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原谅一个人并不是真的原谅了,而是更害怕失去他。——心语
直到下班时间,孙柔见莫明奇仍然没有动静,微微皱眉,或许是董峰的性子温,很少有这样的反复,莫明奇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沮丧的情绪让她有些不适应,会不会真的相爱容易相处难?
思来想去,她仍然觉得自己是爱他的,这样被左右的情绪也是由爱而来的吧,她淡然一笑,舒展紧锁的眉心,心想,大家冷静一下也许更好,从认识到相爱,到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情,好像还没有冷静的想过爱之外的问题,也许这是个机会,于是,孙柔关了电脑,准备回家。
看着孙柔的头像灰掉,莫明奇急了,几个小时,他就呆呆的看着她什么也没做,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哄他,所以他希望孙柔也可以哄他,可是偏偏这个女人没有,居然灰掉了。
“好,就不理你了。”莫明奇很久没有这样孩子气了,恐怕有一天他自己都会嘲笑自己此刻的计较,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就这样执拗住了。
可还没过两分钟,他就忍不住了,如果事前没有吵架,或者没什么,可是刚吵了架,孙柔这一消失,他连可以看到她的地方都没有了,实在忍不住,拿起手机按了重拔键,这一个下午,他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孙柔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声音很轻,她不知道莫明奇是不是还在气头上。
“你……居然不声不响的跑掉了。”果然,他开口就火药味儿十足。
“你……也没说话呀。”孙柔小女人的说着。
“可是我一直在看着你。”莫明奇这句话说完,孙柔笑了,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强忍着笑意,嘟着嘴说,“这,这我怎么会知道啊?难道我有透视眼吗?”
“那怪谁?都怪你,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变态了。”说完,莫明奇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自己的幼稚,天,我怎么了?他自问。
“哦?是吗?我有那么厉害?”孙柔话中带笑。
“居然还敢笑?我怕的要死。”莫明奇被气笑了。
“怕?”
“怕,怕,怕失去你,听到你说董峰好,我就害怕。”莫明奇强势的气焰灭了下去,换副弱弱的口吻,听得孙柔心动。
“天天说我是傻瓜,你才是。”孙柔笑着说他。
“小柔。”莫明奇突然低沉的呼唤。
“嗯?”孙柔温柔的回答。
“爱我吗?”问了无数遍,他仍然想问。
“爱。”孙柔不会用太多的语言来表白,她想这一个字可以代替一切。
“我也爱你,好爱。”莫明奇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变得湿润,他深刻的知道,此生与这个女人将再也无法分离。
“那不许再这样不讲道理了。”孙柔怪他。
“我的不讲道理都是因你而起,在你的事情上,我已经找不到我自己了。”
面对这样温柔的倾诉,孙柔融化了。
……
而下班回家的董峰,心情沉重,放弃孙柔很痛,可是为了她的笑脸,他居然那样心甘情愿,他甚至怀疑自己面对孙柔时做的决定会不会是错的。
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个时候发生变故,对长辈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还好,他还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要一份勉强的爱,也不想让他们俩个人因为那些世俗而禁锢自己,那无论是对孙柔还是他都将是一生的痛苦,经历过了就成长了,人都是这样长大的,于是,他走进客厅。
董父正在客厅看新闻,见儿子进来抬头看他一眼,视线便又移回到电视上。董妈妈也在,董峰知道今晚要说的事情,一定会伤害他们,心里先默默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爸、妈,有件事要和你们说。”董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表情严肃认真,董父马上关上电视,董伯伯爱子之心众人皆知,是儿子要说的事情,又如此认真,一定不会是小事,他目光灼然地看着董峰的脸。
“出了什么事情嘛?”董父是位温和长辈,虽然已经五十几岁了,仍然是极俱魅力的男人,这一点儿子董峰充分继承了父亲的优点,董父认真地看着董峰,关切地问着。
董妈妈目中带疑,心里猜测着一定与孙柔有关。
“我和孙柔……不打算结婚了。”董峰毫无铺垫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董妈妈瞪大了眼睛。
董父的脸严肃下来,“董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俩口互相对视了一眼,以为孩子们因为婚事闹什么别扭了,虽然吃惊,但并没有把事情想的太严重。
“对不起,爸,妈,我知道你们很失望,可是这是我和孙柔的决定,请你们原谅。”董峰低着头,他不敢去看父母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原因,你说清楚。”董妈妈急切地问,董父也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实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两个家庭,并没有……”话间,董峰能感觉心底深处的痛:“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相爱。”这句违背良心的话说出来,很难过。
