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一抹黑影在走廊行走着,脚步每一次落下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而安装在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就像坏了一样,指示灯没有闪烁,也没有转动。很快,黑影便来到了漠茶所在的病房,只见那人训练有素的拿出发夹。没一会儿,就用发夹打开了紧闭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踏进屋内,再轻轻阖上,不在口罩包裹下的双眸在幽暗的病房内搜寻着,丝毫不受黑暗影响,能够清楚屋内每一个摆设,最终,将视线锁定躺在病床上那抹突起物,口罩下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悄无声息的来到床沿,拿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小刀,倏地,往突起物刺进,拔出后立刻将被单掀开,却在看到被单下的枕头时愣住,瞳孔骤然一阵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枕头,整个人如遭雷击,直到——
紧闭的房门倏地被推开,而卢乔和佘蒙一同站在门口,两人在看到屋内人时立刻怔住,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卢乔眸光缓缓下移,在看到那人手中的小刀时,瞳孔骤然一阵紧缩,捂着嘴,避免发出尖叫声,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后背一阵阵发凉。不由得回想起佘蒙傍晚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说是晚上可能有人要来杀害茶茶,提前将茶茶转移到了无人知道的病房,如今,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要是没有转移茶茶的话,可能她早就被人杀了。
佘蒙微眯着眼眸,眸底寒光乍现,看着那个人,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迈开长腿靠近那个人,薄唇轻启。
“茶茶不在这间病房,抱歉,让你失望了。”
那个准备暗杀漠茶的人在听到漠茶不在这间病房中时,低咒一声,眼角余光注意到窗口那微微敞开的窗户,微眯着眼眸,下一秒,当着佘蒙和卢乔的面,打开窗户,紧接着,在两人的惊呼声下往楼下跳去。
卢乔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物体坠落地面所发出的声音,瞳孔骤然一阵紧缩,心跳陡然漏了几拍,快步来到窗前,双手撑着窗沿,俯瞰地面。下一秒,在看到那逐渐蔓延开的血泊时,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惊骇,尖叫出声,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身体抖得宛如落叶般。尖叫声划破黑夜,将医院值班的护士引来,不过瞬间,门口便聚集了大量住院的病人和医护人员。
其中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好奇心发作,上前来到窗沿,见卢乔瘫软在地上,眸底闪过一丝不解,俯瞰地面。下一秒,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时,惊叫出声,像见鬼一样往病房外跑去。
佘蒙瞟了眼那逃离的身影,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语,来到窗沿,俯瞰地面,看着那具尸体,眼眸波澜不惊。暗杀者死了,就是说根本无从查起是谁要暗杀漠茶了,看样子这家医院已经呆不下去了,要专员或者建行茶茶搬回他家住了。良久,缓缓移开视线,垂首看着那瘫软在冰凉地面上的卢乔,眸底闪过一丝痛楚,长臂一捞,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纳入怀中,掌心轻拍她的后脑勺,柔声安抚着。
“乔乔,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呢。”
黑夜微凉,情,宛若当年,不曾改变。
佳人在怀,可遗憾的是,佳人却不知道拥抱她的人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将近半个月过去了,被佘蒙接回他自己别墅漠茶却依旧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鞠晗每天都有给漠茶检查身体,而每天得出的结论都是一切指标正常。
鞠晗再度为漠茶检查完身体后,缓缓起身,那双眼眸尽是无奈和痛楚,面色沉重,朱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语。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卢乔和佘蒙,看着两人那泛青的脸色,清楚知道,这半个月来,这两人彻夜守候在漠茶身边,没有休息,饿了顶多吃点饭菜,其中有一次竟然饿到打点滴,从那后,她每天除了给漠茶检查身体外,还会给这两位检查健康,真是麻烦。良久,贝齿轻咬下唇,清楚知道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对这两人来说很有可能是晴天霹雳的存在,可是她作为院长,必须以身作则,艰难的说道。
“要是过了明天,漠茶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话,她的大脑将会因为长期睡眠导致脑死亡,意思就是说……”
“变成植物人,对吗。”
