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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探病

当初进宫来时,苏秀女看萋萋温柔可亲,曾与她有同车之谊。而今进了秀女坊,苏秀女虽住在二楼,平日见到萋萋,也有点头之交。

苏秀女最看不惯卖弄人际关系的荆柔柔,萋萋拿苏秀女堵她的嘴,只能气得她干瞪眼。果然,荆柔柔恨恨一跺脚,飞一般出了小厨房。

昭儿“噗嗤”一笑,放下心来,点头道:“蒋秀女口齿伶俐,温柔可亲,一定前途无量。”

萋萋不在意笑笑:“我还真没想过要前途无量。而今呀,只盼着早早洗刷了爹爹的罪责。”

昭儿摇头一笑,算是应答。二人就在小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没什么紧要的话聊了。昭儿三年不出宫,想听听外头的新鲜事儿。

萋萋却是个失忆的,哪有什么新鲜事儿说?二人相对笑笑,各忙各的。萋萋起身离去,昭儿也没送她。她独自一人往小房间走去,却在半道上遇到了伺候苏秀女的瑞珠。

大官儿的女儿入了宫,虽不能带着身边丫鬟,却能花钱在宫里头调动一个奴婢来用。苏秀女的家人早就打过招呼,在宫里头为她安排了一个专司起居的宫女。

一来是方便照顾她生活,二来也是方便提点她规矩。苏秀女与萋萋有点头之交,瑞珠平日里见了萋萋,也会露出笑脸。此刻,瑞珠手里提着一只食盒,面色急躁不安,一见了萋萋,仿似见到了救命稻草。

慌忙道:“蒋秀女,劳烦您帮奴一个忙。奴这里有些急事,必须要去办的。”萋萋走过去,迟疑道:“你有什么急事?”瑞珠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硬着头皮道:“奴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但却不能告诉您。蒋秀女若是得空,还请帮奴这个忙。”

瑞珠平日里还算讨巧温和,萋萋不忍拒绝她:“是什么事情,急着要我帮忙?”秀女们到了秀女坊,除了吃喝就是学习礼仪,管教嬷嬷不在,大家都是随意玩耍胡闹的。

实在也没什么正事儿。帮个忙,大约也不困难。瑞珠脸色变换,迟疑道:“帮奴……把这个食盒送到广波池畔的红梅园中,奴的姐姐就在那里看花。”萋萋目光闪烁,听不懂。

瑞珠一把将她拉到围墙低下,左右瞧了瞧没人,这才委屈道:“奴的姐姐瑞喜一直在红梅园中看花,只因为前几日得了伤寒身子不爽利,这才窝在梅园后头的房间里懈怠了些。谁知道……”

她眨眨眼,眨下一串泪珠来:“谁知道刚好遇到皇后娘娘赏梅,见无人伺候,竟大发雷霆,将奴的姐姐重打了二十鞭子。”一个小姑娘,被打了二十鞭子,恐怕性命堪忧。

可她们只是宫女,没人管又没钱,自然只能等死。萋萋仿似明白了瑞喜处境的艰难,不由得点头道:“我帮你送去就是。”

反正她也闲来无事,送个东西而已,有何不可?瑞珠惊喜点头,忙又摇头:“蒋秀女……奴,奴这食盒里不是吃的,是治伤的汤药和药膏。奴在这里被人盯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出去。奴的姐姐,只怕要不好了。”

她呜呜咽咽:“您若是帮奴送了这膏药,奴就是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的,奴的姐姐也会记下您的情谊……”

瑞珠喋喋不休,苦衷良多。萋萋伸手接了她的食盒:“广波池在哪儿,那红梅园又在哪儿?”

瑞珠大喜,忙拉着她站在秀女坊门口,遥遥指着一个方向,神神秘秘道:“拐过秀女坊前面这条路,穿过水榭就是广波池。那里有一片梅园,正开着红梅,红梅林后头,有三间房子,就住着奴的姐姐。”

萋萋点点头,对方位已经十分清楚。二楼上,苏秀女探出半个脑袋,蹙眉问道:“你们有谁见了我的宫女瑞珠?”

