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正和朋友一起开心的四处游览,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致突然变得好眼熟,茫茫的野草连接着夕阳,晚霞似血,染红了半边天。
这不是云南的“魔鬼草原”吗?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本能的想要逃跑,可是一转身,身边的几个朋友全部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我颤抖着,被巨大的恐惧深深包围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阴森尖锐的女声突然从我身后响起。
我头皮一阵发麻,只觉三魂被抽走了两魂,强抑住快要跳出喉咙的心,缓缓转身,只见血红的天空下,一个白衣女鬼飘在我身后,目光凄厉的盯着我,那血红的眼睛与天色连成一片。
“说!为什么闯入我的地盘?”女鬼凶狠的喝问,眼里仿佛有血水淌出。
我双腿软得差点倒在了地上,死命的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要干什么?”
不等我说完,女鬼便嘿嘿冷笑起来,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我突然想到自己被她活生生吃掉的恐怖场景,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这层危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转身拔腿就跑。
恐怖的笑声仍在继续,而且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不敢回头,脚下只是本能的拼命奔跑着,眼里根本看不见方向,只有一片血红。突然,一阵刺骨的痛从我的胳膊处传来,好像是被那个女鬼给咬中了,我痛呼一声,思绪出现短暂的空白,但也只是一瞬,便苏醒过来。
做梦了?我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冷不防一张放大的女人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而她手上正举着一枝尖利的金簪,似要朝我刺来。
“啊!”受这一连串的惊吓,我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的抬脚朝她踹去。
女子显然也没有料到我会朝她出“脚”,脸色徒变,还来不及闪躲,便被踹了个正着,力道之大,让她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公主!”一声女子惊呼响起,紧接着,一个白衣女子朝跌倒的女子奔了过去,我一眼就认出,这白衣女子正是蓝沁,而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可不正是北宫殇那魔头的美女老婆吗?
天啊,我刚刚做了什么?我竟一脚将那如花似玉的公主踢飞了?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脸“唰”的骇得惨白,几乎可以想像这件事即将带来的连锁反应,可是,我不过是做了个恶梦,碰巧醒来又看到她,以为是那梦中的女鬼要害我而已,并不是故意的。
“你没事吧?”我歉然的想要起身去扶起她,刚一坐起,盖在身上的毯子便滑落下来,身体顿时掠过一阵凉意,我脸上一阵烧灼,忙拾起毯子重新将自己包裹住,遮掩身体时,胳膊处传来的疼痛引起了我的注意,如玉般洁白的手臂上多了一处伤口,破皮处仍有鲜血冒出,看来,这是刚刚才伤到的,怪不得在梦里我就觉得胳膊好疼,像被什么咬了一样。
想到这里,我冷不防打了个激灵,目光便转向了已经被蓝沁扶起的公主身上,她的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只金簪。莫非,我这伤口便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我痛醒过来,她想要对我做什么?
见公主没什么大碍,蓝沁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扶着她,两人缓缓的朝我走了过来。
预感到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我心中一惊,企图朝后退着,可是,我此刻就在床上,根本无路可退。
公主眼中此刻已含满了怒意与恨意,狠狠的瞪着我,一步步的朝我逼近,她身边的蓝沁则是一脸冷漠,那双看似澄静的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杀意,令人心寒。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睡在这张床上?”公主沉着脸,质问着我,声音里却难掩一丝幽怨。
我心虚得连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事实上,我此刻的确是睡在她丈夫的床上,只是,这一切并不是我自愿的啊,现在,却已是百口莫辩,“对不起哦,刚才我是在做梦,并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我顾左右而言他。
公主柳眉轻皱,美目中已是波光粼粼,颤抖着手指着我道:“我问你为什么睡在这张床上!”
