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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轻易打出自己的底牌

结束谈话回到自己的房里,司木翰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虽然爸爸答应暂时不去找西语的麻烦,但以自己对爸爸的了解,他肯定会私底下对她做一番调查,而以爸爸的人脉和能力,也许能比自己更快找到一些重要线索。

他走到桌前,打开了一直锁着的第一个抽屉。里面装了许多杂乱的小玩意,有鸟巢似的树枝,有发了黄的布娃娃,还有明信片、涂鸦练习本等等。他拿起一本藏在抽屉深处的相册,轻轻地翻开了。

这是顾惜瑜小时候的相册,因为顾阿姨每看一次就哭得不能自制,伤身又伤心,顾叔叔就把它送给了他。其实,他每每翻开也会心痛、后悔不已。如果他能早点儿去接惜瑜,或者再努力一点儿追上那辆车,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那年秋天,天气炎热得令人烦躁。

司木翰提着书包匆匆赶往第三小学,额头上满是汗水。

早上出门的时候,顾阿姨说下午有事要忙,来不及接惜瑜回家,请他帮一下忙。他欣喜地答应了,但是没想到今天是他值日,放学后要负责打扫卫生和倒垃圾,就这样来晚了。

第三小学离他所读的实验小学有点儿远,又正是下班时期,交通堵塞,计程车堵在半路,他忍不住下车跑了过来。

惜瑜一定等急了,不知道会不会哭?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远远望见第三小学的大门了,门口种了许多梧桐树,一个身穿蕾丝花边裙子的女孩无聊地坐在树下的木椅上晃着双腿,脚上那双红色蝴蝶结的鞋子格外引人注目。她嘟着嘴不时东张西望,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总算赶到了。

他想逗一下她,急忙闪到一旁的一棵树后,再悄悄地走到她面前,用力拍她一下。这个游戏惜瑜经常玩,吓得他大叫后就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儿一样。到后来,就算他不怕也照样惊叫出来,为的就是图个开心。

今天该让他来逗逗她了。他笑着踮起脚尖走过去,眼看快要接近她了。他正打算跳出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却像离弦之箭一样停在了顾惜瑜面前。

随即,车上跳下来一个戴鸭舌帽的大汉,帽檐压得低低的。他一手抱起顾惜瑜,一手捂住她的嘴,飞快地往车里钻去。

很显然,一开始顾惜瑜根本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用力挣扎、大声呼叫,可惜嘴被捂着,力气也不够大,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救命”两字模糊得很,根本无法辨识。

司木翰也惊呆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快得让他反应不过来。等到他回过神跑出来时,车子已经发动,朝着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惜瑜!惜瑜!”他扔掉书包,撒开双腿拼命追,可他的速度怎么能赶得上车子?距离越来越远,最后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他还不想放弃,又拼命跑了一段,直到喘不过气才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张大嘴巴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以缓解肺部的窒息感。

与此同时,绝望和恐惧在心底悄然升起,逐渐形成风暴,席卷全身。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抱走惜瑜?此刻她该有多害怕?坏人会对她做什么?她……

不,冷静!必须做点儿什么来挽救!对了,手机!

他回过头,又是一阵狂奔,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包,取出手机打给了家里人。

“喂?爸爸吗?”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听到司父应了一声之后,眼泪“哗”地一下就涌出了眼眶,“爸爸,惜瑜……惜瑜被坏人带走了。”

“什么!”司父的音量陡然提高,“在哪里?”

“第三小学门口,我正要接她回家,我……”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要是他早点儿跑过去,要是他没有迟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了。

“我马上就到!报警了吗?”电话那头,司父边说边冲向了车子。

“没,还没。”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可很快脸颊又被眼泪打湿了。

“你在那里等着,别动,我来报警。”

“是。”

挂了电话,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长这么大,他都没这么哭过。有人从他身旁走过,诧异地望着他,他知道这样很丢脸,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泪眼蒙眬中,一个红色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鞋,鞋上的红色蝴蝶结脱落了,估计是刚才挣扎时弄坏的。他捧着它,再也忍受不了号啕大哭起来。

“惜瑜,对不起,我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抚着两人的合照,司木翰红了眼眶。

合照里的她穿着可爱的蓬蓬裙,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俨然是个跌落凡间的小天使。淘气的小天使正在捉弄他,揪着他的燕尾服,而他则温柔地笑着。

这样的笑容怕是十年来也不曾有过了吧。经过那件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而在狠狠地哭过之后,他发誓绝不再这么懦弱,他要变得更坚强、更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惜瑜,快回来吧。”他把照片捂在胸口上,填满心里的黑洞,他喃喃自语道,“你就是西语对不对?我或许已经找到你了,对不对?”

