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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后周沉浮,悠悠十载不归路(3)

枢密使王朴在《平边策》中说:“用兵之道,先取其易,因此,宜先取南唐国江北诸州,既得江北,再取江南。得江南,岭南巴蜀自然畏威来降。南方既定,燕地(石晋所割诸州)必望风内附,如辽兵据守,出师攻取,并不困难,因为民众是汉族人。只有北汉一国,与周为世仇,决不肯归降,但高平败后,不敢再为边患,可留待最后,俟机一举消灭它。”王朴的计划是想先平定南方,用南方雄厚的财赋,养北方强大的兵力,然后攻取幽燕,最后取得河东,完成统一大业。柴荣对王朴的《平边策》中所提“先易后难”的主张最为赏识,随即付诸实践。

后周显德三年(956年)一月,柴荣下诏亲征南唐,派李谷、李重进、赵匡胤等战将出征。后来发现李谷怯懦,李重进战无不克,遂将李谷调开,任命李重进为淮南道行营指挥使,从而大败南唐军,取滁、扬、秦、光、舒、蕲六州;后因雨季来临,留李重进军围攻寿州,五月班师回京。五月,柴荣征集工匠“于汴梁城西汴水侧造战舰数百艘,命唐降卒教北人水战。数月之后,纵横出没,殆绝唐兵”。

后周显德四年(957年)二月,柴荣再次亲征南唐,攻破南唐援军紫金山寨,克寿州,消灭南唐军四万人,获船舰数百艘,钱帛器械无数,车驾发下蔡还京。十一月,柴荣亲率诸军第三次征南唐,连取濠、泗、楚、扬等州。到后周显德五年(958年),南唐李璟遣使求和,割江淮之间14州60县土地,并付犒军银10万两、绢10万匹、钱10万贯、茶50万斤、米麦20万石,并规定今后岁输贡物10万。

后周显德五年(958年)一月,柴荣亲攻楚州,遇到楚军防御使张彦卿的誓死奋击,后周兵死伤惨;二月,攻破扬州,继续扩大战果。南唐主李璟被迫遣人献四州之地,划江为界,以求息兵,并去帝称号,只称“江南国主”。柴荣三次南征,不但使南唐俯首就范,而且震慑了南方各割据势力,为北伐扫除了后顾之忧,避免了辽与南唐的夹击之势。

北上伐辽,尽复关南之故地

柴荣三征南唐,给了南唐以沉重打击,迫其去帝号后,开始依据枢密使王朴的《平边策》中“先易后难”之策,将战略重心移到北面。因为对后周来说,致命的威胁依然是来自北面的辽国,只要强大的辽国存在一天,柴荣的心就会紧绷一天。故把南唐收拾得老老实实后,柴荣急于北上解决燕云十六州的问题,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当然,他的智勇和远见也是让后人钦佩的。

之前,辽国以南京(幽州城,今北京)为据点,以汉人为心腹和耳目,势力强大。并且,辽军主要来自草原,人人是骑兵战士,恶劣的环境锤炼了他们强劲的骑射技能,加之中原地区丰厚的物质财富,更使他们在掠夺战争中奋不顾身。所以,辽军经常侵扰河北,轻骑深入几百里,杀掠抢夺,百姓不得安居。

自后晋沙陀人石敬瑭为当儿皇帝献给辽国燕云十六州后,中原地区便失去屏障,门户顿开。从辽太宗耶律德光起,对入主中原就有极大的野心,引狼入室的后晋最终被辽国灭掉。后晋的灭亡更让汉民领教了辽军的战斗力和野蛮,可以说恐惧辽国是当时的流行病。因此在柴荣的心中辽国才是心腹大患!

而今辽国太宗之后,经历辽世宗耶律兀欲和辽穆宗耶律述律两代。为争夺皇位,辽国的统治内部出现了激烈的纷争,辽穆宗昏庸无能,好打猎饮宴,嗜酒杀人,辽国的国势日益衰微,政治黑暗,兵将疲弱,无法应付紧急局势。与柴荣的英武成鲜明对比,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受辽国的残酷民族压迫,都翘首企盼回归,逃户现象严重,后周接纳了20多万户幽、云难民,此时攻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后周显德六年(959年)二月,柴荣部署北征:命义武节度使孙行友扼守定州(今属河北)西山路,防止北汉救援辽国;令侍卫亲军都虞侯韩通等率军前出沧州(今属河北),疏浚水道,以为先锋;他亲率京师禁军随后北上。四月,韩通自沧州攻入辽境,浚治了瀛洲(今河北河间)、莫州(今任丘)间的水路通道后,在乾宁(今河北青县)等待后周主力。随后,柴荣率军抵达乾宁军,辽朝的宁州(今河北青县)刺史王洪举城归降。在此短暂休整后,柴荣以韩通为陆路都部署,赵匡胤为水路都部署,自御龙舟沿流而北,水陆并进。

辽穆宗耶律述律听到后周北伐的消息,大惊失色,急忙派南京(今北京)留守萧思温为兵马都总管,率军阻截后周军,结果大败。从此,畏战避战,任由后周扫荡燕南州县。接着,后周军经独流口(今天津静海北),转兵逆流西进,至益津关(今河北霸县),守将终廷辉投降;赵匡胤进至瓦桥关(今河北雄县西南),守将姚内斌献关投降;韩通进至淤口关(今河北霸县东信安镇),守将也献关归降;其后,莫州刺史刘楚信、瀛洲刺史高彦晖也先后望风归降。42天之间,兵不血刃,后周尽复关南(今河北白洋淀以东大清河流域以南至河间一带)3州3关17县故地。

