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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禅渡(拾壹)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或许是前世她与那僧人回眸了千次万次今生才没有只是擦肩路过回首漠然,而是坐在同一张案旁沐浴着窗外透来的春光,阅读着经书卷宗。

静谧的房内就只他二人,耳畔回响的是书页声以及那不知何时飞来正站立在窗台旁叽喳看着他们的比翼鸟。

《山海经》曰:“比翼鸟在(结匈国)其东,其为鸟青、赤,两鸟比翼。一曰在南山东。”这鸟雌雄必须并翼飞行,如此的恩爱非常,倒也令人羡慕。

犹记得第一次也是因为这对鸟儿她才看到了那清冷如月辉的僧人,总觉得那人身旁有一股化不开的寒霜伴其身侧。而她却甘愿被凝固成冰,不可自拔,只盼哪日那月光可以披散在她身上。

支着脑袋仔细的观察着窗边的鸟儿,只见其中一只用喙轻轻啄着身旁伴侣的羽毛,两只鸟儿互相对望着,那神情像极了人间男女的爱慕之意,没想到这小小鸟儿竟也如此择一终老。

看着看着不免就回想到了自身,偷偷瞄了一下那低垂眉眼翻阅经书的人,黑夜一般的眸子那波光流转着点点繁星,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宣贪妄执想的口,从他口中听到的永远都是一个个佛理。

佛啊,佛啊,您坐下弟子那么多就把面前的这个人给我呗。饶是心中这么想着,可她哪敢去招惹那伴青灯随古佛的人。

无奈的将目光又移回到那两只鸟上,巧的是她发现那对比翼好像也在看她?莫不是错觉吧,陆婉君揉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看到那对鸟儿已双双转过身来歪着脑袋看着她。

仿佛间她从那一张一合的喙中听到了一句话“小姑娘,若是喜欢便去追吧,勿虚在意诸多的繁文缛节以及世俗的目光。”一双眼睛瞪的圆溜的,无比震惊的看着窗台上的两只鸟儿,莫非这寺庙人杰地灵连鸟都成精了?

伸长着脖子往窗边看去,而这一举动却也扰了那正安心阅读经文的人,随着面前少女目光望去他发现了那对比翼鸟,自他来这寺庙时这鸟便已存在了。

清冷的眸子随即扫了过去,“我佛慈悲,念你二人在寺中修出微末道行不忍散了修为还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贫僧无情!”这话语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只那鸟儿听到了,而陆婉君并未听见依旧伸长脖子看着。

那凉飕飕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叽喳叫着的青色小鸟,吓的它们赶忙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诶?怎么飞了?”正看的起劲的陆婉君见此就要起身观望它们的背影,结果脚下一滑连人带书一块摔到地上了,而那本经书不偏不倚刚好覆在脸上。

“哎哟…”吃痛的抬手拾起那闷着五官的书,离脸后她瞥见这一页似乎是讲了个故事。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陆婉君盯着那故事良久,化身成石桥就算心爱的女子从桥上走过也断然认不出这桥是爱慕她的男子所化,而那名弟子从今往后也只能和风雨做伴这么做真的值吗?

“原来陆施主喜欢躺在地上看书。”耳畔轻飘飘的传来这么句话,惊的她忙放下书转头看去,入目之处被鲜红的袈裟占据了全部,缓缓的顺着袈裟向上望去,终是看到了那波澜不惊的脸颊。

半蹲着垂下眼眸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背后洒下的金色阳光温和了那拒人的清寒。从她这个角度看到的僧人却是难得的暖流洋溢,看着看着竟一时呆了直到那人微不可查的一个皱眉方才惊醒。

噌的迅速起身,可谁知她这一起身竟是与低头的那人擦着脸颊而过,僵着身子保持着停在肩膀处的脑袋。一时之间空气有刹那的凝滞,两人皆是僵着不动。

只有微弱的喘息声穿梭在身侧,陆婉君感觉耳朵根烧的慌,脸上还有些烫烫的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而一侧的僧人好似闻到了少女发梢上的清香,心里头默念了遍清心咒,道了句罪过。

