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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家有母老虎

第二日,夏夜凌就来造访,脸色没有往日一贯的那种慵懒。似乎近些日子,他已经很少会有那样的神情了。

“看来,这次你要嫁于王高仁,是难以避免了。为了这件事,本王去找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去求了太后娘娘,但太后娘娘去皇上面前求情都没能打动皇上的心意。”夏夜凌的目光闪烁着认真,隐约的似乎还有几分的怒气。

莫倾城听了倒是不如何担心的样子,只淡淡道:“改变不了皇上的心意,那就只好改变王高仁的心意了。”

夏夜凌沉声道:“王高仁早就对你的美貌垂涎三尺,他怎么可能放手?现如今,他的堂哥是边关的重要将领,父皇就算是为了夏月国也是要给丞相几分薄面的。”

莫倾城闻言淡淡一笑。

夏夜凌深深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了?”他说着目光忽然间变得古怪,声调里似乎含了几分的不舍,“你若是有法子还是快说吧,本王怕是没有多少日子能帮你了……”

莫倾城心里一跳,不由自主的望进他的眼中,似乎想要判断他的话到底是真话还是玩笑。

他的眸光微微闪动,一种罕见的温柔在眸底荡漾起来。他没有说话,唇角却含了几分温存的笑意。

“你要离开?”莫倾城似乎读懂了什么,脱口问道,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在乎。

夏夜凌轻笑一声,笑容忽然间在唇角边绽开:“怎么,舍不得本王么?”

莫倾城瞋他一眼没有答话。

他却笑着又说:“再过些日子,一旦战争爆发,本王可能就要去前方督战了。”他说着说着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这次一旦打起来,胜算很小,只怕到时候不得不求和了。只希望,番蛮国能遵守与我夏月国的承诺,适时出兵,能为求和多掌握些筹码。”

莫倾城跟着也沉肃了脸色不说话,思考片刻夏夜凌说:“赵庆元身边的丞相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从他那里下手。多砸些银子和美女到他那里,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夏夜凌闻言不语,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看了她良久才折眉道:“本王始终很疑惑——”

“二皇子什么都不要问,如果你信我,只管一试就好。如果不信,只当是句玩笑话。”莫倾城知道他要说什么,率先堵了他的话。

夏夜凌听她这样说,便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莫倾城转移话题:“既然二皇子殿下快要走了,那就在走之前再帮小女一次吧。”

夏夜凌饶有兴趣的走近一步,倾身问:“二小姐请说。”

莫倾城微微一笑,凑近他的耳边,缓缓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过了几日,莫倾城回了父亲的话,说自己愿意嫁给王高仁为妻。消息传到丞相府,王高仁顿时欢欢喜喜,立刻着手准备聘礼。

不两日,聘礼便送到了太尉府上。三姨娘闻信,私下里劝莫倾城莫要糊涂,这王高仁不是可托付终生之人。莫倾城但笑不语。

又几日,婚礼眼看就要近了,莫倾城找到父亲,说希望在出嫁前亲自出府一趟,置办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顾正青让三姨娘拨给她些银票,让她去了。

刚刚出门,便碰见王高仁。见莫倾城要去逛集市,他也跟着要去。碧云急了,只推着他道:“准姑爷,这是小姐最后一次自己出门,您跟着有什么意思!”

王高仁目光盯在莫倾城的身上,冷笑着说:“本少爷是太在乎瞬华小姐了,只怕她碰到什么歹人呢!”

莫倾城也不恼,微微一笑道:“既然公子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好了。”碧云顿时噘起了嘴。

三人慢慢的朝着街市而去,莫倾城只当王高仁不存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饶有兴趣的样子。出了玉石店,转过一个街口,忽然间一个人妇人朝着他们三人冲了过来,猛然间将什么冰凉的东西朝着他们泼了过来,口中怒喊着:“王高仁,我毁了你个王八蛋!”

王高仁身手敏捷,闪身躲过了。那冰凉的水一样的东西,却是尽数泼到了莫倾城的脸上身上。

莫倾城高呼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那东西散发着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她的周身。

王高仁气急,顾不上去看莫倾城,先去抓那妇人,厉声问:“你泼了什么!”

妇人咬牙冷笑:“硝水!我要毁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王八蛋!只可惜让你躲过了,不过伤不了你,伤了你的女人也不错,至少会让你恶心一阵!”

王高仁怒吼一声,猛的一巴掌将那妇人拍倒在地上。正要上前再去打那妇人,却听碧云已经在旁尖声叫起来:“姑爷,先看小姐要紧啊!”

莫倾城始终捂着脸,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呻吟。

王高仁围着莫倾城乱转,却不敢去触碰她的身体,生怕她身上的硝水会沾到他的身上,给自己带来什么伤害。

碧云怒瞪王高仁一眼,骂道:“你是个什么姑爷!”说完上前扶着莫倾城就往回走。

刚刚转身,便见一顶轿子停了下来,二皇子夏夜凌从轿子里出来,关切问道:“碧云,你家小姐怎么了?”

碧云急得要哭,“殿下,小姐被人泼了硝水,你快救救小姐吧!”

