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差一点就被揍成浆糊。”
两人躲了起来，见追上来的人都跑远，段宜恩揩了揩一脑门的热汗，长吐了一口气。
而身旁，他感觉顾墨尧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被顾墨尧盯的心里边有些发毛，他忍不住问。
顾墨尧一本正经的沉思了一阵，表情很严肃的问：“中二病会传染吗？”
“什么鬼？”段宜恩懵。
顾墨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问自答，“看来是会的，你被明栀子传染了，而且病的还不轻，我得和你保持距离。”
段宜恩，“……”
想当初，段宜恩可是一位和顾墨尧旗鼓相当的冰山美男，自从遇上明栀子，开发了他体内潜在的中二属性之后段宜恩便走上了犯二的不归路且越行越远。
宋家。
宋宣已经连续几天将自己灌得烂醉。
听见门铃声的时候，地板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他像是一只虫蠕动了一下身体。
等他从地上起来去开门，不过是几步远的路，他却走得格外艰辛。
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宋宣眉心狠狠的收紧，许久都不曾松开。
顾墨尧自顾的走进屋内，闻到满屋没散去的浓烈酒精味道，皱紧了双眉。
宋宣站在他的身后，凉凉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顾墨尧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窗户旁，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强烈的光线忽然间充盈整间屋子，宋宣不适的用手挡了挡眼前的强光。
顾墨尧推开窗户，风吹进来以后，屋子的酒味才散了一些。
“你现在的样子，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顾墨尧淡淡瞥了一眼面前颓丧的男人，眸中平静的不见任何波澜。
宋宣听后，冷笑，“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在你顾墨尧的眼里，我宋宣的一生好比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现在你是准备低头妥协了吗？”
“不妥协我有别的办法吗，我不是你的对手，老头子表面上说接纳我，却不敢在众人面前承认我，我宋宣，不过是你们顾家的一条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大小姐怎么会懂我们这些人如蝼蚁一般的苟活！”
宋宣的语气，有着满满的不甘心和无奈。
他痛恨顾墨尧，更痛恨自己，痛恨这世道的不公。
如果他一出生也和顾墨尧一样，兴许他的人生会不一样。
可现在，他输的一败涂地。
“呵，你既然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我不过是来替老头子看看你，到底死了没有，既然没死，我也好告诉他一声。”
“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对不对？虽然我的身体里流着的血有一半是和你一样的，可你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母亲是小三，我是私生子，我的存在是你们顾家天大的耻辱，所以，我如果死了，你们应该会很开心，对不对？”
宋宣眸子猩红，控诉之中，眼中流露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这个世上，最使人痛苦的不是仇恨，而是无望。
看到宋宣现在的样子，顾墨尧对他的厌恶一如从前，但同时又多了几分更复杂的心情。
“老头子让我放过你，我拒绝了，可现在看来，即便是我放过了你，你也不可能再对我有任何的威胁，因为你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即便我不动手，你的余生，也注定是一败涂地。”
离开宋家的时候，他没有再看身后宋宣一眼，径直离开。
“现在去什么地方？”
上车后，林施鸣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脸色凝重若有所思的他，低声询问。
“老宅。”
顾墨尧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顾震霆不肯呆在医院所以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顾老夫人也跟着回来了，顾落落在家，胆战心惊的照顾两位，尤其是面对顾震霆的时候，顾落落特别担心自己一哪里不小心说错了，再将人气晕了过去。
医生说了，顾震霆有高血压，不宜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哥哥哥，你干嘛……”
见顾墨尧一进门就直奔书房去，顾落落忙拦住他。
“你就在楼下，别上来。”
顾墨尧轻易的将她拎到一旁，大步上楼。
完蛋，这两人见面，不吵起来才奇怪。
顾墨尧在书房呆了多久，顾落落的心就悬了多久。
“身体好些了吗？”
进门，顾墨尧随手将门掩上，目光直视书桌坐着的顾震霆，脸上看不出表情。
顾震霆循声抬起头，脸色略显憔悴和苍白，可见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
他没说话，大概是还在生顾墨尧的气。
“我来就一件事，说完就走。”