柴荣准备乘势直取幽州(今北京),先锋都指挥使刘重进、义武节度使孙行友也已经攻占了固安(今属河北)、易州(今河北易县),并擒获了辽朝的易州刺史李在钦。但此时,柴荣身染重病,只得在瓦桥、益津二关雄州、霸州留下韩令坤、陈思让率兵戍守,他则匆匆南归了。

后周显德六年(959年)七月二十七,后周世宗柴荣带着他的抱负,带着他的遗憾,在开封去世,享年39岁。他的突然逝去,让后周的大统一梦想瞬时灰飞烟灭。但柴荣基本解决了自中唐以来近200年藩镇割据的局面,终结了频繁政权交替的历史,也为结束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混乱时代奠定了基础。

陈桥兵变,十年周室换了天

柴荣继位之初,曾立下了“十年平天下,十年休养生息,十年致太平”的中国历代最朴素的“皇帝梦”,可是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最无情的玩笑,历史没有给他三十年,甚至没有给他十年,而只给了他短短的五年零六个月。而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柴荣创造了光耀千古的伟大功绩,效率之高,功绩之大,在中华民族几千年帝王史上十分罕见。可是这一切,最后终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柴荣死后,范质(五代后周时期至北宋初年宰相)等人在灵前拥立梁王柴宗训即位。柴宗训(953年9月14日~973年4月6日),出生于澶州府第,柴荣第四子,五代时期后周最后一位皇帝。后周显德六年(959年)六月,封梁王。同年,柴荣去世,柴宗训即位。

作为柴荣的敌人,柴荣的死讯自然让辽国的耶律述律,以及北汉的刘承钧、后蜀的孟昶,抑或是“江南国主”李璟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同样欣喜的还有他的一位部将,因为柴荣活着的时候,谁也不敢多想什么,现在他不在了,柴宗训这个七岁的小娃娃又不懂什么。此人正是宋州节度使赵匡胤。

赵匡胤(927年3月21日~976年11月14日),字元朗,五代至北宋初年军事家、武术家,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于后汉隐帝时投奔郭威,其后郭威废后汉建后周,赵匡胤补任东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挥使。柴荣即位后,赵匡胤执掌禁军、忠武军节度使。柴宗训继位,赵匡胤改任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

后周显德七年(960年)正月,正当后周朝上下喜迎新春的时候,突然接到加急军报:辽军勾结北汉刘承钧出井径口大举南犯,边疆告急!小皇帝柴宗训不知所措,众大臣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请陛下发兵征讨便是。”于是,下诏让赵匡胤做北征军主帅,由镇宁军节度使慕容延钊为前锋,北上征讨辽国。

赵匡胤受命率军出征。三月,当他统率大军出了东京城(今河南开封),行军至陈桥驿(今河南封丘东南陈桥镇)时,听说东京城起了谣言,“出军之日,当立点检为天子”。虽多数人不信,但朝中文武百官却慌作一团。赵匡胤此时虽不在朝中,但东京城内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周世宗在位时,他正是用此计使驸马张永德被免去了殿前都点检的职务而由他接任。赵匡胤知道皇帝的心理,就怕自己的江山被人夺走,所以他们的疑心很重。这次故技重施,是为了造成朝廷的慌乱,使军队听命于他。

这天晚上,赵匡胤统军夜宿距开封东北二十公里的陈桥驿(今河南封丘东南陈桥镇)。赵匡胤的一些亲信在将士中散布议论,说:“今皇帝幼弱,不能亲政,我们为国效力破敌,有谁知晓;不若先拥立赵匡胤为皇帝,然后再出发北征”。

很快,将士的兵变情绪就被煽动起来,这时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和亲信赵普见时机成熟,便授意将士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黄袍披在“醉酒”醒来的赵匡胤身上,并皆拜于庭下,呼喊“万岁”,拥立他为皇帝。赵匡胤却显得莫名惊讶:“你们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矣。”众人却齐声表示“唯命是听”。赵匡胤便说,回开封后,对后周的太后和小皇帝不得惊犯,对后周的公卿不得侵凌,对朝市府库不得侵掠,服从命令者有赏,违反命令者族诛,诸将士都应声“诺”!于是赵匡胤率兵变的队伍回师开封。

守备都城的主要禁军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人都是赵匡胤的“好兄弟”,得悉兵变成功后便打开城门接应。当时在开封的后周禁军将领中,只有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在仓促间想率兵抵抗,但还没有召集军队,就被军校王彦升杀死。兵变的将士兵不血刃就控制了后周的都城开封。

正月初四,赵匡胤率军回师开封,迫使恭帝柴宗训禅位,轻易地夺取了后周政权,降柴宗训为郑王。后周显德七年正月初五,即960年2月4日,赵匡胤临御崇元殿,接受以范质为首的文武百官跪拜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由于赵匡胤在后周任归德军节度使的藩镇治所在宋州(今河南商丘),遂以宋为国号,定都开封,建立了赵宋王朝,改后周显德七年为宋建隆元年。赵匡胤自正月初三“北征”,到初五建宋,仅仅两天!至此,五代历史正式结束,宋朝建立。从907年朱温废唐建后梁到960年赵匡胤废后周建北宋,前后历经五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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