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源,仿佛粘上了那堵墙一般死活都拉不开。
舟玉公子有些生气,他白.皙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色:“她有这么值得看?刚刚恢复了力气你是不是就有资本和我斗了?”
江源低头:“舟玉,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奇怪?”
舟玉公子的脸瞬间爆.红。“谁说的?!江源,我要不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嘱,见都不想见你!”他想解释,只不过这解释有些徒劳。
“你要是不想见我,即刻走便是,没有人逼你留下。”江源不知道哪里长的脾气,接着说道:“是我不应该见你才对,你现在也是有地方住的人了,不会像我,无家可归。”
“你!”舟玉公子气的甩手,他知道江源为什么这么说,他还在为了自己答应沧空岩留在通灵堂半年的事情生气,可他都是为了他啊。谁又愿意无缘无故对别人卑躬屈膝半年呢?
舟玉公子渐渐的冷静下来,苦果是自己种的,那就活该自己把它给吃完。
“也罢,江源,你若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现在离开便是。从此以后,我们天各一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虽已答应了我师父,他毕竟已死,就算我违背他的意愿,九泉之下我也不管他知不知。只要你离开,我便与你不再有任何联系,便再与我生死无关!”
这般狠话仿若是在舟玉公子的心上狠狠地挖了一刀,痛的他口耑不过气,却无可奈何。
往事一梦千回,纵有时光难相忘又如何?
这心间无人来。
江源愣愣的看着生气的舟玉公子,良久,江源才回答道:“舟玉,我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你怎么还就当真呢?”
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有些人说永远不会离开,可是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舟玉公子别过头去,不再看看江源,似乎是被风沙迷了眼,眼睛有些泛红。
两人之间是怪异的沉默,江源不知如何是好,紧张的手足无措,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
角落里的粉衣女子忽然起身,同时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只见沧灵雪扶着旁边的墙艰难的站了起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有些苦涩,是笑她自己,也是笑这世间之道。
沧灵雪回了房间,江源愣愣的还有些出神,忽然听见舟玉公子在旁边说道:“就不能留下来么?”
江源听此顿了顿,随即说道:“自然能留下来。”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与其一个人待在客栈百无聊赖还不如待在通灵堂,至少这里还比较安全。
舟玉公子听见江源稳这么说,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了笑,连脸上都是难以掩藏的喜悦之色。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砰的一声,二人同时回头,又看见了沧灵雪。
她进屋换了一套大红色的衣服,颜色太过红.艳,一抹惹眼的红色,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摇曳在风中,有些脆弱不堪,也有些荡气回肠。
穿成这个样子,是要做新娘吗?
江源看着时觉得有些别扭。她化了浓浓的妆,眼睛眉毛变得尤其分明,随即她在院子里坐了下来,幽幽的唱了一首歌,歌声幽扬飘荡,听起来不是婉转动听,而是满满当当的苦涩。
这痛苦,无人能察。五十年后,义无再死,义无再辱。
江源别过头去,忽然发现舟玉公子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紧张,竟然忘记了是要问他什么问题。
江源慌张的回头,沧灵雪已经站了起来。她努力支撑着自己,让自己变得正常一些,与别人无异。
“她是要去干什么?”
“不知道。”江源听见舟玉公子这般冷淡如水的语气,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冷到他骨子里。
江源有些失望,毕竟他们两个是不同的人。
“我去看看。”他已经不对舟玉公子抱什么希望,假如有些事情真的只有他自己来做的话,那便自己也罢。
“你去干嘛?!”就在江源要离开的时候,舟玉公子忽然伸手拽住了江源,表情还有些奇怪:“你要去看那个女的?”
“你干嘛这么生气?沧灵雪惹你了?”江源确实奇怪,沧灵雪还刺杀过他呢,他都没有生气,怎么舟玉公子反倒生气了?
