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子星眸凌然，开口便道：“苏老太太的事，是你做的。”
缚妖索烫得脚踝一阵阵生疼，凤凰没好气的说：“怎的？又想困住我？”
云灵子却是不答话，只问道：“我明明算的苏老太太还有五年寿命，现如今却突然中断，这南城能取人寿命而不遭阴曹使者追杀的，只有你。”
“对，是我，怎么了？”凤凰冷下脸说：“上次我的大半魄消散在你的阵法里，最近也没有好的灵魂供我修补魄，只得取几年寿命来延长些许。”
原本鲜红夺目的斗篷有些暗淡，绣纹也消散得快看不见。那就是她的三魂七魄，云灵子心中暗道，“随我回师门吧，你既有实体，也可修出自己的道，成就仙体。”
听闻此言，凤凰从桌上跳入他的怀里，纤白的手臂环绕着他，轻轻的说：“那你可愿做我的接班人？”
别瞧现在她像只雀儿似的依偎在他怀里，云灵子敢拿性命担保，只要他有一丝异动，火焰立刻就会席卷而来。
“有人在指使你？”
凤凰听着他波澜不惊的心跳，吃吃笑道：“没有人”，的确，没有人。
灵本身无知无觉，甚至师傅也从未听说有哪只灵具有意识，学会取人寿命与魂魄来修补自身的。云灵子忽然对前几日放走凤凰一事有了解释，他看着怀里小女孩苍白的面孔，说：“谁教你的这个法子？”
凤凰乌黑的眼眸看着他，不答话，猛然间，胸前的铃铛传出声音，“凤凰？”
是沈池，凤凰惊喜的推开云灵子，说：“小胖子终于想起我来了。”
云灵子皱眉，悄悄跟上那倒虹光。
茶楼包厢里，还没等凤凰冲上去，沈池冷冷开口说道：“是你杀死了苏老太太。”
凤凰悻悻趴在桌前，歪着脑袋忽闪忽闪眼睛望着沈池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口口声声的说是我杀了人？怎么不说是她自己作死？还有啊，这么多年来，头次把我唤回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两年了，她还是这个模样，不曾改变过。沈池垂下眼眸，瞥见她鲜红的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气的脸颊，圆溜溜的大眼睛，心里面五味陈杂。
凤凰动着鼻翼嗅糕点香味，乌黑圆溜的眼睛清澈透亮。
见此模样，沈池叹气，说：“我从沈家的下人打听到，沈老太太的先前找高人算命，明明还有好几年阳寿，”顿了顿，觉得这个理由也没法与她扯上关系，张了张口，也不知作何解释。
“没错，是我。”凤凰说。
真的是她，居然没有猜错？沈池瞪大了眼睛，怒气增生，说：“你，为什么。”
凤凰缩在宽大的靠椅里，小小的一团，手指绘着绣纹道：“因为苏家老太太与我作了个交易，付出的代价便是她的命。”
沈池的心凉成一片，他知道她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但是这些年过来，他都要觉得凤凰是个可怜的、简单的女孩。而这个“可怜”的女孩，在他面前，用一种原本一文钱一串糖葫芦结果却花三文钱买来的，那种不甘、委屈的语气在说话。
“我只要了几年年的寿命当做代价，想想这场交易真亏，她可赚到了。”
“闭嘴！”沈池一把扫开桌上的杯碟，咬咬牙，说：“你到底，为什么！”
凤凰的笑意一下子褪尽，没开口，声音却飘入沈池耳中。“这只是一场交易，她有求，我有取。她为了阻挡无法抗拒的未来，我为了活下去。”
这个女孩，原来也会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