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老婆婆声音拔高:“怎么又是我乱说?当年我要是不说话求家里人,就凭你笨嘴笨舌能娶到我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现在老了你倒是嫌弃我来了。”
说着说着便开始抹眼泪,吓得老头忘掉手上沾满了面粉去抹老妻脸上浑浊的眼泪,结果糊得对方一脸的面粉。
“好了好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哭,”老爷爷拎着湿巾去擦掉她的眼泪哄到:“不过这掉得可没当年你出嫁的时候多,那时候你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嫁给我呢。”
说起这事就来气,老婆婆顿时精神抖擞叉腰瞪眼道:“哪个姑娘嫁出门不哭的,你倒好,居然让抬轿的脚夫回去。没把别人给笑死,说什么新娘子哭得把新郎吓回去。”
凤凰噗呲一下笑出来,仿佛都猜得到当时的画面,这哭嫁哭得让新郎以为不想出嫁还是头一回。
云灵子若有所思的说:“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吵吵闹闹?”
“吵吵闹闹有什么不好,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所以每一天总是活得丰富多彩。再加上有一个相爱的人呢陪伴,变老,死亡,也不是那么的可怕。”
看着凤凰帐然若失的模样,云灵子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感受到她是那么的向往平凡生活,轻轻的问:“你以前也化作凡人生活过,难道不曾感受过?”
凤凰一抹嘴,推开碗,像没长骨头似的趴在桌上回忆道:“自是见过,可是这凡间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你看那月老牵了多少红线,可是却有几人挡得住世间种种诱惑与迷恋,最后一起相扶到老的,却是不多。”
那对卖饺耳的老夫妻,便是真正的白头到老一生无憾了。
云灵子将钱压在瓷碗下,牵起凤凰似不经意的说:“那你想要这样的生活吗?永结同心,一生一世。”
凤凰当了真,她拉过他的肩,望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到心里最深处的问:“我想,可是沈池,你能给吗?”
云灵子将她的发挽至耳后,垂下眼帘说:“走吧。”
沈池,大约是给不起了。
凤凰没有说话,回过头看见那位老婆婆正在冲她挥手道别,老爷爷弯着腰收拾桌子,顿时眼睛一阵酸痛。
晚上的这座小镇仿佛是从沉睡中苏醒一般,抬头可见各色的灯笼写满人们的祝福,时不时有人急匆匆的将自己做的莲花塞进凤凰怀里,然后淹没在人群里。
云灵子捡起一朵掉在地上的莲花,疑惑的问凤凰:“这是何习俗?”
凤凰正把花系在小狐狸的大尾巴上,招来了不少小孩羡慕的眼神,围着凤凰直叫着要摸摸狐狸。
“我怎么知道?”凤凰冲他一吐舌,快速的将一朵花插在云灵子发髻上,“真漂亮,哈哈。”
有个胖乎乎的男孩拉了拉凤凰的裙摆,仰着头说:“漂亮姐姐,我知道,我娘说过有人给你花是因为喜欢你。”
凤凰听言低下头,却见跟在男孩身后的一个小女娃,扎着双黄髻咬着手指头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有花,呜呜呜······”
说着说着,像是要哭了一般,云灵子递过去一把荷花,男孩瞥了一样,然后拍着胸脯豪气万丈的说:“花太俗气,爹爹说的,所以从来没送过花,爹爹说要送就送娘喜欢的。你喜欢啥,我去给你找。”
云灵子尴尬收回‘俗气’的花,引得凤凰安慰性的拍着他的肩旁,侧到一旁笑得惊天动地。
小女娃的脸说不哭就不哭,眼泪瞬间止住,巴巴得望着凤凰肩旁上的狐狸说:“我想要这只小狗。”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