看了眼那微红的耳根不禁意间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随即站起了身。而陆婉君还呆呆的僵直脖子坐于地上,手中经书依旧翻着那页内容,目光直直望着对面书架也许是在思考石桥亦或许是在害羞?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还坐在地上的少女说道“初春的凉意很容易深入骨髓,陆施主大病初愈还是起来吧,莫要在地上坐着了。”

闻言陆婉君感觉脸上更烫了,不由的将头低了下去看着经书,可她分明从那话中听出了一丝玩味儿,越想越尴尬索性啊…双手抓着经书书页摊开着突然站起将书送到那人面前。

“无,无心师父,您,您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化成石桥就算心爱的人打桥上走过又怎知他的那份情谊。”哎呀,说着怎么还打结了,这嘴啊老是关键时候不行,心里掺掺的想着,巧妙的利用经书挡住了自己微红的脸颊。

只是下一刻她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温度,或许是无意之举那僧人在拿书时不小心碰到了她握书的指尖,都说十指连心这半凉的温度一下子冻上了她的心头,这脸上的灼热感倒也是减了几分。

拿过书认真看着那页内容,关于这个他不知该如何同那情窦初开的少女解释,只因他无心体会不到那书中人的感受,但他知道自古痴情的又何止这一个。

放下经书望着窗外的明媚阳光缓缓开口道“陆施主可知韦驮花的故事,韦驮忘记了花神,但花神却忘不了他。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驮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来春去,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

这个故事是她几乎从小听到大的,年幼时的她还为这故事哭过呢,只是后来长大了心境也便不同了。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无论何时只要能看着心爱的人哪怕不能言语不能表达心意,单单只是看着哪怕一眼也已是知足,难道这就是大爱?”说完撑着脑袋兀自思考着,皱着个眉头加上那身灰袍与之前绿衣活泼的少女真的是极大反差。

见此僧人幽幽叹了口气,若是真让自己带着这丫头诵经参禅三天,会不会变成活脱脱的傻丫头,亦或者给佛祖又领了一个信徒?

“这都是陆施主自己参出的,贫僧可什么都没说。”顺着那声音望去,她看到了站在阳光下嘴角上扬微笑着的俊朗容颜眸中也折着些许暖意,周身的千年寒霜这一刻仿佛尽数化开落为了尘埃消散于金灿光泽中。

此时周遭一片的沉寂,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沦陷了,自从踏入这佛门与那人相遇她便再也无法踏出。也许那比翼鸟说的对,既然喜欢就去争取,可她也愿意做石桥做韦驮花,只为看那一眼付出一生也无妨。

见面前少女一双杏仁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试探性的唤了句“陆施主?”

“啊,无心师父,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告辞了,我们下回再探讨佛法。”奇怪的是这次自己好像没有舌头打结,如今哪还管得了这些再待下去恐怕心都要跳出来了。

而陆婉君只想着快些离开这里却忘了脚下高起的门槛,右脚一绊重心不稳的情况下眼看就要扑向地面了,突然一个有力的臂膀挽着她的腰这才没摔下去,惊吓之下双手自然就死死抓着那手臂,充斥的檀香使的她大脑嗡的一下。

而一道清冷的声音也随之而来“陆施主也并非小孩子了,怎的走路如此不小心。”手臂稍用力将她轻轻掰回来后,又不留声色的松开了那柔软腰肢。

虽是初春可寺中衣物也单了些,隔着薄薄的衣料少女姣好的身材以及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近在咫尺,掌心传来的体温的确是他这些年不曾感受到的人世暖意,只是他知道面前的少女极易不好意思便立刻收回了臂膀,也是因为那灼烫的温度恐会令他万劫不复。

不小心还不是因为你,陆婉君其实真的很想喊冤,奈何一站在那人面前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嘟着嘴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我回去做功课了。”