顾墨尧眸光始终淡淡的，平静的看不出半分波澜。
“你怎么安排宋宣我可以不插手，但我母亲的股份，他休想碰。”
这，或许是顾墨尧最大的让步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顾震霆良久才消化他的话，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了书房。
客厅的顾落落，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好容易见顾墨尧出来，忙问道：“爸爸……没事吧。”
顾墨尧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没事。”
然后，没有停留，大步离开。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
顾墨尧前脚刚走，顾落落就见顾老夫人从卧室出来。
她忙上前去搀住老夫人，扶她下楼。
“你哥哥，总算想通了。”
顾老夫人眼中有热泪，徐徐叹了口气，欣慰不已。
她的房间就在书房的对面，所以顾墨尧说的那番话她全都听见了。
可见，他还是关心父亲的，只是拉不下脸，如今，能让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
只要他们父子两各自退让一步，曾经的隔膜，总有消散的一天。
如果能够等到那天，她就是死也可以无憾了。
……
慕家。
“妈妈，我肚子疼。”
大概是吃坏了肚子，慕慕整张脸皱巴巴的跑下楼来，额头还有汗珠。
“忍忍，妈妈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见孩子这样难受，一时间慕以晴也不由自觉的有些慌了神，开始手忙脚乱的。
霓霓追下楼，说要跟着去。
路上，慕以晴从没觉得从家到市区的这段路这样的长。
看到后座的慕慕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她恨不得忍受病痛的是她自己。
霓霓轻轻的抱着哥哥，担心的为他拭去额角的汗，并不停的和他说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哥哥最勇敢，我们马上就到医院咯。”
紧要关头，遇上红灯，慕以晴急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怕耽误孩子的病情，慕以晴将车右拐，意图从没有红绿灯的那条老路开去。
但老路还在维修，又没有路灯，没等她安然将孩子送去医院，一辆小轿车和她的车迎头撞上。
剧烈的撞击，虽然安全气囊打开，但她还是磕到了额头，留下大片的淤青和血迹。
可她顾不得这么多，第一时间下车去查看孩子的伤势。
还好两个孩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她吃力的将孩子从车里抱出来，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漆黑的小巷，走出两个漆黑的人影，他们手里还拖着类似于棍子的东西。
车灯不受控制的闪烁，照花了慕以晴的眼睛。
未来得及看清黑暗处走出来的两个人的脸，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部受到剧烈的撞击。
未感觉到疼，却缓缓的有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流出，染红了双眼。
“不要伤害孩子……”
她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孩子护在怀中，声音渐笑，然后失去了意识。
医院。
护士匆匆将伤患送进手术室，过了几分钟后，出来对着走廊的人喊道：“谁是患者家属，患者急需输血！”
“我！”
顾墨尧和倪锦亭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护士皱了皱眉，道：“两人都进来吧！”
“你的血型不对。”
验血之后，顾墨尧被护士从手术室请了出来。
怎么会血型不对……
顾墨尧脑子的翁的一声，站在原地，竟有些无措。
难道，孩子不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的自欺欺人。
他始终不愿意接受慕以晴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这件事情，可现实却又如此的残酷，由不得他是否接受。
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一整晚，他都在街头游荡，直到走不动了，最后一点体力耗尽了才停下。
春雷滚滚，雨说下就下，从他的头顶开始，将他全身浇湿。
风一吹，他才有了冷的感觉，最后脸色苍白的倒在雨中。
林施鸣一路尾随他，在他倒下后，将他扶起，送回家。
慕以晴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孩子们呢？”
倪锦亭守在她的床边，温柔道：“别担心，都没事了。”
慕以晴还是不放心，拔掉手背的输液管就要起来：“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拦不住，倪锦亭也就不阻止，陪着她一起去孩子的病房。
看到霓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慕以晴很自责。
“对不起，我没照顾好霓霓。”
“好了，没事，不怪你。”
倪锦亭轻声安抚着，看着床上一直未苏醒的女儿也很担心，但看到慕以晴为此自责，他的心里会更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