夏夜凌脸色一紧,忙道:“快些送二小姐上轿回太尉府,我这就让末年去请扁月到太尉府为小姐诊治。”

碧云一边用手帕给莫倾城擦着脸,一边扶着她进了轿子,夏夜凌立刻让轿夫起轿小跑着往太尉府而去。夏夜凌跟在轿边,也急匆匆而去。片刻间街道上就没了人影,只剩下王高仁形单影只的一个,甚至连那个泼硝水的妇人也不知何时偷偷的跑掉了。

过了几日,太尉府传出消息,说是天香国色的二小姐一夕之间被毁去了容貌,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丑八怪。

太尉上朝时向皇上表达了,希望能尽快让王公子和顾瞬华成亲冲喜的愿望,但是这一次轮到王家不着急了。

王高仁来太尉府看望莫倾城,莫倾城戴带面纱,一改往日的冷淡态度,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这倒反而让王高仁心生疑惑,更加确信顾瞬华毁容的消息是个事实。

莫倾城请王高仁到自己的院子里喝茶,王高仁拐弯抹角的打听她的伤势,莫倾城连连摇手回道:“我的伤几日便会好的,不会影响我们的婚礼。”

王高仁假模假样的笑道:“没事的二小姐,不着急。你只管养伤就好,成亲的事我不着急。”说得似乎一副体贴的样子,实则是心里存了别的心思。

莫倾城怎会不知他的小九九,当下也不再说,只是温柔地给他泡茶。彼时她侧着身子,一阵风吹过来有些大,竟然吹得她的面纱掀起了一个角。

好巧不巧的,王高仁就透过这个角看到了莫倾城面纱下的容貌。别的自不必说,光是那一块块紫黑色的伤疤,就让人不忍目睹。

王高仁浑身一个机灵,顿时便打消了要娶她的念头。他本就是图了莫倾城的美色,现如今美色变丑颜,他怎么可能还会要?

王高仁找了个借口匆匆的离去了,自此便再也没有提起他们的婚事。王家自知理亏,也不敢要回之前送的那些聘礼,倒是顾正青得知此事很是气愤,差人将聘礼抬到了丞相府的门口扔着去了。

这顾正青总算是做了一件让莫倾城觉得痛快的事,虽然没两****成丑八怪被王家退婚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但是莫倾城却更加自得其乐。她认为现在的结果很好,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因为美貌带来的烦恼,全心的谋虑她自己的复仇大计了。

战争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夏夜凌临走的时候,来太尉府看了莫倾城。他掀开莫倾城的面纱,仔细的凝视着她脸上的伤疤,竟没有丝毫的嫌弃之意。

莫倾城抬眼与他对视,只见他英俊的脸庞上一抹笑容正在渐渐的漾大。“这下本王终于可以放心了。”他冒出这么一句。

“殿下放心什么?”莫倾城忍不住问。

“我走后,也不会再有人要你了,哈哈哈。”他笑起来,竟似开心得很。

莫倾城瞪他一眼。

他收起笑容,悠悠道:“不过二小姐请放心,别人不要,本王要。绝不至于让你嫁不出去的!”

莫倾城幽幽的看着他,“如果瞬华的容貌当真变成这样,二皇子殿下只怕是唯恐避之不及呢!”

夏夜凌眼睛闪闪亮,看着她道:“瞬华小姐看来还是不了解本王。只要本王喜欢的,哪怕是个怪物都会视若珍宝,若是本王不喜欢,珍宝也不屑于瞧一眼!”

莫倾城冷笑一声:“当真如此,殿下再说吧。”

夏夜凌上前一步,视线落在莫倾城焦黑的伤疤上,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怎么?瞬华小姐还希望本王证明吗?”

他说完还不待莫倾城回答,便忽然间俯身下来。吻住了她那块黑色的伤疤。

莫倾城惊了一下,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他。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娇红,她瞪着夏夜凌怒气冲冲道:“殿下!你干嘛!”

夏夜凌耸耸肩膀回道:“本王在证明,我是那种只要喜欢就不会在意的人!”

莫倾城偏了脸,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疤,心底深处有种异样的情感在涌动。为了掩饰这种情感,她又后退了两步,别着脸不去看他。

屋内顿时一片沉默,某种情愫在屋内迅速发酵。

过了一会,还是夏夜凌率先打破沉默:“本王明日便要走了,瞬华小姐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么?本王很可能一去不回的。”

“那就祝殿下一路平安,凯旋归来吧。”莫倾城想了一下,回答。

夏夜凌自嘲一笑:“凯旋是肯定没有的了,只要不死在那里就算不错了。”他说完转身,准备出门去了,走到门口他停下来转身看着她,不忘嘱咐一句:“本王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莫倾城灿烂一笑:“那是自然的,小女等着殿下回来和殿下一起喝茶。”

这已算是她说得比较温暖的一句话了。

战争爆发了,起初还有些捷报,再后来便是败退。全国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焦虑之中,顾正青更是整日的忙于国事,调动兵马,征收粮草,看不见人影。

这段时间,随着夏月国战败的情况传来,同时也带来了上弦国的消息,越发勾起莫倾城心底的情绪。她开始有些浮躁不安,总想着如何才能回去。

这日,碧云回来对她道:“小姐,我去买胭脂水粉,您猜我见着谁了?”

莫倾城没心情去猜,随便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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