看着那一溜烟跑掉的身影,低头看着方才挽着那腰肢的臂膀,残留的余温依旧烫着他的心头,对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心啊,那这感觉从何而来的,伸手抚上胸口那里显然没有任何的跳动。

身体倚在门框上沐着春光乘着清风阅着世事无常观着那落满院墙的菩提花。院前的小沙弥正抓着一把稻谷喂给那对比翼鸟,这样安逸的日子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可笑他本无心这世事诸多纷繁又与他有何干系,转身走近屋内拾起未读完的经书继续钻研佛法去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轻易消逝,犹如指尖飞沙抓起易散去更易。

朱漆刷就的大门外缓缓走来二人,男子刚毅的脸庞上绪着一小撮胡子,一身玄衣腰间银配带上镶了块白玉。

而他身旁的妇人面上虽是用胭脂掩盖了岁月痕迹但也不难看出那眼角的纹路,深蓝裾裙外罩着一件白色绣花坎肩,长发尽数绾起飞髻上斜插一支玉兰。

二人踏着一路青砖呼吸着山间微湿的迷蒙之气,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上覆着了淡淡雾气。不得不感叹这寒渡寺选址真可谓是得天独厚,隐于山水中,不问世间事。

眼看着那庄严的大殿越来越近,那日情势匆忙外加滂沱的大雨还未及细细的观察。如今再举目望去那殿顶若隐若现的霞光晕染了周遭的绿瓦,一声声晨钟激荡着二人的心头。

飞檐的四周都挂有青铜铃铛微风拂过还能听到那不似很清脆的叮铃声,或许这是起到警我,谕我,谓我的作用,不过这佛门之地他们尘世俗人亦不敢胡乱揣度。

轻轻迈着步子踏进殿内,夫妇二人看到那金色佛像先是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便看到立于一旁的陆婉君,如今那活泼好动的丫头束发着素衣,倒与平日判若两人。

在她身旁还站立着年迈的住持和鲜衣袈裟的僧人,只见那主持轻捻佛珠目光平和的望着来人“阿弥陀佛,如今三天期限已到陆施主在寺内诵经念佛浊气已然无存,也是时候由二位带回了。”

说着便领着无心退了出去将大殿留给了他们,陆婉君一直目送着那抹袈裟就在踏出门槛那刻她发现那人略微侧目回望了自己一眼,而后就消失在了她视线之内。

这种感觉很奇怪,打心底里涌上一股无力感,似乎这次是诀别?

重新换上了翡翠莲花裙待在园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那棵巨大的梨花树,闭上眼感受片片花瓣轻拂过脸颊,那若即若离的触碰是否应了她此时的心境。

又想要认识那佛前袈裟者又害怕迈出这步后恐怕今后连相交淡如君子都不是了,而眼下那些无关风月的相思终究是她想多了,这份情几人知,亦或许何人承的起。

“小姐!震华镖局的人上门提亲来了,好像老爷夫人已经答应了。”园外的春儿火急火燎的奔过来,吓的那绿衣少女从台阶上直接摔了下来,抚着后背不确定的又问了遍。

“姓张的来提亲?父亲还答应了?哪怕赵誉来提亲也比那个武夫强啊!”说着也不顾裙上尘埃拉着春儿就往前厅跑,结果还是去晚了一步,厅内摆着数十箱的金银珠宝而桌上那醒目的婚帖灼痛了那杏仁双眸。

呆呆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怎么自己刚回来就定婚约了,打小她就讨厌张横城府太深的人她不喜欢,她就对沐如清风的人感兴趣。

思及于此心中就莫名的伤痛,若自己真嫁到张家那么从此天高地阔心中已无归属,再见也无期,曾经那触手可及的清冷月辉如今却成了遥远的浩瀚苍穹。

见自己女儿傻愣愣的看着那张婚帖,一旁站立的妇人轻轻走到她身旁握起双手,“婉君啊,其实前几日张总镖头就来提亲了只因你身在寒渡寺内所以你父亲也就将这事耽搁下了,如今听说你回来了,张横亲自带着聘礼前来我们也就同意了。”

