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我很茫然地看着那个人,怎么最近发生的事都能跟极家扯上关系。
“小伙子,你先告诉我,你跟极隼是什么关系?”那人急切地问。
“我叫极天,是他孙子。”
“那你现在能看到多长时间以后的事?”他的面部表情非常紧张。
我大吃一惊,“老先生,你怎么知道……”
“请你先回答我。”
“我只能看到两分钟。”
“嘿嘿,当年你爷爷能看到一天以后。”我看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既然你能看见未来,我现在这给那样东西,也不算违背你爷爷的遗愿啦。”
“我爷爷这么厉害!”我不禁心驰神往。
“你很快也能看这么长时间,不过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爷爷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出了名,也因为这个吐血而死。”
“老先生,你又是谁?我爷爷的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叫陈双喜,你爷爷是我的大恩人,他去世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也因为他交代的事,我被方大强关了30多年。”
“方大强为什么要关你?”
“因为只有我才知道金库的秘密,也只有我知道他的老底。这么多年,他不肯放我,就是怕他的缺德事被人知道。”
“金库?”
“是,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小伙子,给我倒杯水喝,我慢慢讲给你听。憋了这么多年,再不说,我也快疯了。”
我看到过道头上有个小凳子,上面有个旧水壶和一个看不出颜色的茶碗,上前拎起水壶,水还有不少,先倒出一些在碗里,用手使劲刷刷,陈年的污垢去掉一些,但还是不干净。
“刷不干净了,我喝了这么多年脏水,早就习惯了。小天,你的心肠真好,这也像你爷爷。”
我倒好一碗水,隔着铁栅栏拿给老人喝,老人一口气喝了三大碗,问我是怎么到这个山庄来的,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地牢的事,我跟他讲了怎么遇到的方大强以及救了方大强性命的事。
“嘿!你就不该救他,他这种人死一个,世界上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就少一个。”老人骂道。
“他把我爷爷的照片挂他的办公室,天天上香。”
“他是该烧香赎罪,将来到了地狱里,受的罪还轻些。恩人救了他全家的命,他却对恩人干了那么缺德的事……”
几十天来,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现在终于有了接近真相的机会,我当然最想听,可是我又怕时间太长被发现,便打断了他的话。
“老先生,我是偷溜到这里的,方大强随时会回来……”
“放心,他昨天刚打完我,今天不死心又来了一趟,是不会回来的了。你还可以在这里待两个小时,我原原本本地把当年的事说给你听。”
我放下心来,听这位陈双喜老人讲述我爷爷的事,这些事妈妈不清楚,奶奶疯的时候不会讲,不疯的时候又不给我讲,村里的人知道得也不多,他们说那时候爷爷很忙,身边都是头面人物,一般人难得见一面。
“小天,你别看我头发都白了,其实我还不到50岁,你爷爷去世那年我17岁,方大强关了我32年,我今年只有49岁,你爷爷活到现在的话,也不到60岁,可惜这人的寿命啊,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你这么年轻啊,可是你的头发……”我很惊讶地说。
“你听过白毛女的故事吧,我被关了这么多年,看不到太阳,身体早就垮了。小天,我是你爷爷的跟班,你就叫我陈叔吧。”
“是,陈叔。”
“陈叔长时间不和正常人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方大强那种畜牲不算正常人。你等我几分钟,让我把过去的事理一理。”
陈叔闷头想了一会儿说,“就从我和你爷爷相识说起吧。那是1981年,我16岁,你爷爷24岁,长得英俊帅气一个大小伙子,干点啥不好,偏偏在大街上支个摊儿,给人家算卦,我赶车天天从他那卦摊边过,一万个瞧不起他。那时候,国家正式允许个体户经营,我借钱置办了一辆马车,城里乡村两头跑,给人家拉货,每天能挣不少钱。恨不能一天有48个小时,浑身都是干劲,走路都带风儿,也不知道累,就想着多挣钱,好给儿子娶媳妇。”
陈叔看出了我眼中的疑问,补充说:“我家是鸟山市西郊农村的,农村人结婚早,16岁那年,我儿子都有了,又赶上国家这么好的政策。所有的都放开了,有本事由着你使。所以我最瞧不起好吃懒做的二流子,算卦的都是什么人?老弱病残,实在混不上饭吃,才靠着口才蒙两个小钱花。你爷爷长得斯文白净,穿长褂坐在卦摊后面,一点不像算卦的,倒像教书先生,他有生意才怪!我料得没错,头几个月,他的生意冷冷清清,连跟他聊两句的都没有。那时候遍地都是机会,大家都没黑没白地搂钱,谁没事去算命啊!”
陈叔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要说到关键部分了,忙凝神仔细听。
“那是六月初三早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要运一车货进城,便起个大早,路上稍微凉快些,赶了两个小时才到城里,马累得浑身是汗,我也是又饥又渴,就在一个早点铺门前停下,恰巧离你爷爷的卦摊很近,我喂了马,又买了几根油条一碗豆浆,坐下来吃。一边吃一边四处看看,其实也没啥可看的,小破城市,只有一条主柏油马路。这过程中跟你爷爷对了一下眼,我见他在仔细端详我,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闷头吃饭。吃完饭歇了一小会儿,我走到马车跟前,拉着缰绳想走的时候,你爷爷过来拦住了我。”
“我很不耐烦,冲你爷爷大喊,你给我钱我也不算命!闪开,别耽误我挣钱。没想到他力气很大,扯住缰绳对我说,朋友,你今天绝对不能去市里,不然会有血光之灾,你前面挣的钱都会赔进去,听我的话,赶紧回去,我这一卦不要钱。”陈叔的表情很懊恼,“我当时听你爷爷的话就好了,可惜即使是现在,如果一个毛头小伙子跟我说同样的话,我也不会信啊,更不用说是当时,我血气方刚,又早就认定你爷爷是个骗钱的,他的话我怎么会放心上!所以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