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会给我一个家,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吧。我的感情,从来也不像言陌那样热烈似火……”
“这与冯言陌无关,请不要再提到他,他对我也没有感情,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念恩低低地说,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疼。
冯成麟放开她的手,转而走到她面前,他半蹲在她面前,他的目光温柔,带着能安抚人心的魔力,“好的,我们的事情与他无关。我不会再提到他,永远也不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和从前一样,我不能保证我会给你太激烈的爱情,呵,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念恩,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我伤得太重,连走路都只能靠手仗,有好多事情我不能陪着你做,像跳舞,跑步,长时间的旅行,这些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做,但我能保证的是,我能给你一份平稳的生活,衣食无忧,不需再向任何人低头。”
做他的妻,冠他的姓,从此以后再没人可以非议她的过去,她可以拥有所有女人想要的一切。除了……一样……
念恩张了张口,冯成麟竖起两根指头在她唇前,“先别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这些都不能打动你,那么……花生需要一个母亲,我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难道你想要和她分别,让她再也看不到你么?”
冯成麟是个极出色的商人,他当然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最有利的条件。
念恩的语气有些不稳道,“就算……你娶了别人……我也还是可以来看花生的……”
“呵……”冯成麟轻笑出声,“念恩,别太高估女人的容忍度,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允许别外的女人来分享她的孩子和她的……丈夫。”
他说完,又笑了笑,“你看你,还和以前一样,胆子这么小,脸都吓白了?我只不过是提个假设而已,并不要立刻就要把谁娶回来,你还是可以经常来看花生的,她这么喜欢你,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住在这里,这边房子虽不大,但也有空着的客房,房租之类的,可以用你做的蛋糕来抵,怎么样?”
“大哥哥,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念恩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冯成麟的假设真的是吓到他了。
一想到不能再见到花生,不能听到她的笑声,看她可爱乖巧的样子,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剜去了一块。
冯成麟捏了捏她的脸,“我也没计划让你立刻就点头,但至少来看花生这一条,你是可以做到的,不是么?”
盘子里还剩两只蛋挞,是花生特意留下的,但是新出炉的蛋挞香气总是往她的鼻子里钻,让她心痒痒。她十分苦恼地皱着眉头与蛋挞相面,一脸的馋像,让人忍俊不禁。
念恩笑不出来,她知道冯成麟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她是不能放下花生不管的。
有些无奈地点头,念恩无力道,“大哥哥……你真是个好商人……”
“我把它当成夸奖了。”冯成麟呵呵笑着站起身,对花生道,“好啦,小馋猫,想吃就吃吧,吃完了你可以再求恩恩阿姨给你做新的。”
“可是那要好久哦,我怕过了探视时间,爷爷就吃不到啦!”花生颠颠地跑过来,抓住冯成麟的手臂摇晃着,“爸爸,我们今天要去看爷爷么?让恩恩阿姨和我们一起去吧,爷爷也很喜欢吃点心啊,他一定会喜欢恩恩阿姨的。”
冯佑天那么铁血的人,却有一条软肋,这也是冯家所有男人的软肋,他们都爱吃甜食。听到花生提起冯佑天,念恩立刻问道,“叔叔的病情怎么样了?”