前几日便来提亲?那不正好是自己掉下山崖的时候,时间刚好吻合。放眼整个广县能将树木拦腰砍断的除了走镖的张家可还有人能有这般能耐!而那黑衣人目标就是自己且处处留招不伤性命,莫非是他张横想在人前演出戏英雄救美,到时救命之恩在身父亲怕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这等卑劣阴险的人自己又怎能嫁他!背后莫名的渗出了层层冷汗,奈何如今手中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日事情是他一手安排。这婚帖父亲已然收下,难道真的没有转局了吗?

昔日那春光乍露的一抹微笑已深深印在心头,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与其走这安排好的命运倒不如博一把,哪怕头破血流她也在所不惜。

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妇人,那目光是如此的坚定决绝,“娘,恕女儿不孝有件事我必须去问清楚!”

甩开那温暖的双手转头便跑出了家门,而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下起了大雨亦如那日一般,只是那天她枕着一屋子的檀香,额头还有些许冰凉的触觉。

陆氏夫妇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了出去,过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急的锦服妇人直跺脚,望去那镇定在堂上坐着的人“老爷这这怎么办啊?”

“夫人呐,女儿长大了总有些个心事,让她去做个了断吧。”自从那日在寒渡寺接回婉君时他便知那丫头看向无心师父的眼神不对劲,只可惜那佛门之人未必知晓。

大雨笼罩下的寒渡寺寂静非常偶尔能听到几句诵经声,“念佛时,即见佛时,亦即成佛时。求生时,即往生时,亦即度生时。”

大殿之内只见一身穿袈裟的僧人正在给身旁那懵懂的小沙弥论着佛法,“师兄,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啊。”无奈的挠着脑袋,从早上到现在师兄的心情都很沉重啊,虽不想气他但这两句经文他是真的不明白啊。

幽幽叹了口气,不去理会那小沙弥兀自拨动着腕上那串紫檀佛珠,不知为何只听的一阵清脆的声响,那佛珠突然尽数掉落在地,散了他们周围一圈。

“有些劫终究会来,避无可避。”望着手中残留的几颗珠子,抬眸盯着金色佛像良久,佛祖,弟子究竟该怎么办。

一旁的小沙弥见状赶紧从蒲垫上起来收着满地佛珠,这串紫檀珠可是平日师兄的珍爱之物今日怎会断了呢,还有什么劫不劫的,师兄说的话真的太难理解了,可能也是自己修为尚浅吧。

“咦,陆施主,你怎么来了,这下大雨的怎的也没撑个伞?”听到这话时那跪着的僧人紧紧握着掌心几颗珠子,心道:果然还是来了。

缓缓起身看到那浑身湿透的少女,鬓角的发丝贴在面上,那顺着脸颊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捡起脚边的一颗珠子置于小沙弥手中。

“无妄去把这些佛珠放在我房中。”说着一步步走近,那平静的目光依旧毫无波澜,将手中残留的三颗珠子也交于了那小沙弥,而小沙弥则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踏出了大殿。

“陆施主…”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因为他被面前的少女抱了个满怀,双手举起又放了下去终究没有抚上那单薄的后背。

“我问你,如果我愿放下尘世一切,你可愿还俗随我归隐山林,自此依旧不问世事我们一同研读佛法。”说完自他怀中抬起头看着那双眸子,只一眼她便知自己输了,那印刻着她身影的瞳仁里她看到的是无欲无求,无妄无想。

一点一点将她拉离身旁,若他只是普通人还有一名女子如此执着还俗倒也无妨,只可惜……

“陆施主,方才应该感受到了贫僧并无心跳,既然皈依了佛门,那终此一生便都是佛家子弟,这还俗一说怕是不能应了施主。”

无心,无心,原来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根本没有心。怪不得他总是如此淡然自若,波澜不惊,竟是因为体会不到世事无常,人间冷暖,这样的人未免太孤单了。

