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的黑了下来。
夜晚来临。
叶晴歌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走了进来。
把衣服轻轻的放在水桶旁不远的桌面上,看了一眼因为自己进来满脸防备和羞涩的陈安,叶晴歌笑了下,随后走了出去。
陈安在叶晴歌出门的一刹那,很快的站直了身体,迫不及待的走出了木桶,拿起手巾胡乱的擦拭了几下,就把叶晴歌带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筹措了好一会,才拉开房门。
房门之外的叶晴歌闻声转过身去。
一身绿色衣衫,头发之上还有未曾擦干的水痕,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装饰,但她整个人都仿若一块璞玉,干净而无暇。
随着她的走近,四周都散发着一种干净的香味,令人闻着便觉得十分舒坦。
她的皮肤很白皙,一双眼睛更是犹如一泓清水,眼眉低垂,带着强装的淡然和掩饰不住的羞涩,只是那本是稚嫩可爱的小脸上却带有几丝伤痕。
叶晴歌怜惜的抚了抚女孩那本来应该如丝缎般浓密的长发:“走,吃饭。”
食不语,寝不言。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客栈一楼的一角,看的出陈安很饿,不过即使如此,她仍是慢条斯理的进食,透露出一股子世家子弟才有的矜持和淡雅。
叶晴歌放下了筷子,拿起了一个酒杯放在自己面前,满上一杯酒,然后把那杯酒放在了怀中那只白狐的嘴边,在陈安有些惊奇的目光中,白狐饮下了那杯酒。
一条狐狸在喝酒。
“吃好了?”看着陈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白狐,叶晴歌问道。
“嗯。”
“我们走。”
“走?”
“是的。”
叶晴歌没有解释去哪,陈安也没有在问,她能感觉的出,他对她没有恶意。
即使有恶意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早已无家可归。
叶晴歌左手抱着一只白狐,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就这样走进了茫茫夜色中。
宛城,城门外。
陈安最后看了眼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随即紧紧握住那一只温暖的大手,坚定而又执着的走向了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
已是巳时。
天色越发的幽暗。
叶晴歌在前面走着,陈安握着他的右手,倔强而又沉默的跟着。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就在此时,一座小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人沿着山路开始缓缓的向上走去,陈安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抬起脚步都觉得已是麻木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走不动了?”
陈安低头不言。
叶晴歌叹了口气,弯下了身子,背对陈安:“上来。”
陈安咬着嘴角,犹豫了很久,才慢腾腾的上去,搂紧了叶晴歌的脖子。
叶晴歌一手搂着怀中的白狐,一手护着身后的陈安,就这样一步一步的上了山去。
不知多久,已到山顶。
出现在叶晴歌眼前的是一座破庙。
叶晴歌走了进去。
轻轻的把陈安放下,然后熟悉的走到一个角落,捡起了很多干柴,手一挥,干柴上出现一个火红色的光点,下一个瞬间,一把火绽放在干柴之上。
一阵夜风吹来。
陈安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此时在山风的吹拂下,虽然有火,还是觉得寒冷。
叶晴歌走到陈安面前,随即把手掌贴到了陈安的小腹处,一股热流开始在陈安体内流动,沿着莫名的路线转动,驱除了夜晚的寒冷。
叶晴歌收手站在陈安面前,肃然道:“感应那股热流,开始打坐。”
陈安闻言全身一颤。
她知道这代表什么,所以她有点激动,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盘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努力感应着热流的律动。
叶晴歌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抱着白狐踱步走出庙门。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拂过叶晴歌的脸颊,掠起他的长发。
仰望夜空。
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白狐很人性化的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传她妙真诀,那可是天师府顶级的法诀了。”
仰望夜空的叶晴歌闻言,低下头,向着白狐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我早晚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总想着留下点什么。”
“为什么是她?”
“她的天资还算不错,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意志让我都觉得震撼!”
想起那个胡同的角落里,一个才八岁的女孩癫狂甚至有些妖艳的表现,白狐目光一闪,罕见的没有去反驳些什么。
叶晴歌继续看着他的夜空,白狐趴在他怀中开始休息。
不知多久,叶晴歌伸了伸懒腰,转身走进破庙把白狐轻轻的放在火堆旁,随即又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哪位前辈在此,还请出来一见!”
“你是怎么感知到老头子的?”
这是一个老人,看起来十分和善的老人,身着着一件破旧的灰色衣衫和一件短裤,一副穷酸到不能在穷酸的模样。
月色下,在叶晴歌的注视下,老人咧嘴笑了笑,竟然有那么一丝可爱。
“前辈是?”叶晴歌恭谨的问道。
叶晴歌不得不恭谨,因为他从老人身上感应到如大海般磅礴的气息,这种气息仿佛连他父亲也有所不如!
“不可说。”老人神秘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能感应到老头子就在这的?”
叶晴歌也貌似神秘的笑了笑:“不可说。”
老人闻言,胡子都气的乱颤了起来:“说不得,老家伙今日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后辈了。”
叶晴歌从眼前的老人身上没有感应到杀意,所以也“放肆”道:“请赐教。”
“好!”老人哈哈一笑,然后一股剑意冲天而起!
看着自己眼前很不适应,面色苍白的叶晴歌,老人歪着头想了想,散去了那股气息:“这么和你比试,确是欺负你了。”
叶晴歌没有回应,他总不能逞强的说什么“尽可放手一博”,叶晴歌不傻,他知道如果老人真的放手施为,仅凭修为,他就连一招都接不下!
“我把我的修为压制到和你一样,这样总可以了吧。”老人询问道。
“当然。”叶晴歌答道,随后认真且恭敬的说道:“请前辈,赐教!”
话落,叶晴歌抽出腰间长剑,斜指地面,肃然道:“剑名,秋鸿。前辈小心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晴歌,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剑,老人不由自主的赞叹道:“好剑。”
叶晴歌低头也看着秋鸿剑,理所当然的说道:“本来就是好剑。”
老人闻言笑了,也不再多说:“小家伙出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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