苏秀女的声音清朗,整个秀女坊都能听见。无人回答她。倒是一个贫寒秀女站在一楼廊下,仰起头来:“妹妹方才好像见着姐姐的婢女朝门口去了,不知道……”

瑞珠一惊,忙别了萋萋,匆匆奔去了二楼。萋萋目光闪了闪,瞧着院子那头正结伴荡秋千的秀女们,一转身,出了秀女坊。

她不过是个罪臣女儿,自然无人注意她。今日天气阴冷,御花园中也没什么人游玩散步。连那些御林军,也早早得了命令,并不在秀女坊外晃荡。皇帝还没见过的美人,怎能被御林军染指?谁也不想得罪武威大帝。

萋萋顺利拐过大路,穿过水榭,走进了广波池畔。池畔,果然有一大片红梅园林。看样子,约摸三十亩。三十亩红梅园,在御花园中可谓规模庞大。火红的花朵绽放在枝头,美得惊心动魄。

映衬着头顶湛蓝的四方天,映衬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广厦殿宇。萋萋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红梅,一时间看得痴了。恍惚间,似乎她曾在某年某月看过这样的红梅,甚至看过比这里更美的红梅。

南诏行省不长红梅,她不知道她于何处见识过。萋萋摇摇头,瞧了瞧四下无人,慌忙闪身奔进了梅园。

顺利穿过梅园,找到了伫立在梅园后头的三间瓦房。别看皇宫巍峨恢弘,也别看皇宫金碧辉煌,真个给看花婢女住的宅子,也不见得比外头的宅子好。

萋萋瞧着普普通通三间瓦房,忙走了过去。进门,满地灰尘,半掩的窗户下落着许多枯萎的红梅花瓣。大约,是刮风的时候刮进来的。

萋萋蹙眉,伸手拨开结在门口的蛛网,走进了里间。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清楚,隐隐约约并无人气。萋萋三两步走到窗边,打开小小的轩窗,引得外头的天光照进来。

眼前立时一亮,萋萋回过头,看清简陋的床板上,正躺着一名枯瘦如柴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皮肤土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僵硬地躺着,见了萋萋的脸,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一见,就是将死之人。萋萋一怔,提着食盒走过去,着急道:“瑞喜?”

瑞喜眨眨眼,无声无息。萋萋伸出手,摸她的脸冰凉,再伸手探她的被窝,竟也是冰凉刺骨,毫无热气。自打被皇后下令鞭笞了二十下,瑞喜这么躺着一动不动是有几天了?

萋萋心头一跳,忙道:“瑞喜,我给你带了汤药来,快,赶紧喝下去。”她伸手揭开食盒,捧出滚烫的一碗汤药,忙送到瑞喜跟前。瑞喜的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艰难的“嚯”了一声。

食盒里并没有吃的,只有一碗热汤药,还有一点儿涂外伤的药膏。大概,这汤药也是苏秀女近日生病,太医开下的药材。苏秀女喝不完,瑞珠私底下扣住的。

食盒里没有饭食,萋萋在小厨房与昭儿瞎扯,瑞珠没机会偷吃的。所以,不曾为重病的姐姐带来食物。可怜的宫女,一进了宫门,想要活命竟这般艰难。

萋萋深吸一口气,忙把瑞喜从床榻上扶起来,将碗中的汤药一点一点的喂给她。生死一线,瑞喜努力一点一点喝下汤药,总算是有了一丝人气。

萋萋又拿药膏出来,对她道:“你的伤在哪里?我替你涂了膏药?”瑞喜艰难的摇摇头,几不可闻道:“我饿……”她不想治伤,她只想吃饭。

饥饿,比任何东西,都更能折磨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真正险些要了瑞喜命的东西,是伤寒和饥饿。而皇后的鞭子让瑞喜动弹不得,只能没吃没喝没药等死。

萋萋一愣,忙道:“那你等等我,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不等瑞喜点头,她飞一般出了瓦房。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挨饿。一见瑞喜的模样,她脑海中的饥饿感愈加浓烈。

好似挨饿的人正是她自己一般。那种感觉摧心刺骨,难以忍耐,极为恐惧。回去,轻车熟路。小厨房里早没人了。大概,昭儿收拾好了一切,困顿下来,正窝在房间里打盹儿。

萋萋没去找昭儿,在小厨房中翻箱倒柜的寻了半天,总算给她找到了一把面条,几块糕饼。瑞喜又饿了几日,又生了重病,萋萋没打算给她吃糕饼。

于是,蒋萋萋只好自己亲自下了一碗面条,仍藏在食盒中,匆匆就走出了秀女坊。走出了秀女坊,她一路飞奔,生怕错过了时间。

蒋萋萋刚刚穿过水榭,站在广波池畔,迎面却是一队热热闹闹的莺莺燕燕。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绫罗绸缎,正拿着风筝线在梅园外头放风筝。

纸鸢很美,画着硕大的蝴蝶和梅花,尤为好看。可是,这大冷天的放风筝,这些人他也不嫌弃冻得慌。萋萋的目光一闪,慌忙退避到一旁,害怕撞进他们视线。可惜,脚步一退,却恰好踩到一堆碎石,跌了她一个踉跄。

食盒“噗通”地一声摔倒在地,里头的面碗“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滚了一地冒着热气的汤汤水水。

萋萋一怔,对面放风筝的美人当中,有人伸出纤细的指尖,遥遥指着萋萋,尖声道:“哎呀……那个谁的面条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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