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后大厅里就只剩下魏氏的两人魏忠贤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缓缓道“良卿,你推荐的那人他姓徐啊,还记不记得咱们的老朋友了,若不是他死了你与你爹也得不到这锦衣卫的位置。”
魏良卿当即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一样,回想起此前种种,才发现他好像是有目的来到锦衣卫,无论是比武还是办差都做的十分完美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然而往往越是天衣无缝越容易显的像是欲盖弥彰,“这…都督会不会是您想多了,徐家一家老小都被烧死了呀,徐徵的儿子那时也在大火中死了,而且他名字叫徐庭。”
“你呀,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它有没有说他的表字是什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这个侄子什么时候才能学的聪明一点他并不能承诺一辈子锦衣玉食最终还得靠自己努力。
想了一会发现曾经在名册上瞄了眼貌似是叫什么止之,“他好像字止之。”
听后魏忠贤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止之好一片孝心呐,徐徵个老东西竟然还跟咱家玩起了伎俩。”
“都督,您在说什么呢?什么孝心?”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何听到止之这两字会大笑徐子献跟徐徵难道真的有什么关系吗?
“良卿呐,你看这个献字,左边一个南右边一个犬,徐徵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恶犬,咱家听说以前在徐府的南边一个巷子里有条恶犬见人就咬咬死了不少的人。
而徐徵生平最怕的就是狗,那时候锦衣卫倒是出动了不少可惜都没有捉狗的经验,而徐庭应该只有十岁,竟然独自将那恶犬除了,当时成为美话一直传颂。
南有犬吠,子欲止之,好一个徐子献呐,竟把你这个佥事骗的团团转!”一气之下手掌啪的拍碎了座椅的扶手碎裂的残骸掉落到了魏良卿的脚边吓的他赶忙跪了下来。
“都督,都督息怒啊,小侄,小侄一时不查竟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小侄现在就回去把他抓回来!”
魏忠贤拍了拍他的脸“放心,他走不出这里,暗卫已经跟着他了,只要咱家这里一放信号,那些暗卫就会处理的干干净净。”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小管竹筒走到外面一拉扣绳一束黄色烟花便直冲云霄。
此时,徐子献已经驾着马出了东厂的势力范围,他并不急着回镇抚司而是调头去了清河淀听说那里的枫叶已经红若朝霞了。
枫叶为秋时风姿最为卓越,一生漂泊,半世流离,风雨寒霜,尽侵无怨,朴实无华的它只为渐渐染红自己,染成一片漫山的倾世丹霞,染成诗人笔下的红于二月花。
正在赶路之余突然周围窜出十几条黑影,只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然被包围了,“敢问各位好汉,徐某好像并没与谁结仇吧,诸位这是要做甚?”
这些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有的也许还要高于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终究还是被识破了,这些人是前来追杀的东厂暗卫。
随着马匹的一阵嘶叫胯下那白马一条腿已被斩断纵身一跃从腰间抽出佩刀向前挥出一阵刀风,敌方人多势众而他一人孤军奋战终归会处在下风,最好的方法就是掌握主动权,先发起攻击。
刀锋所过之处,掠起一地落叶,暗卫见此先是一惊不过随即恢复了镇静,排列好队序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暗影杀手,看来这东厂还真豢养着一批死士,不达目的不罢休,想来今日他是在劫难逃了。
而徐子献现在已被包围在中间,这些人招招狠毒,每一击都中要害,想要突围出去实则是难上加难,而旁边就是万丈断崖突然他看向了那片悬崖。
既然形势于他不利那何不赌一把赌他徐子献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迹会发生在他身上。
随着周围暗卫一齐向他袭去的时候猛的一跃,借助他们的剑气向旁边腾去,直直的掉落下了山崖,那帮暗卫显然是被他这一举动吓着了呆在原地。
而后走出一人来到崖边看见下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来一个人回去报告都督说徐子献跳崖了,要不要下去搜寻尸体,我等在这等候命令。”
山崖之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一条小溪穿林而过。
疼,周身的疼痛使的他咬紧了嘴唇,浑身冒汗,好像骨头断了一样,难道他真的要死了吗,上天就这么吝啬连后生的机会也不给,、。
不,他不信,脑海中又回想到了那片无情的火舌,魏忠贤还没倒下他怎么能先倒下呢,正思索间,突然一股清凉的感觉自额头传来。
像是枯木逢春,如饮甘露,力竭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睁开双眼开始打量四周,发现他正躺在一棵大树下。
茂密的枝干挡住了高空射下的阳光,使得紧闭的双眼没有因猛然睁开而被刺伤,他没有想到在断崖之下竟别有天地,或许正是这些茂密的树木他才得以侥幸逃过一难。
只是不知道那帮暗卫会不会就此罢休,哗哗的流水声清晰的传入耳内,偏头寻声望去发现一位姑娘正蹲在溪边。
一身褴褛和消瘦的身形除了她还能有谁呢,只是他不解为何她会在此,挣扎着起身想要开口喊那人,却发现喉咙竟干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名女子在溪边捣鼓了一会转身发现徐子献已经靠着大树坐了起来,赶忙跑了过去。
“徐大哥,你怎么坐起来了,应该多躺一会的,先来喝点水吧。”从她手里接过巨大的棕榈叶,卷起的叶边里面盛着的是清冽的溪水。
仰头一饮而尽就像干涸的泉眼一下被注入了大量的水源一样,此时的他感觉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这才想起刚才要问的问题“月寒你怎么在这?”
从他身上取过本因敷在额头的帕子,看这样子大概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习武之人身子骨就是强不像张婆婆喝了几贴药风寒才算真的痊愈了。
“我是来这里找人参的,听说雁回岭一带曾有人看见过人参的踪影,我就想过来碰碰运气万一找到了还能卖给药铺换一笔钱给虎子做一件新衣裳,不过,徐大哥你为什么会倒在大树下还浑身都是伤?”
看着面前男子衣裳上隐隐的血迹,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忧。当她在树下发现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苍白的脸庞,被树枝划破的衣裳有的地方正往外流血,若不是那起伏的胸膛她真的要去买一口好点的棺材把他给埋了。
看到她眼睛正盯着自己衣裳视线下移发现那里被划了一道口子模糊的血肉混着鲜血与那附近的衣物早已粘合在了一起,想来应该是她不懂如何包扎止血。
不过这条命倒也被她给救回来了,先前说着一定会回来看她结果差点食言,抬起手抚上那紧皱的眉毛“别皱眉,皱眉不好看了,还记得之前徐大哥说的要去做一件事吗,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啊?输了,那会怎么样啊?你还是赶紧跑吧,不要做什么锦衣卫了找个远点的地方过安稳的生活。”
虽然她不知道那人口中所说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但是前一天晚上他严肃的神情告诉她这件事应该很凶险,所以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
“哦?月寒舍得我走?”走?去哪里?在去东厂前他还胸有成竹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而现在却是不可能了。
姓魏的老狐狸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来消除一切对他有威胁的人,如今他已是在做困兽之斗,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我当然舍不得你走,可是还是安全更重要。”月寒用极其低的声音呢喃道。
而徐子献一双耳朵早已练的能洞察千里这话他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本来只是那么一问没想到她真的会回答,心里顿时暖暖的。
真好,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他的,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或许他真的会不再执着复仇,找个僻静的地方与这个姑娘共渡余生,至于徐家的冤情就等百年之后他亲自下去同他们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