“不去不行吗?”舟玉公子的语气已经接近乞求。江源眨眨眼,实在搞不懂舟玉公子是怎么想的,即便舟玉已经这般低声下气,江源还是想固执的坚持己见。
“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没事,出去看看她是在干嘛也行啊。”
舟玉公子瘪瘪嘴,不再言语,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都已经改变不了江源自己心中的想法。
两个人便一路尾随沧灵雪走了出去,一路走,终于到了江源觉着有些熟悉的一个地方。
春满楼。
上次百毒会的时候,江源同折兰来过这里,也是江源第一次见到沧空岩。
“居然来了妓.院。”舟玉公子冷冰冰的语气,似乎带了些嘲讽,江源才不顾这些,拉着舟玉公子,一路走了进去。
那里每天更换着不同的姑娘在外面接客,反正姑娘们是没见过江源与舟玉公子的。
看见两个如此年轻俊美的小少爷走进来,姑娘们笑靥如花。这等年轻的公子,不比那些一口黄牙怪味的老男人。
年轻男子会有细嫩的皮肤,不会在乎你有没有做过的经验,对他们来说,这里只是个喝酒作乐的地方。对这群姑娘来说,纵然年轻的男子惹人欢喜,却不是姑娘们要考虑的对象。
哪个姑娘又愿意待在这种地方呢?姑娘们就在不停地寻找,找一个有钱又能对他们好的人。
吃穿不愁,又有爱护自己的人。不然怎么说她们是在白日做梦呢?
江源的脸有些红,他不怎么来这些花花绿绿的地方,有些别扭。特别是他看到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头都要低到地下去了。
相反,舟玉公子还要平静一些。
他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这些事情。不言语,任那些个女人贴上自己来。
一口一口公子叫的生甜。
两个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外面,眼看着沧灵雪径直走了进去。再想追上去已无可能,江源瞪着舟玉公子。
“你认识她们?”
自然不认识,舟玉公子有些好笑的看着江源,拍了拍江源的肩,说道:“我不认识她们,但她们认识每一个人。”
身体不知道被人经过了多少遍,说起来多有辛酸,只不过是为了生存。
两个人不再理会那一群女子,径直走进了春满楼。
沧灵雪进了哪里,江源不知道。两个人便决定坐下来先吃饭。
白天的时候,春满楼生意不是很好,整个春满楼显得有些空旷,江源点了几个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刚吃着饭,外面那几个接客的女子便已经收工休息。几个女子似乎对江源两个人很感兴趣,一下点,便径直朝江源走过来。
江源埋头吃饭,假装没有看见。
“小公子~”一名年轻女子,看上去她的年纪比江源大不了多少,笑盈盈的看着江源,眼睛含笑。她身着淡粉色的衣服,看上去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问小公子一个问题好吗?”
“你问。”江源公子头也没抬,说这话的是在一旁的舟玉公子。
“小女子在铜川待了也有些时日了,每天都要见形形色色的人,怎么感觉两位公子有些面生,是刚来铜川的么?”
刚来又怎么样,不是刚来的又怎么样?
江源白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女子见了,非但没有生气,还是一脸笑的看着江源,笑道:“还以为两位是来寻.欢作乐的呢,就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人就懂得做这种事情。两位来,是找人的吧。”
“是又怎么样?”舟玉公子问道:“除非你还能知道我们是来找谁。”
“是找之前进去的那个红衣姑娘吧?”
江源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难道江源与舟玉公子的目的有这么明显吗?
之前说话的女子笑而不语。
青楼的女子基本功之一便是学会如何察言观色,如果连这点都不会的话,那她还怎么在春满楼混?
江源和舟玉公子都带了一把剑,年轻的习武之人,在这偌大的春满楼中,就只有一个人,沧灵雪,她的背景与世俗江湖有关之外,再无其他。况且沧灵雪是春满楼最出色的姑娘之一,所以江源和舟玉公子来,不是为了找她还能是找谁呢?
“待会儿呢有她的节目,你们可以留下来看看,不过告诉你们俩,那位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你们若是有别的需要,只能够找其他的姑娘了。”
桃花似的姑娘笑着离开,饭桌上只剩舟玉公子与江源。
“你说沧灵雪她爹就是通灵堂堂主,难道她还缺钱花,怎么会来这等烟尘之地自甘堕落呢?”
有没有自甘堕落舟玉公子不知道,他看着江源,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