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方先生在和你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孟宗泽冷冷地开口,扯住孟浅想要遁走的脚步。
孟家与方家联姻的事情,孟宗泽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已经知会给了孟浅,谁料孟浅却是死也不肯同意。
孟宗泽知道孟浅心里想什么,别的事情他都能纵着孟浅胡闹,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这是两个家族的命运,他养了孟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绝不会允许让孟浅因为任性,把整盘棋都打乱。
“我不是怕影响你和方先生谈正经事么?”孟浅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干脆转过身,用手一撑,跳坐在巨大的钢琴身上。
她的动作毫不淑女,可以说是有些野蛮了,半长的裙子因为跳跃而窜了上来,露出两条细长结实的大腿,她摇晃着双腿,把脚上的高跟鞋踢到一边,与方筝对视。
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眼,似能看进方筝的灵魂深处,方筝宽和地笑着,好像没注意到孟浅眼中尖刺般的挑衅,“今天过来,只是和孟先生拉些家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孟小姐如果喜欢,也可以一起参加。”
“可是我要是不愿意呢?”孟浅俯下身,齐腰的长发如月光般散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细密的发尾轻扫着方筝的手指,“我又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不认识,并不代表以后也不认识。我听孟叔说,孟小姐喜欢运动,周末有时间么?我们可以一起去打网球。”
方筝就像看着一个小孩子在自己面前胡闹,将孟浅话中的恶意都过滤了出去,孟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郁闷,她咬牙道,“没时间。下周也没时间,只要是你约,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哦……看来孟小姐是有意不想和我出去……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孟小姐。”
要说方筝这个人本身,孟浅但并不是很讨厌,只不过谁让他是方家的长子,自己未来的丈夫呢?
只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孟浅将对他的好感值拉成负数了。
“就是讨厌你。大夏天的弹什么春之光,显卖自己会弹钢琴么,会弹钢琴了不起么,我还会盲装gd50呢,十靶十环你行么!呸,娘娘腔,小白脸!”方筝越是平和孟浅就越烦,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跳起来。
“孟浅,别太过分了。怎么说话呢。”孟宗泽皱眉,对于孟浅的爆发十分不满。“快和方先生道歉。”
孟浅还想开口,看清孟宗泽眼中明确的警告,她张张嘴,把声音又咽下去。
“没关系的,我知道孟小姐和我逗着玩呢,孟小姐的性子我很喜欢,孟叔叔不用太管着她,毕竟像我们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子,太柔顺的话,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前些年,方家与孟家一起瓜分了H市的黑道势力,方家洗白之后,H市的生意大多都由孟家接手,孟家与方家的关系十分微妙,似敌似友。
方筝一直替孟浅说着好话,可孟浅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孟宗泽嫌她说话不中听,她干脆闭紧了嘴,任方筝一个人唱独角戏。
方筝又坐了一会儿,大概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起身告辞。
他一走,孟宗泽立刻拎着孟浅的脖领子,将她拎到二楼书房。
“我不嫁他!我讨厌他!”孟浅先发制人,朝着孟宗泽大叫。
孟宗泽冷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古巴雪茄以及银色的雪茄剪,“这事儿你说了算么?”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方家手里的军火买卖,我能帮你把它抢过来,只要你给我两年,两年时间就行!别让我嫁给他!”孟浅脸色潮红,眼中有水光闪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从她被孟宗泽从那个大雨磅礴的深夜捡到的那天起,她心里就藏了一个人。
除了这个人,她谁也不爱,除了这个人,她谁也不嫁!
“两年时间太长了,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给你。”孟泽宗毫不动摇,“你必须嫁给他,下个月举行婚礼,婚纱我已经替你选好。”
“我!不!嫁!要嫁你去嫁!我绝不会和方筝踏上红毯,你死了这条心吧!……呜……”
眼前一花,孟浅被孟泽宗只手压在书柜上,男人的手掌扣在她的咽喉处,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她的腕子。
银光闪闪的雪茄剪卡在孟浅细长的尾指上,锋利的剪刀在她的指头上留下一道半月形的伤痕,鲜红的血顺着剪刀淌了下来。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为了什么?!你必须得嫁给方筝!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要是敢继续闹下去,浅浅,我不介意给你些苦头尝尝,那些背叛孟帮,背叛我的人,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下场,断一根尾是最轻的惩罚……”
十指连心,孟宗泽手上稍稍用力,孟浅就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可她却笑了起来,如一朵在夜里绽放的白昙,让人顿失心神,“一根手指算什么,这些年我替你受的伤,难道还比不上失去这一根手指么?”