屋里一片寂静,回答他的只有怦怦的心跳声。

“嘀嘀嘀——”

早上7点,电子钟准时响起。

藤堂佑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跳起,拿起电子钟第一时间把它按掉。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阳光照在窗帘上,只有些许的光线透进来。屋外的温度只有12℃,屋里却是温暖如春。

加热器立在门边,静静地吐着暖和的空气。床边摆着一个支架,倒吊着一瓶药水。药水所剩不多,正透过橡皮管流进床上的人的身体里。

目光移至躺在床上的人,藤堂佑的表情放松了几分,他踮起脚过去试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然后满意地笑了。

烧已经完全退了,现在要做的就只有等她醒来。他揉了几下自己的脸庞,以手当梳把凌乱的刘海儿拨上去,再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漱。

房门这时突然开了,林振源探头进来,说道:“藤堂佑,你醒了……唔唔唔……”话未说完,藤堂佑已飞身扑过去,在捂住嘴的同时把他推了出去,顺带脚一勾,把门给关上了。

“嘘,别大声喧哗。”

“呸呸呸!”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手,林振源忍不住皱起眉头,“你的手洗过没有?”

“啊?刚才我用它干洗了一下脸。”藤堂佑心情好,有心思和这个死党开玩笑了,“好像还抠了一下鼻孔。”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林振源冲进了厕所。他有洁癖,最忍受不了脏了。藤堂佑给他来这么一下,只怕他要用洗面奶把嘴唇周围洗个十遍八遍了。只恨他没随身携带消毒水,不然准会用上。

十几分钟过去,林振源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上楼的目的,急忙推门而出。藤母正在外面探头探脑,想要用厕所,见他出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什么。”其实她正想问林振源给藤西语用的药要不要收钱,眼角的余光瞥见藤堂佑下楼了,急忙把话吞了回去。

林振源摸不着头脑,不过注意力全被藤堂佑吸引过去,指着他骂道:“藤堂佑,你给我记着,我要跟你绝交!”

“你这话说了十几年,烦不烦?”藤堂佑打了一个哈欠,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问道,“早餐你要吃什么?”

此话一出,林振源立刻说道:“拔丝地瓜。”

大清早的吃这玩意真的好吗?

藤堂佑看着他,真有点儿不明白:“就豆浆油条吧,我出去跑一圈,顺便买回来。”

林振源立刻垮下脸来。

“拔丝地瓜等西语好了之后再做。”藤堂佑回头叮嘱他,“帮我上去看一下西语,吊瓶里的药水快没了,得留意。”

“好的。”

得到林振源的回复后,藤堂佑放心地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他拎着买来的早餐回家,刚放下,林振源就冲了下来。

“西语醒了。”

“真的?”藤堂佑一口气不喘就冲上去,打开了门就喊道,“西语!”

藤西语正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了,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才好,只得瑟缩着把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藤堂佑走上前要掀开被子,她揪住两只角,怎么都不肯松手。

“西语,你就这么讨厌哥哥吗?”藤堂佑有点儿被伤到了。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吗?”想起昨晚跑出去前发生的事,藤西语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忍不住哽咽起来。

藤堂佑顿时慌了手脚:“西语,你又哭了?对不起,哥哥该死,哥哥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哥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喜欢她而已。

但是这样的话再也不能说出口了吧?

藤堂佑懊恼极了。

他松开手,跌坐到床沿上:“西语,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我一直都待你如亲妹妹一样,不是吗?”

不,应该说比亲妹妹还亲。

藤西语偷偷地抺了一下眼泪,闷在被子里不吭声。

“记得第一次在海边见到你,是我最痛苦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丢下我走了,我跑到海边独自伤心难过,恰巧救了你。我想,也许是上天送我的礼物吧,失去一个亲人,又补偿了我一个亲人。所以,我觉得我要守护你才行。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的羁绊,但是,十年一起度过的日子,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假的吗?”

