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具体有多老我也不知道。后来,一代代族人只能根据已知线索,不停地各地探索游荡,始终如大海捞针一般。后来有族人得知,醒世之钟是祖先用极为先进的科技放置在部族内,能经得起地震火灾泥石流而不变动位置,只要地球上不来一场大规模的造山运动,它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但是它早晚有能量耗尽的一天。临终时它会回光返照,激发最后的能量,往外发射能量波,幸存族人不论在哪里,都能听得到。而且,它不止发射一次,这样,我们可以根据能量波找到它的位置,这是找到祖先遗址的唯一机会啦。”
我听得悠然神往,“我族祖先的科技原来这么先进!这么说,醒世之钟很快就要完蛋了,那不就是末日钟吗?”
“哥,你这样讲也可以。听奶奶说,末日钟每时每刻都在发出一股能量,隐隐地笼罩着祖先遗迹,保护它尽量少地遭到自然风化的破坏。待到它能量耗尽,遗址也就保不住了。我们两族为什么称它做醒世之钟,是因为子孙不肖,居然数典忘祖,不记得祖宗繁衍的地方,找都找不回去,还要借着末日钟临终前发出的能量,虽然大家不希望它响起,但是族人们都知道,如果它不响起,族人就得眼睁睁看着后代的一代代短命下去。所以,尽管它对保护祖先遗址来说,是个不幸的消息。可对我们两族子孙而言,却个天大的福音。一万年前,当幸存的两族不得不分开时,大家一致约定把末日钟称为醒世之钟,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就到了两族重聚找回祖先遗址的时刻。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可是我不明白,这要命的鬼钟,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天大的福音吗,我可没得一点好处!”
“哥,你别那么激动,你眼再瞪可就跳出眼眶了。”雪里红笑着说,看到我回归平静,才又接着说,“我快羡慕死你了,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这族人虽然相貌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听奶奶说还是和他们不太相同,和普通人结婚,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但这种勉强的结合,生育孩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绝大多数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但只要能生出孩子,便破解了诅咒,生出来的孩子都会平安过一生。不过也受普通人血脉拖累,他们没有多少我族异能,血统是族里最垃圾的,在古代是要被打入家奴行列、一生劳役的。你妈妈是普通人,你爸爸是我们族人,所以你的血统也是最低级的。虽然你奶奶贵为四大家族掌门人,也容不下你在族里。可是你因此不受恶毒诅咒影响,一生平安,不是很好吗?”
“等等,我听不明白。既然我们和普通人结婚生孩子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结婚,找自己族人结婚不就行了吗?”
“道理多简单啊,自然是族人越来越少,可以结婚的人不多了呗!”
“是你自作聪明吧?”我决定激她一下,“想来你也未必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雪里红声音高了八度,“奶奶说,这绝世诅咒不是一般的恶毒,传了几十代以后族人才惊恐地发现,不单单寿命在一代代缩减,而且生育能力也在下降,每家能生的孩子数量越来越少。所以族人数量开始还能勉强维持平衡,到了后来,平衡被打破,人口数量那就直线下降啊,再不想办法就要灭族了。被逼无奈,王族和家臣才开始通婚,再后来,族人也可以和普通人结婚了。嘿嘿,这些是我偷听到的。”
“你刚才说醒世之钟已经敲响,那岂不是说,我们和弯月轮公主的夜鲛族可以联手了,为什么奶奶说还不到见面时机?”
“这就是一万年前我们不得不分开的原因。我们两族一个是山里的行家,一个是水里的能手。虽然醒世钟声敲响,还要凭着黑域秘钥才能进得祖先遗址,而这两把秘钥都需要有人开启。世代相传,只有两族里的王族少主,才有可能启动秘钥,帮族人顺利进入遗址。但少主需要凭着精纯的血统,练就开启秘钥的神功才行。两族就是在神功修炼上产生了分歧,都想说服对方,王族之间差点为此酿出一场流血冲突。为了两族血脉相传,最后才决定分道扬镳,各自修炼,直到醒世之钟响起,两族少主都练成秘钥神功,才能坐到一起,谋划大事。”
怪不得弯月轮在酒店首席套房住着的日子,一直愁眉不展,原来她要练开启秘钥的神功啊!听她和金依的谈话,我敢肯定,她就是夜鲛族的少主!她肩负开启秘钥的重任,又自负清高,肯定会把我看成泥巴血统,才会对我嗤之以鼻。而我,竟然在自己的新婚夜上了她的床,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金波的话看来不得不听啊,弯月轮现在肯定满世界找我呢!我更心疼银五了,一边是公主,一边是心上人,伤了哪个她都不开心。我还是躲开吧,不见面的好。
雪里红见我沉默不语,问道:“哥,你在想什么?”
“我想问你,咱们这一族谁是少主,是不是金波?”
“这我哪知道,奶奶嘴严得很,什么都不说,每天逼我练功,刚才那些我都是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来的。”
“说实话了吧,还自己什么都知道?”
她眼圈又红了,“人家冒着被骂,跑到这里给你报信,你还笑话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赶紧哄她,“我妹妹最好了,给哥哥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幸亏你今天给我透露了这么多,我才不想自杀了。嘿嘿,又笑了吧!那你能告诉哥哥,你每天都练什么功啊?”
“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无非就是上蹿下跳,跟猴子一样。我奶奶说了,这只是强身健体,我真正要学的是医术。”
“医术?你要跟谁学?那其他人呢,我奶奶和姑奶奶也每天也都练功吗?”
“她们啊……”雪里红正想说下去,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断喝:“雪里红,你又来这里胡说八道!”
我心里一阵后悔,暗恨自己,为什么不运起时空眼,早早拉着雪里红躲开这里,结果害得她被骂。可惜为时已晚,密林上空的话音刚落,一条人影便像苍鹰一样从上面盘旋着落了下来。
“哼,休想再骂我!”雪里红小嘴一撅,忽然又高兴起来:“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功夫。”她也身子一矮,双足一跺,如黄鹂鸟一样飘起,直上十几米的树顶冲去,可惜升到中途,力有不逮,掉落下来,吓得她哇哇大叫,手脚并用,抓用一棵大树的树干,停在离地五六米高的地方。
“本事不济,丢丑了吧?”来人毫不客气地嘲笑她,他身量高大,瘦削剽悍,面白无须,眼睛炯炯有神,虽然已是薄暮时分,面目模糊不清,但我早已认出,他就是小春。先是扮给孩子进城看病的农民骗了我,后来又给我购置结婚礼服。对于他,我恨不起,毕竟他不是我最亲的人。
“要你管!”雪里红轻跃下树,发足狂奔,居然跑得也挺快。
“唉,调皮蛋一个。”小春轻笑着摇摇头,扫了我一眼,说道:“新郎倌,按说我应该恭喜你,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人。但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少事,恭喜你就是嘲笑你,那就省了吧。时候不早,恕不奉陪,你好自为之!”人影一闪,和雪里红消失在同一个方向。我虽然人跟不过去,但耳朵还是很管用的,听到他追上了雪里红,一边走还一边数落她。
“雪里红,我就疏忽了一小会儿,你就能跑到这里来谈心,你心真够大的啊!不知道自己哪天死是不是啊?不抓紧练功,你想怎么着啊?我告诉你,等进了遗址,如果机会来了可你蹦不上去,没人能帮你!性命不能延长,我看你到时候找谁聊天去!”
像长兄一样絮絮叨叨,我心里不自禁地泛起阵阵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