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可知樊江一带的水患?”惠帝眯眼问道。
“略知一二。”五公子懒洋洋道。
“五公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如今上万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五公子见了就没一丝一毫的同情么?”惠帝仔细地看着九幽月,想从他淡然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九幽月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她低头,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掠开茶叶,轻吹,睫毛扑闪,遮掩下了眸中的异色。
“同情?”九幽月笑,微微抬眼,“就算草民同情他们,他们的现状就会改变么?”
“五公子富可敌国,出一点赈灾钱不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惠帝一脸坦然,摆足了一副忧国忧民的好皇帝样子。
九幽月冷笑。一点赈灾钱?他还真好意思说!燃眉之急?怕是他的燃眉之急吧!
九幽月不语,垂下了眸子,任凭惠帝在那胡乱吹说。
“五公子是不肯么?”惠帝说了半天见九幽月仍是不为所动,蓦然沉了脸色。
“肯又如何,不肯又如何?”九幽月抬头,唇角是一丝薄凉的笑意,如是冰雪般的寒冷彻骨。
惠帝声色阴暗,冷眼看着九幽月:“年轻人就是狂妄。”
“年少不狂何时才该狂?”九幽月一点也不担心惠帝敢对她下手,五公子这个身份虽是以商人的身份名传天下但同时“他”也是天重月皇的左膀右臂,代表了月皇的颜面。惠帝要是敢对她现在这个身份下手,毫无疑问将挑起两国的事端。打仗,天重不怕,可是风清却已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了。这也是惠帝一次又一次容忍九幽月的放肆不敢对她下手的原因。
“五公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皇商呀。”敢和皇室这样周旋还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的商人,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九幽月一个了。
九幽月眯了眯眼,微微抿唇:“在商言商,皇上不是商人又怎会知这钱财的不易呢?”
“好一个在商言商!”惠帝阴鸷看她,眸中闪过了一丝阴狠,“五公子不是朕又怎会知朕的难处!”
“皇上的难处好像与草民无关吧。”九幽月耸肩一笑,有些讥讽。
惠帝面色一白,手上青筋暴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还未说出口,门口便传来了太监尖利的声音。
“国师驾到!”
国师?!两人一听皆是面色一变。惠帝面上一喜,慌忙起身,想要去接国师可在看见九幽月那淡然的样子时又坐了下去,九幽月面上毫无变化,心里却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司徒朔?他来干什么?
伴随着嘎吱的门开,闯入屋内的是耀眼的日光,那人背光而来,一身青衣带有迷迭的香气,佩玉鸣环奏响的是飘渺的天籁,他身影修长像是青竹的淡雅,每走一步都是迷迭的开放。丰神俊朗无法言说他的俊美,那满身仙气铺面已是醉人。他一身华衣却无世俗污秽之气,青玉宝冠在日光之下生辉迷离了他的容貌。雅致,清淡,这是司徒朔给人的第一映像。他有一副欺骗世人的好皮囊,温润得毫无棱角,但九幽月却知道这副美人皮囊之下的蛇蝎心肠。
“微臣参见皇上。”司徒朔拱了拱手,微微弯腰,语气十分平淡。惠帝却是面上一喜:“免礼,免礼,来人快给国师上茶!”
司徒朔见了惠帝的动作,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优雅地坐在了九幽月的身旁,侧头对她一笑。
“好久不见呀,小五。”
惠帝怔然,古怪地看着他们两人。
九幽月缓缓起身,声色冰冷:“确实好久不见了,司徒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