“可是我看你对小柔,不像是不喜欢啊?”董妈妈是女人,再粗心的女人也有细腻的一面,直觉让她感受得到儿子对孙柔的感情不像董峰说的那样。
“当初我们刚刚在一起,还没确定关系时,就已经被传的满城风雨,那时候并没有觉得是坏事,可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的性格并合适,但那时已经被圈子公认,为了维持这段美好的姻缘,我们就假装相爱,想用时间来改变一切。”董峰解释着,他相信妈妈一定不希望看到她的儿子伤心,为了让妈妈不要太难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说的洒脱一点。
“那现在呢?四年了?这样相处下来,没有真的感情吗?小柔也是很不错的女孩子,你不喜欢?这怎么可能?”董妈妈实在不能理解。
“有感情,也是亲情。”董峰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
“现在说到结婚了,突然觉得一辈子就这样有些不甘心。”董峰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董父自始自终保持着沉默。
“胡闹嘛,当初说结婚时你那高兴劲儿?怎么可能是你说的状况?董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男人要大度些,女人是要哄的嘛,这不都是你们年轻人说的?”董妈妈劝着儿子。
“妈,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在没结婚,如果结婚了,你儿子和一个不相爱的人结婚不是更惨吗?”董峰有些激动。
“乱说,不可能,明天我问问小柔。”董妈妈生气了。
“妈,你不要找她,她够烦的了,放过她吧。”董峰的心还是爱孙柔的,居然还在帮背叛了他的女人说话。
“那,难道是你?你有其他女人了?”董妈妈简直不想相信,儿子每天除了上班,应酬,和孙柔约会就是回家,从未有过不良的习惯。
“妈,你就不要乱猜了,反正这是我和孙柔的决定。你不要去找她,给我留点自尊。我知道你们生我的气,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董峰说完就上楼去了,董父一向随和,不会强迫他,看着儿子上了楼。
董峰在房间的阳台上抽烟,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后,董父走了进来。
“爸,对不起。”董峰最怕爸爸伤心。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董父直接问儿子,他了解儿子,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董峰觉得父亲很容易知道外面的流言,与其让那些人说出伤害孙柔的话,不如自己和父亲说清楚。
“我知道瞒不过您,其实我们俩个在一起,就是没有爱情,更像友情,本来就想着这样也好,反正很多婚姻也都是如此,所以彼此都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只是说到了结婚,大家有了犹豫,而且……”董峰替孙柔揽了好多责任在自己的身上。可他也知道有些事父亲早晚会听到的,“而且,孙柔遇到了自己爱的人。”
董父听到这里挑眉看儿子,他猜的没错,如果不是孙柔先开口,儿子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是她提的?”
“不是,爸,是我们俩个人认可的,共同决定的。”
“你以为前些天你的样子,我看不出有异常吗?那几天你的状态,我一直在观察,只是没想到是你说的事情,我本以为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麻烦,也没着急问你,想你自己可以解决好自己的事情。”董父的确是很细心的人。
“爸。”董峰很难过,女人可以哭,男人却要忍着痛,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他强压心头的痛楚,忍了忍。
“爸,这不能怪她,如果没有其他人出现,我们可能会结婚,但是我们俩个人的性格,观念差异很大,虽然在外人眼中我们很合适,可是爸,现代的社会不只是物质,我们更需要精神层面的东西,没有精神的躯壳留在身边也没有意义,更痛。”董峰和父亲第一次谈论感情。
董父是个懂感情,很浪漫的人,他不像孙父那样不懂所谓感情这东西,他能理解儿子的感受,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难受就出去喝杯酒,老爸的胃不好,就不陪你喝了。”
董峰听到父亲这样理解的话,眼泪在眼底打转,涩然说道,“爸,谢谢你。”
“傻小子。”董父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叹……”喟然长叹。
虽说董父对这桩婚事的结果存着深深的婉惜,而男人无论什么年纪对待感情都有一种共鸣,心不在的女人,是不会强留在身边的,或许就是这种默契让董父深知儿子的感受,所以什么都没有劝。
“哦,对了,爸,我和孙柔……不想因为我们的事影响了两家的事业。”董峰小心翼翼说着,看着父亲的脸,希望父亲能理解他的心意。
“我心里有数。”董父起身向门外走去,“早点睡。”
董峰很感激父亲的理解,看着父亲的背影,他老了,或者他很想有孙子围在膝前,视线如蒙薄雾。
见董父回到卧室,董妈妈忙上前问,“你和儿子谈了?”
“嗯。”董父眉心紧锁。
“到底因为什么?”
“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董父知道董妈妈如果知道真相,一定又要掀起风波,既然儿子想息世宁人,那么自家人的情绪就要先控制好。
“都到这个时候了,朋友亲戚的都知道,年末办酒,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儿子,儿子不说,老公,老公不说,让我一个人着急,再不说我就去找孙家问去。”董妈妈心急得发起牢骚。
“不许去,这件事,就听董峰的,总不能拿儿子一生的幸福维护我们的一张脸面吧?”董父这话让董妈妈无言以对,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