“因为......”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面对她的愤怒与憎恨,我心里的委屈也全化作了莫名的怒火,“反正这个中情由我也不清楚,你直接去问北宫殇好了。”
“大胆!”随着一声轻喝,我眼前一道白影飘动,还没来得及反应,“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猝不及防跌回床上。
“君上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囚奴配叫的?别以为你勾引了君上,便可以摆脱你低贱的身份,像你这样的女人,连个侍寝的小妾都算不上。”蓝沁冷冷训着,眼中全是鄙夷。
我怔愣的回视眼前两个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女人,怒火在心中煎熬着,从小到大,自己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何况还是被女人扇耳光,想不到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一切就都变了,谁都可以欺负我,羞辱我,将我踩在脚下,我这到底招谁惹谁了?
见我半天不语,蓝沁泠哼一声,接着道:“这桓雎宫的正殿只有咱们公主才有资格留宿,你这奴婢竟如此不知好歹,胆敢睡在君上的床上,还踢伤了公主,单凭这两点,就足够让你死个十回八回了。”
看来,这个蓝沁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我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再度撑起了身子,“诚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既然这张床的意义这么重要,你们认为是我想睡就能睡得到的吗?个中原因为什么不去问一问你们的君上?”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北宫殇之所以会将我带回这床上疗伤,还让我在这过夜,让所有人误以为我和他有那种关系,其目的大概就是想要挑起我与这宫里所有女人的矛盾吧。他这一招果然毒辣,如今,我已经顺利的成为了这两个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想过这一关,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回想起昨晚他对我的反常,我不禁暗笑自己痴傻,竟还以为那是一场美丽的梦境,没想到,这一切全是他计划好了的圈套,只为了更残酷的折磨我。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残忍无情到这种地步?就算是赫连家与他有仇,可他对一个弱女子都如此处心积虑的报复,其心肠简直比禽兽还毒。
谁知我不提这碴还好,话刚出口,公主的脸色更难看了,手中的金簪握得紧紧的,“好你个嚣张的奴婢,竟还敢用君上来压我?今天本宫若不好好的治一治你,你还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来人。”
她话音刚落,泠儿已应声走了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恨恨的看着我,毫不迟疑的下令道:“马上叫人把床上这奴婢给我丢到外面去,先痛打二十鞭子再说。”
我震惊了,看她的表情我知道她绝不是在开玩笑,“喂,大家都是女人,你于心何忍?”不难想像,这二十鞭子若打下去,就算不死,我这一身皮肉也算是毁了,这女人,看上去那么柔弱温柔,怎么心肠和那北宫殇一样狠毒?
泠儿犹豫的看了看我,又看向公主,面色有些为难起来,“公主,二十鞭是不是太重了点?万一君上......”
“泠儿!你连公主的话也敢违抗吗?”蓝沁沉声喝断她,“不过是一个囚奴而已,况且,她还是赫连家的人,就是打死了,君上也不会说什么的。”说完,冰冷的目光再度落在我身上,从她清泠的脸上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得意。
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房内的古木椅上坐了下来,对泠儿道:“立刻叫人进来把她给我拖出去行刑。”
泠儿眸光沉了一下,忙应声“是”,便快步出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要就这样任人活活打死?腥没偷着就白白陪上了小命,多冤啊。眼角的余光瞟到自己散落在床边的衣物,我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膝盖上的伤,以最快的速度挣扎着起身勾住衣物,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不管怎样,穿上衣服才有机会逃命,就算是死,好歹也能死得好看一点。
古代的衣服虽然有些麻烦,但我也不是第一次穿了,倒不至于无从小手,只是正当我专心系着肚兜上的带子时,却猛然发现自己雪白的肩颈处竟有几处深深的红印。
公主和蓝沁显然也看到了,两人脸色瞬时大变,眼中的恨意也加深了,公主更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巧几个内侍被泠儿领着赶到,公主咬牙喝道:“把床上这个奴婢给我拖出去,鞭苔四十。”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连反抗一下都来不及,便被几个内侍从床上架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