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我说笑着,壮着胆儿走进奶奶房间,奶奶恢复记忆之后,这是我第二次进她的房间。第一次是无意识的偷着来,这一次则是明知故犯。因为,我有太多的疑团需要得到解答。
首先,附在奶奶身上的是不是一只活了万年的老妖精?如果是,她到底是个什么妖,这里有没有她蜕下的皮?其次,那两大家族是干什么的,在现代文明社会,还会有家臣这种等级关系存在吗?第三,这些人怎么什么功夫都会?草上飞、隐身术、神行术,最后还能平地起飞,一飞冲天几十米,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第四,真的有秘域和财宝吗?如果有,谁才是会开启秘钥的人,而他们口里所说的少主又是谁呢?第五,奶奶这边,什么时候组建了一支神秘队伍呢,她从昨晚出去一直未归,是和家族的人一起训练少主了吗?第六,我也有一个神秘功能……预知未来,奶奶知道吗?我跟她有血缘关系,那我是不是他们家族的一员呢?如果我是,那妈妈呢,为什么我感觉妈妈对此事一无所知呢?第七,醒世之钟是个啥东东……
可是,恐怕在奶奶的房间里,找到答案的希望也很渺茫。奶奶的隐身术是一流的,她藏过的东西,要是那么好找的话,昨晚的黑衣人早得了手。而且最重要的秘域黑钥,已被奶奶随身携带,那这里还有重要的东西吗?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奶奶把东西藏到了别处。毕竟,敌在暗,她在明,天天担心吊胆,不如换个地方更保险。
我转念一想,不可能有百分之一万保险的地方,否则夜鲛家族也不会轻易找上门来,他们一定有特别的联系方式,也许会有相见时确认身份的物件,因为一万年实在是太长,长到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在时间的长河里被遗忘。可是有什么物件能够穿越万年时光不腐呢?应该就是金银珠宝,可是金银珠宝只是死物,能够保存亿万年是不假,可它们如何能引导一方找到另一方呢?
再有,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两个家族在一万年前分开。那他们是什么家族,当初为什么分开呢?虽然我的历史知识少得可怜,但我至少知道,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不过3000年,对外号称5000年,5000年之前是什么样,再没人知道了,估计我们的祖先刚从山洞上下来,那时氏族和部落都还没形成,哪里来的家族?可是两方昨晚的争斗如此剧烈,不像是无中生有。我擦,真他妈头疼,不想了。
妈妈已经在到处打量和摸索,我用目光仔细搜寻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想起了我在看守所做的梦,那些从小毛毯里掉出的奇怪字符。那些也是我儿时的记忆,我当时还问奶奶,这些布是什么东西,奶奶被我问得使劲揪着头发想,想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撩起帘子走进里屋,小饭桌下面的小毯子还在,小笸箩还放在小饭桌上。我从饭桌底下抽出小毛毯,观察了一阵,用手去捻毛毯的四边,捻不开,应该没有夹层。我暗笑自己,明知没有还要去试,看昨晚那情况,不知有多少人惦记奶奶手里的东西,如果还放在这里,十个也不够偷的。又拿起小笸箩仔细看,里面的丝线还在,小剪刀没有了。我在屋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把暗乌色的小剪刀。
火炕对面的长条桌上,还是那把旧茶壶,我仔细端详它,它通体白色,上面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壶嘴处还有些茶垢,就是一把普通茶壶。可我分明看到,奶奶把我轰出屋以后,往茶壶身上扔了一样东西。我拿起茶壶,底下的托盘也是普普通通。我又拿着茶壶,翻来覆去研究半天,没发现不对的地方。(唉,线索就在眼前,可我却看不透,只能怪自己观察力不够强,心思不够细。以我的数字敏感程度,我是发现不了花瓣数目不对的。呵呵,即使发现了没啥卵用,我照样得不到真相。)
房子被我和妈妈摸了个遍,除了奶奶常用的小剪刀没找到以外,没有别的异常,更没有我想象的万年妖皮,但这仍不能排除奶奶被附体的可能性。大凡是妖,一定会把皮藏到不易寻觅的地方。可是,奶奶为什么叫村山姥姥呢?
我问妈妈:“你知道奶奶的名字吗?”
“你奶奶,户口本上写的是崔凤至。”
名字还很好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奶奶的真名。我和妈妈交换眼神,互相摇了摇头。既然什么也没发现,赶紧收拾干净吧,院子里还有一大堆东西要处理,今天有的忙呢!
陡然间,我不自觉地心惊肉跳,浑身不安,感觉哪里像要爆发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样,我用眼睛盯住室内物品,目光缓缓移动,最后把目光落在屋门上。我看到了奶奶喷火的目光和不断翻飞的嘴唇。不用说,肯定又是在跟我过不去,也就是说奶奶会在两分钟内骂上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来不及通知母亲,赶紧撒丫子往外跑,可惜在劫难逃,我在里面开门,外面有人推门,两人正撞个满怀。我跑得比较急,把来人撞倒在地,我的脸接着绿成小油菜,在地上呻吟的不是别人,正是奶奶。
奶奶皱着眉头、嘴里呻吟着,看清了是我,不由得大怒。“好好地,你跑什么?我屋子里有鬼吗?”
“妈,你冲孩子发什么火?昨晚你去哪儿了,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和天天急得快要报警了!”
“那你俩不去刑侦队,在我屋子里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老人家!你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惹得贼一趟趟地往家里跑?我嫁进你们家,沾光的事没有,倒霉的事我总是第一个。昨晚我被贼打晕,幸亏儿子领我到医院检查,没伤到骨头。不知道下一次再来贼,我还能不能保住命?妈,你最近在做什么,有什么不能跟家里人说的呢,我们还是一家人吗?”
有理,有据,有节。这让我对妈妈肃然起敬,不过,她态度变化得够快的,前两天还为了这套房子而表现得丧权辱国,今天就理直气壮了!
“吕永宁,我说过,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不怕……”
“我怕你不给我房子,更怕没命住进去。”妈妈截断奶奶的话,“你再这么鬼鬼祟祟地搞自己的事,我只怕没等到住进新房子,先一命呜呼了。如果不是小天拦着,昨晚我早报警了。妈,你到底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是黑吃黑吗,不然你怎么也不报警?”
“黑吃黑?”奶奶冷笑一声,“你警匪片看得不少。我还是那句话,这事不用你们管。”
“你以为我想管?只要不影响到我和我儿子,我才懒得管!”
奶奶终于把目光转向我,严厉地说:“你还有脸待在家里,我跟你怎么说的?那人脉能从天下掉下来?你一个大小伙子,晃荡晃荡身子像堵墙,走到哪儿都挡一片,天天混在女人堆里,想当贾宝玉啊?可惜我不是贾家老太太,没办法宠着你,再说我们家也不养闲人,赶紧出去想办法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