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穷追不舍，“因为我，你起了什么意？”
筱安简直快要站不住，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不怕她躲，不怕她听不懂，继续问：“左筱安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
筱安听见自己脑袋里一阵轰鸣，脑筋全都搅在一起，学了近四年的计算机，她其实很想知道人的大脑到底是怎么支配的，她现在应该发出什么指令，做什么样的回答，她看着他，终是词穷，“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望住她，“我和那些男人，你选谁？”
晚饭时间已过，下了课吃完晚饭的学生一波波往回返，周围人来人往，本应略有嘈杂致使她听不清楚他说的话，可她却一个字不落的都听进耳里，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她拿出残存的理智与他抗衡，“睿东，这不一样。”
“今天以前，我可能还会相信你的这句话。”
“这……这，我不想，其实我不想，也不应该……其实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看着他，眼底不复往日的淡漠平静。她的心跳地太厉害，恐怕被他听到，不敢继续看他。
“那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照着她的嘴唇吻下去。
这次，她无处可逃了，他是她的劫，躲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扑面而来。
误入歧途？还是迷途知返？
她想了几次，想不通，索性不想，告诉自己，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女生宿舍楼下，相拥而吻的情景并不稀奇。
只是筱安第一次踏进这支队伍，难免脸红。
她脸红耳热，从他的怀里离开才发觉周围人声不断，来来往往全都是人。
她简直想找个缝钻进去了。
他放开她，低声说：“还委屈么？”
筱安低着脑袋，“谁知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还嘴硬！我发我的神经，你干吗配合我？”
她斗不过他，不与他理论。
乔睿东自是得意，却也心疼她，她又瘦了，抱在怀里小小的。
这层窗户纸虽然没有用言语直接挑破，可也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步。
这份重见天日的感情一时让两个人陷入一种尴尬境地。
她看着地面，他看着她。
这一晚上的大起大落还没有结束，刚才那一幕落在了林简和凌翠的眼里。
乔睿东看见小路上走过来一对男女，神色异常，筱安背对他们，不知道，依旧垂着脑袋。
他对筱安说：“好像是你的男朋友叫林简的那个来了。”
筱安一怔，回头去看。
林简和凌翠并肩走来，用同一种眼光看着他们俩。
四角关系，浮出水面。
林简神色平常，只是看筱安时看的久了点。
四个人面对面，林简说：“这位，我们好像见过面，不知道怎么称呼。”
乔睿东答，“乔睿东，我知道你是林简，说感谢你不太合适，可还是得真心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一句话把他支到千里之外，事到如今也都不用藏着掖着了，林简也并没恼怒，“可以聊聊吗？”
“当然可以。”
筱安至今不知道这两个人都聊了些什么，和乔睿东聊完了，林简又和筱安进行了一场短暂的谈话。从头到尾，凌翠一句话都没说，早就悄悄上楼去了。
从和林简相识，到恋爱，他们之间从没有争吵过。
这一次，依旧没有。
林简说：“今天，我和凌翠在一起一个下午，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四角关系摆在眼前，筱安也不想再逃避，再也说不出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话来了，她其实很想和他坦白，他们之间毕竟曾是朋友，“林简，我觉得……”
“别说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不要你的解释，相信我的解释你也不想听，我只问你一件事，请你如实回答我。”
他很少这样提要求，筱安点头，“你说。”
“如果你先认识我，会不会有点儿不一样？比如，我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你会吃醋，我一天不给你打电话你会生气，发生重要的事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没有安全感，我忘了送你生日礼物你会和我撒娇，我一个礼拜没吻过你就会怀疑我变心，你会吗？”
筱安头次和林简有这种对话，他们之间从未要求过公平，从未讲究过谁的感情要多些少些，她也从未考虑过要把感情放在天秤的两端量一量，这一刻她觉得，她和林简之间走到了尽头，如果他说的这些是恋爱标准，她对他，的确没动过这些念头。
她看着他，用一种没给过他的眼神，让他受不了，“筱安，求你别这么看着我。”
明知得不到答案，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迅速地做了决断，“我们分手吧！”
“林简……”
“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一次听我的，就可以了。”
筱安的第一次正式恋爱结束了。
乔睿东在这里住了三天，筱安白天实习，晚上乔睿东就会来接她，一起吃路边摊，吃食堂，只是三天时间太短，这一次，他又要先走一步了。
乔睿东这四年打工赚了些钱，筱安看他出手大方，屡次阻止不见效果，也就由着他去。
他在市中心一家酒店订了房间，筱安一直坚持住宿舍，不肯来陪他，最后一天，她松口了。
乔睿东把她送回学校，她在楼梯上走得很慢。
才上了几个台阶，手机就震起来。
上面是乔睿东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接了。
“睿东？”
“你下来，我等你。”
她又重新站在他面前。
他握住她的手，“去我那里。”
她看着他的脚尖，点头。
从酒店电梯里出来，他拿出房卡，打开门站在一边让路给她。
她走进去，被他捉住手腕。
他用脚把门踢上，把她头上的红色发卡摘下来，“以后别戴这个颜色，太扎眼。”
她咕哝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管？”
筱安最近有空就听英语新闻，及早为以后的转行做准备。
她挣开他的手，去开电视机，调到CNN，里面正在播放一则当地社会新闻，她当然不是真在听新闻，只是，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紧张地满手是汗。
乔睿东走到她身后，两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个身，慢慢凑近了，吻住她。
她没再咬紧牙关，做好准备一点点接纳他。
他们之间走了太久，二十几个年头，终于有了这一天。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段感情形容成一场赌博，她怕输，输了他便失了所有。
她一直克制着和他的感情，一再地退让，现在已经到了悬崖边儿上，无路可退，她的心早已出卖了她。她忽然想起了高雅的那句话，人总该有一个疯狂的机会，哪怕是个死局，也要试一试。
且把它当做借口，顺从自己的意愿，放纵这一次，就这一次。
她闭上眼睛，一双哆嗦不停的手不再抵住他的胸口，慢慢攀上他的脖子。
他们之间从未如此亲密过。她觉得此刻的他如同空气，无处不在。
他要在这个相识了20多年的女人身上寻找仅仅为他才有的不同，他难掩内心的激动和欣喜，她的身体，她的心早就接受了他，早到他都难以追溯甚至不知道的时候。
待她恢复过来，身上不哆嗦了就想下去穿衣服。
他在她身边支着脑袋看她，一边看一边手脚不老实。
她推他起来，发现自己腿上一滩……那个，愣了一会儿想着该如何处理。
他翻身下床，将她抱起送进浴室，“我不是故意的，想到你就这样。”
筱安拧着眉毛，涨红着脸，羞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关门。
他一手挡住，认真道，“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也不能让你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给了我，只要你的心是我的……”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下次，别拒绝我。”
筱安没穿衣服，躲在卫生间的门后，听他说完这些话就赶紧关门了。
其实，刚才如果他坚持要她，她最后可能挨不住就同意了。
未经人事的筱安已经觉得这是个太巨大的突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身都是他的印记，觉得自己忽然变成女人了。
只是，这唯一一次的放任，最终只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