鞠晗的话还没说完,佘蒙便抢先一步说完,垂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攥紧成拳,脑海中回荡着植物人三个字,心口狠狠抽痛着,只觉每次呼吸都倍感困难,痛苦的垂下眼睑,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滑落而下。
鞠晗闻言,看着佘蒙垂首的样子,僵硬的微微颔首,对这件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将所有医用仪器收进医药箱中,转身往屋外走去。
卢乔听着鞠晗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怔楞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瞳孔骤然一阵紧缩,脸色煞白煞白的,大脑嗡嗡作响,停止了一切思考能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怔怔看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的漠茶,渐渐的,眼眶渐渐湿润,眸底蒙上一层水雾,泪水在眸底打转,迟迟没有落下,暗暗咬紧牙根。良久,僵硬的迈开双腿来到床沿,缓缓坐下,蓦地抱住了漠茶的腰肢,掌心下尽是尽是她那冰凉的体温,双手攥紧她腰间两侧的布料,满心的绝望。紧绷着的心弦在得知漠茶即将会成为植物人那刻倏地崩断,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那般不断滚落而下,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茶茶,你都睡了半个月了,时间够长了,快醒过来好不好。”
卢乔哽咽出声,心,犹如刀绞,不断在漠茶的怀中蹭着,发泄着情绪,不顾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直到一只宽厚的大掌忽然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揉弄着,鼻息间尽是那熟悉的味道。那瞬间,一股暖意从头顶渗透进全身的四肢百骸间,所以寒意不过瞬间便烟消云散,倏地,停下动作,心口一紧,蓦地转过头抱住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低声啜泣着,将自己的泪水和鼻涕全部蹭在他身上,寻求安慰。
佘蒙垂首,看着抱住自己的卢乔,微微怔楞,随即将她从床沿拖起来,抱在怀中,长臂圈紧怀中这幅娇躯,头抵在她的头顶,嘶哑着嗓音说道。
“过了明天,我相信茶茶一定会醒的,咱们要不要打个赌,嗯?”
卢乔闻言,微怔,抬起头,却在看到佘蒙那棱角分明宛若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脸部线条时怔住,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抱在怀中。倏地,两团红晕浮上双颊,脸颊滚烫不已,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出全部的力气将他推开,羞窘的看着他,贝齿轻咬着下唇,断断续续的说道。
“赌什么……”
佘蒙闻言,看着卢乔一脸窘迫的样子,好心情的微微挑眉,眉宇间尽显愉悦,作深思状。蓦地,上前再度靠近她,邪魅长指微微勾起她那小巧的下巴,缓缓俯身,眼眸紧锁那双惊慌失措的水灵眼眸,心口激荡一片,暧昧道。
“我要你的吻。”
卢乔看着近在咫尺的佘蒙,耳畔尽是他那低沉暗哑的嗓音,心跳陡然加速,心跳声如雷击鼓,震耳欲聋,,脸颊红了几分,切齿低吼着。
“你胡说什么……什么我的吻,你疯了吗。”
佘蒙微微挑眉,深邃如潭的双眸紧锁卢乔那张滚烫的小脸,眸底猩红一片,喉咙微微干涩,抿了抿唇,来到她的耳畔,低沉着嗓音说道。
“那就赌你半个月的稿费,如何。”
卢乔闻言,难以置信的仰起头,蓦地将佘蒙再度推开,胸口一团怒火倏地被点燃,暗暗咬紧牙根,咬牙切齿着,冷声道。
“你想都别想。”
混蛋,半个月稿费。
这要她怎么生活。
她还要交房租,还有生活。
而半个月稿费是根本不够生活的,顶多够交房租。
佘蒙闻言,睨了眼卢乔那气得脸颊通红的样子,微微挑眉,眸光落在她那粉嫩的唇瓣,眸色一黯。俯身准备亲吻的时候,一股力量却再度把自己推开,微微喘息,深深凝视那张小脸,抿唇不语。
“我赌稿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卢乔咬牙切齿着从齿缝中挤出这四个字,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攥紧成拳,在心底默默地把佘蒙整个家族拜访了一遍。
佘蒙这个该死的,这个该挨千刀的。
她当然希望茶茶能够尽快醒来。
可是他竟然卑鄙的用稿费和她的吻来威胁自己。
佘蒙微眯着眼眸,好笑的看着卢乔那敢怒不敢言的可爱模样,唇角微微上扬,轻拍她的脑袋,随即,牵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门阖上那瞬间,佘蒙和卢乔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卧室再度恢复一片寂静。
隔天,当卢乔洗漱完毕,来到漠茶的卧室,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略显邋遢,发丝凌乱,缓缓推开门停下揉眼的动作,睁开眼。下意识的往床榻看去,下一秒,却在看到漠茶那睁开双眸的一幕后愣住,整个人如遭雷击,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眼眶渐渐泛红,眸底蒙上一层水雾,一行清泪沿着眼角缓缓滑落而下,泪湿那张小脸。
茶茶终于醒了,太好了。
可紧接着,佘蒙昨晚的预言说中了。
她要向佘蒙付一半稿费了,呜呜呜。
她好像看到她的稿费在向她挥手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