有族人聚水而居，自封王族。看上去只是一个小部落，势力却根深叶茂，和当今最先进国家的军派当权人物都有瓜葛，所以他们一族的练功方法叫乐修。我们一族的方法，大家都看到了，不管族人知情的还是不知道情的，都是尽力配合，集全族之力，欺负、侮辱一个人，将他逼入绝境，让他受尽白眼，阅尽世间的忘恩负义之辈和险恶小人，甚至不惜让小春背主求荣，完全取得他的信任，等小天觉得把命都可以交给小春的时候，再让小春在背后捅他一刀，把小天诓入困境，小天此时自然激发肌体潜能，酿成绝世一怒，还得辅以三花聚神丸，聚合大家输入的功力，才得成就天机钥小人……怒精的金身。为了达到这一步，我孙儿吃尽了苦头，所以，我们这一族练功的法门叫苦修。现在，小天终于大功告成，他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卷入了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解救族人使命里，替我们全族人受尽了苦，我提议，大家一起给小天鞠个躬吧。”
奶奶说完起身，带头站起来给我鞠躬，其他族人都跟着鞠躬。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虚弱地摆着右手，叫道：“奶奶，你给我鞠躬，还让我怎么当晚辈？”
奶奶哭出声来，“天天，你真是苦命啊，我多么想跟这个村的其他人家一样，等你上完职高，我和你妈给你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看着你结婚生子，我再把孩子替你看大，你和你的小媳妇出去打工挣钱。奶奶不图你挣来金山银山，日子过得多么富贵，我们就当平常人，过平常人的日子。等我到了年纪，放心地两眼一闭，去找你爷爷团聚去。可是你不行啊，小天。从醒世之钟敲响的那一天起，你的命运就已注定，你必须要带领全族进入秘域，找到解除生命毒咒的方法。为了能让你早日功成，奶奶不能告诉你真相，只好替你做了选择。因为你是唯一的王族骨血，你没得选择。你不知道，第一次我板起面孔训斥你，自己心里就像万箭攒心一样难受。”
眼泪刷地从眼底流出，像清泉一样在脸上流淌，我哽咽着说：“奶奶，你为我流泪，我都看到了。只是当时我不知道，因为那时我只能看到后面两分钟，我看到两分钟后的你趴在炕上的小饭桌上，身体在抽搐，我还以为你是病了，不知道你……”
奶奶过来一把拉住我，和我一起抱头痛哭起来，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顿觉心惊肉跳，便问奶奶，“这么说，我也没能逃开那个夺命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