冯成麟摇摇头,“还是不太好,人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已经进过两次重症监护室了。怕是很难好转了……”
冯佑天一生要强,雷厉风行,最后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打倒,这才真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念恩,去看看他吧,就当是告别……他最近不管是清醒还是迷糊的时候,总是叫起你的名字……”
“我知道了。”念恩点点头,心里做了决定,“你们再等我一下,我再做两个点心带过去,不会用太久时间的。”
最近容宽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顺,生意被税务稽查,陈年的老帐都被掀了出来,容宽知道是唐剑英在整自己,唐家家大业大,他是不敢惹的,于是把一腔的邪火都撒到柳晓眉身上。
柳晓眉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债主已经逼到门上,自家大门都被人写满了血字,可容宽却不肯帮她一把。她把念恩恨得死死的,她还等着念恩来哭爹喊娘的求自己,可念恩却一直没有露面。
于是,在医院楼道里一见念恩与冯成麟还有花生并肩走在一起,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让柳晓眉立刻怒火中烧。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烦?你怎么又来纠缠大哥?你打得什么主意?”柳晓眉冲到念恩面前,大声喊道。
再漂亮的人如果一脸怒意,也不会变得好看,何况柳晓眉本身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冯成麟觉得她的样子实在不体面,就轻拍了拍花生的背,“你带着点心先去看爷爷,乖。”
花生平时就有点怕这个胖胖的阿姨,她点点头,抱紧了手里的食物,小跑着往病房去。
柳晓眉一见冯成麟护着念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哥哥,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根本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当初就是她与冯言陌害你,才让你出了车祸的!她现在又缠上你了,她想要你干什么?让你替她出头?你可千万别信她的话,她这种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一连串给念恩戴了无数顶大帽子,冯成麟的眉头紧蹙,刚要开口,身后的衣角却被人揪了揪。
念恩向他摇摇头,“狗咬人,人不能咬狗吧?我相信清者自清,咱们进去吧,时候不早了。”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和柳晓眉费唾沫,与傻瓜吵架,吵赢了,只能说明你比傻瓜更傻瓜,吵输了,说明你还不如傻瓜。
见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冯成麟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记忆中的念恩,可是没有这样坚强的,他笑了笑,“也好,这边的管理很严格,过了探视时间,护士小姐可是真的会赶人的。”
两人只当柳晓眉是个移动障碍物,连多个眼神都没给她,就从她身边走过。
柳晓眉一口气咽在嗓子里,楞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就在冯成麟与念恩快要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白色的门板突然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被狠狠的推了出来。
念恩手疾眼快地把快要跌倒的花生接住,身上被之后丢出来的点心砸了个正着。
“呸!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往老头子身边凑!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捡来的那些东西,要是把老头子吃坏了可怎么办?她负得起那个责任么?”
尖锐难听的咒骂从房间里响起,花生幼小的身体在念恩怀里瑟瑟发抖,念恩认得那个声音,曾几何时柳月溪也是像今天这样骂过她的。
“别害怕,花生,奶奶心情不好。”见那一大一小抱在一起不发一言,冯成麟很尴尬的道。
花生扬起小脸,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一脸泪水却微笑着对冯成麟道,“我知道哦,爸爸,爷爷病了,奶奶好心急,她不是故意要推花生的。她只是……”
她只是从来没把她当成个人看,她只是肆意地在别人身上发泄着她的不快,她只是……
念恩没有开口,只是抱紧了花生,任由心中的积怨如凉水溅入滚油般沸腾。她已经与冯家无关,就算她再喜欢花生,花生也是冯成麟的养女,冯成麟既然不想因为这些事情与柳月溪闹矛盾,又哪有她说话的余地。
看着自己用心烹调的食物被人糟蹋了一地,念恩将它们一一收拾起来,冯成麟想要去帮她,她却阻止住了他,“太太不开心,大哥哥还是想办法先安抚她吧,否则她不高兴,一家人都别想舒服了。”
对于母亲日益焦躁的情绪,冯成麟也没有一点办法,他知道母亲这种性格十分让人不喜,但身为儿子,他不能说她半句不是。
冯成麟摸了摸花生的头,想要自己进去,就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打开,怒气腾腾的柳月溪见到冯成麟先是一愣,然后没好气道,“你来就来了,还带着那个扫把星做什么?不知道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她么?还让她往我身边凑,我说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见了念恩,就像见了鬼,手指尖尖地指向念恩。
念恩把地上的点心收拾起来,低低叫了声,“柳太太,你好。”
“我!我见了你怎么会好!你在这儿干什么?谁让你来的?你赶快走,冯家不欢迎你,这里不欢迎你!你赶快给我走,保安呢?保安都上哪去了?吃着冯家的饭,拿着冯家发的工资,怎么一点正经事也不干?是谁让她上来的?”
“小姨,是大少带她上来的,这些点心也是她做的。”柳晓眉立刻见缝插针地快步走到柳月溪旁边,搀扶住了她,一副低眉顺眼好媳妇的模样,变脸之快让念恩都要替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