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也真是不辜负他的天赋,他居然真的做到了,我感觉得到,他确实临摹出了自己的静意,这周围的天地变了,因为他的静意变得沉静了,风静了,水依然湍急,但却少了一些一往无前的气势,虽然他还没有将自己的静意化成有形的符,但却将之融入了这灰白夜色中,融入了这片天地的法则之中,令这周围天地内的一切全都以他的静意为法则,变得静了下来!”
楚山河越说就越是沉静,不过眼中透出的兴奋之情也越加的浓郁。
此刻,张猫眼中的世界尽是灰白线条勾勒,即便是脚下的大地,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灰白线条铺就而成,而他也已经找不到自己,他的身体也已经消失,化为了一根简简单单的灰白线条。
不过,他的感知还在,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真正的消失,就像周围的山川草木一样,他们并没有真的消失,他还能感受到山的沉静,草木的悠然和大河的澎湃雄浑。
他注意到了高天,却发现天空铺满了灰白,原本的明月和漫天星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如同浓雾一般的灰白,他还注意到了高天上的灰白与身周这些灰白线条是相接的,仿佛这些灰白线条都是由高天上的灰白抽离而出的一样。
张猫很好奇,他感觉这些线条可能就是楚山河说的天地法则演化出的线条痕迹,但那天上的灰白又是什么呢?
天上的灰白磅礴一片,望不到尽头,他想要进入天上的那片灰白中去看一看,他想知道那些灰白究竟是什么。
他想要去,于是他奇迹般的开始向上升腾,代表他的那一根笔直的线条散开了,化作一小片灰白的雾气,慢慢的升上了高天。
但高天很高很高,他感觉到自己正在缓慢的分离,代表他的那一小片雾气在升腾的过程中,慢慢的散开了,分离成一缕缕更细的线条,散落向四周方圆无数的线条之中。
他感觉到了山川,他感觉到了山川万古来的沉静,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山川。
他感觉到了草木,他感觉有风吹过,很悠然,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大片的草木。
他感觉到了大河,他感觉到了大河的澎湃,水流的湍急,他感觉自己仿佛就是大河。
他感觉到了自己,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静,他感觉他还是他自己。
他感觉到了更多的感觉,每一种感觉都不一样,但每一种感觉都无比的真实,仿佛自己就是山川,也是草木,也是大河,是这周围每一样事物,也还是他自己本身。
他感觉不到更多,因为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非常的杂乱,有山的沉静,草木的悠然,大河的澎湃和属于自己的静,还有来自其他很多很多的感觉,他已经分不清那一种感觉才是他最最真实的感觉,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个人,本应拥有的是属于人的感觉,也只应拥有人的感觉。
这么多的真实感觉令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山川还是草木,或者是那湍流不息一往无前的大河。
他产生一丝恐惧,他在害怕,却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似乎这种害怕也令他感到迷茫。
……
灰白的夜色下,楚山河静立半空,神色中透着激动,他想要兴奋的大笑,但他不敢大笑,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微弱,生怕打搅了张猫此刻的状态,他很清楚这种状态对一个修行者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与其说张猫此刻是在临摹天地法则线条,更不如说这是一次明悟,对符术的明悟,而这样的明悟状态,对于每一个修士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都是最至关重要的修行过程。
忽然,自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不是很响亮的兽吼,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正有猛兽趁夜捕食。
这声兽吼并没有惊扰到张猫,事实上由于距离很远的缘故,兽吼声传到此地时,已经弱不可闻,但静立半空的楚山河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允许任何因素影响到张猫,哪怕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因为张猫此刻的状态是静,张猫所临摹的也是静意,只有绝对的静才能让他继续保持此刻这种明悟的状态。
“小子,今天不论你是否能够明悟,你都是老夫的徒弟,老夫给你足够的时间!”
轻语间,楚山河的神识瞬间全部外放,将方圆数里完全笼罩了起来,但以张猫为中心的方圆百丈范围却并没有受到他的神识的丝毫干扰。
这一次,楚山河并不是为了再次搜寻张猫,而是完全的将他大仙君的庞大威压和气息随着魂识扩散了出去。
方圆数里内的一切声息在这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夜虫的鸣叫停止了,鸟雀趴伏在枝头或者树洞中不敢有丝毫动作,穿行山林内的野兽立刻停下了脚步,趴伏在地变得极为温顺,丝毫动静都不敢发出,就连那山林中的风都静了下来。
万籁俱静,只剩下张猫身前的大河还在湍流。
楚山河的魂识如同天威,瞬间降临在山林中每一个生灵身上,更是向山林中的所有生灵传达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念,这股意念传达的意思是静,绝对的静!
这片山林中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虽然不懂修行,更听不懂人的语言,但楚山河却将自己的魂识精准的传达到了每一个生灵的脑海,以灵魂感知的方式直接让所有的生灵都明白了他想要传达的意念,而他那如天威一般的威压,更是让所有的生灵对他的意念都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按照他的意念去行事。
恐怕天下间也只有如他这样的大仙君才能够顷刻间控制大片的空间内的生灵,甚至于他掌控的不只是空间内的生灵,更有这片空间的天地法则,因为自然中的风是由天地法则控制,而此刻风的静止却是因为他的意念所至。
意念所至,一切皆是我之天地,这便是站在天下巅峰的大仙君所拥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