她惨声道,“孟宗泽,别说是这一根手指,你要是想要,我两只手,我的命给你都行!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绝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你不能逼我嫁给方筝!我不喜欢他!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的……”
“喜欢?!喜欢难值几个钱?你不喜欢他,你喜欢谁?!你想嫁给谁?!”孟宗泽厉声问,愤怒地将套在孟浅手上的雪茄剪丢到一旁。
孟浅不答,眼睛落在自己的尾指上,一滴滴地鲜血从指尖淌下,落在雪白的地毯上,形成一朵红得耀眼的花。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孟宗泽的嘴唇突然勾起一个恶意的弧度,“你不会是……爱上了我吧?”
孟浅全身一颤,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无比寒冷,她咬着唇,想要拒绝,可孟宗泽却抢先一把夹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
“呵呵,浅浅,你怎么会这么笨,你难道不记得我们俩个的身份了么?你是我的女儿啊……”
“我又不是你亲生的!”孟浅虽未直接回答孟宗泽的问题,但这句话已经完全地将她的心事都暴露了。
孟宗泽笑得愈发放肆,唇角眉间仿佛充满了对孟浅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的嘲弄,“可是外人并不这样以为。”
“我不管外人怎么看!我不在乎,只要你……”孟浅像是看到了一丝光,抓住孟宗泽的手。
孟宗泽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掌被她的鲜血渐渐染红,他轻笑,“但是,我并不喜欢你啊,我也不想要你。对一个像你这样年轻又青涩的女孩儿,我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孟宗泽所说的每个字,对于孟浅来说,都无异于一场凌迟。
孟浅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我不相信,你骗我的。你为了让我嫁给方筝,所以才会说出这种无情的话,你……”
“你不相信没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孟宗泽说着,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孟浅。“除了方筝,你不会嫁给任何人。”
甩了几句狠话,孟宗泽就驱车离开了孟家,孟浅呆怔怔地站在书房里,直到佣人进来收拾房间,发现一滩鲜血,叫来医生来给她包扎伤口,当酒精洒在伤处,她疼得全身一颤才像是魂魄归体。
伤心之后,孟浅陷入沉思,她不相信孟宗泽所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她是陪在孟宗泽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她太清楚这个老东西为了成全自己的利益会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但她也无比清楚他对她绝不可能无情。
如果他对她真的如他所说那般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他为什么一次次的救她于水火?孟家并不缺少年轻貌美又天资聪明的女孩子,若只是为了找人嫁给方筝,他选谁都可以,实在不应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孟浅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孟宗泽想要方家手上的军手生意,她一定想法子帮他夺过来,但让她嫁给方筝,这绝不可能!
孟浅一直等着孟宗泽回来,想再和他谈一谈,但没想到一直过了午夜,孟宗泽都没有出现。
凌晨两点,孟家的大门被人大力推开,支撑不住睡在沙发上的孟浅,被一阵女人的轻言****所惊醒。
“咦,这是谁啊,孟先生好坏哟,有我陪你还不行,难道要玩一龙二凤么?”衣着暴露的女人吃吃地笑着。
孟宗泽脸上微醺,指着已然惊呆的孟浅道,“别胡说,她不是,她是我女儿。”
“原来是孟小姐,哎,长得好漂亮哟,一点也不像外面传闻的是个男人婆嘛。”女人已经喝得脚步凌乱,舌头都伸不直,醉眼惺忪的推开孟宗泽,伸手就要去摸孟浅的脸。
“啪。”一声脆响,孟浅将她的手打到一边。“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