不知不觉的就伸出手抚上那人胸膛,眼中擎着的泪水化做沧流肆虐的涌出。“我不介意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你体会不到的我替你去体会,你感知不到的我替你去感知,你所不知道的尘世纷繁我统统讲给你听,我只希望你能跟我走。”

只一刹那他突然有了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既无心便无欲也无求。此念头一出就被他自己打消了,抓住胸前那玉手缓缓置于她身侧自己伸出手替她拭去莹莹泪光。

“施主这是何苦,如此执着于贫僧,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啊。天快放晴了,回去吧,回到家人身边。”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局麽,其实她早就知道的,佛字困于身空禅宣于口。他将自己一生都献给了佛祖,可曾想过红尘之中还有人在等他,大抵是没有吧,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只叹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却无意溯落花。步步后退隔着朦胧的泪光红着眼眶最后看着那僧人,“我一旦回去就再也来不了这里了,父亲已经同意了张家的提亲,三日后我便会嫁过去,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么说这次竟是诀别吗?闭上眼缓缓背过身去沉声道“如此…也好。”只是那满眼的无奈苦楚又有何人知啊,无心并不代表无情,或许是他身上那所谓佛门的枷锁太重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自己困在其中。

“我明白了,今日之事打扰了大师清修婉君表示十分歉意,下次,不会再有了。”提着翠绿的裙裾一路跑出了那大殿跑出了这座凝聚了她所有的寺庙。

自她走后年迈的主持走了进来看着抬头望佛发呆的人,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看透吗?“无心啊,从这里看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佛祖。”

“念佛时,即见佛时,亦即成佛时。求生时,即往生时,亦即度生时。你说无妄未看透那你自己又看透几分?心中有佛何处皆是你修禅之道。”拍了拍那人肩膀,只希望可以点醒那人啊。

见他半晌没动静继而随他一同抬眸,“老衲早知你非常人,你不该困于这凡尘,更不该困于你的内心,三日之后若是想明白了想要还俗的话,老衲也断然不会拦着。”

“没想到住持您早就看破,不错,我本天界神树菩提结的果子无意掉落人间化而为婴,我生来便没有心,又如何给得了陆施主幸福二字。”一瞬间的寂静充斥着这所大殿,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孤立的站在佛前不知想些什么。

三日后陆家上下一片喜庆,大红的囍字贴满了整个屋子,唯有陆婉君一人面上淡然看不出是喜还是悲,目送着自家女儿上了花轿一行清泪落下脸庞,被身旁男子搂着肩膀说着傻瓜。

今天的天空晴空万里,来寺内上香的人不觉也多了起来,只听得人旁人闲聊时说起了一件事。

“唉,你们说这陆家小姐生的模样水灵,怎的就还想不开了。这不,今日出嫁在花轿上竟然自杀了,这会陆家夫妇还在十里铺那里哭呢。”

殿内敲着木鱼的僧人听到后随即化为一道流光奔赴去了十里铺,从殿后走出的主持拾起地上的椎子继续敲击着,“唉,无心你怎就看不透,你二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当他来到这里时,道路两旁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于是双手合十握着佛珠大喝了一声周遭事物便全都静止了。

穿过人群他来到了那少女身旁,今日的她一身嫁衣似火,如盛开的鸢尾般娇艳。蹲下身轻轻抱起那已然凉透了的身体,他还是来晚了,魂魄早已离体估摸着一会冥界的人便会来拘魂了。

啪嗒,一滴泪水掉落在了怀中人的脸上,顺着眼角滑落绝美而凄婉。抚上自己的眼角原本以为没有心,就不会伤心落泪,没想到。其实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动了凡心,只是他把自己困在佛内困的太深,执着于那些无谓的事情。

连那明媚的少女都不怕一个没有心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忽然一阵悉嗦的铁链声清晰的传入耳内,这么快冥界的人就来了?放下那冰凉的身体隐去了身形,顺便解了周围的法术。

“只希望,下一世你不要再遇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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