“你11岁生日,我送你一个蛋糕,你抱着我又跳又叫;12岁,你在梧桐树下摔倒,我背你去看医生,你趴在我背上说谢谢;13岁,有女生对我告白,你说她不够好,叫我不要搭理她,还说等你长大了要做我的新娘;14岁,我病了,你整日整夜地照顾我,最后自己都病倒了;15岁,小流氓调戏你,我和他们打了一架,你看到我额头受伤,哭得伤心,瞧,现在这个疤还在呢;16岁,你偷偷背着我打工,拿到钱后给我买了衬衫,给妈妈买了裙子;17岁……”

“不要再说了!”藤西语掀开被子坐起来,泪流满面地从后面抱住他。是的,就算没有血缘,哥哥还是哥哥,除了救命之恩外,他还陪伴自己成长,给予她太多的关爱。这样宠爱自己的哥哥,上哪里去找呢?

“哥哥,你说我是上天送你的礼物,不,不是的,我是上天送你的重担,而你才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啊。”

“西语……”藤堂佑想转身抱住她,她却不肯松手。

“哥,你先听我说。”

“嗯。”

“我很高兴能做你的妹妹。你一直那么包容我任性的行为,我做错了事也不会打骂我。你知道吗?我的同学很羡慕我。小学时候的那个胖妞,前一阵子搬到城市去的那个,她也有哥哥,可她老是被欺负,每次她找我哭诉的时候就会一脸羡慕地说我很幸福。我心里也明白,为了我能够上学,你初中开始就去做兼职了,你一直都为我着想。可就是因为你这么好,我才不想失去你啊。”说到这里,泪水又涌了上来,打湿了藤堂佑的衬衫。

藤西语没有察觉,继续说道:“当听到你说我们不是亲兄妹时,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我不知道没有了哥哥该怎么活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后要栖身何处,一切都变得渺茫,我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

“好了,不要说了,我都明白。”藤堂佑转过身把她拥入怀里,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眼泪,“答应我,以后别离家出走好吗?这里是你的家,一辈子都是。我要是做错了,你就骂我,不然打我也行。”说着,他便牵起她的手打自己。

“哥,你别这样。”藤西语接连叫了几声,才让他住手。

藤堂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答应了?”

留在这个家是她梦寐以求的,她连连点头,四目相对间,她看到他眼底有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显得疲惫又劳累。

林大哥说她昨晚发烧了,哥哥一直守在床边,他一定是担心了一整夜。

一股暖流淌过心底,她抽泣着说道:“哥,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我就你一个妹妹,不担心你担心谁?”藤堂佑抚着她的秀发说道,“我才是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说,你们就别再互相对不起来对不起去,原谅来原谅去的好吗?”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兄妹的对话,林振源倚在门边猛摇头。

藤堂佑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不是正在吃早餐吗?”

林振源边走进来边看手表:“距离你买早餐回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我早就吃完了,还到园子里逛了一会儿,你们聊够了吧?病人需要休息,别让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伤身体呢。”

“你……”

“哥。”藤西语急忙扯了一下藤堂佑的衣袖,以免两人又抬杠,转而对林振源道谢。

“不用谢,我是要收费的。”林振源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你哥要用拔丝地瓜来偿债。”

“别理他,让他嘚瑟。你再躺会儿,我煮点儿粥给你喝。”藤堂佑扶她躺下,急匆匆地拖着林振源走了出去,“快,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我还没跟西语说再见呢。”

“免了!我告诉你,别老黏着西语,要是让我知道你想追她,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朋友吗?”

“有。”

……

声音渐去渐远,再也听不到。藤西语躺在床上想笑,心里轻松极了。刚才藤堂佑在扶她躺下时悄悄说了句“西语,哥哥永远爱你”,让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哥哥,西语也永远爱你。”她捂着胸口,由衷地说道。

沂水镇的冬天似乎来临了,梧桐树的叶子在一夜之间落尽,光秃的枝丫随着寒风左右摇晃。

天气阴冷,8℃的气温让很多人都穿起了大衣,裹起了围巾。尽管如此,干燥的风刮过,还是将排队做早操的同学冻得浑身发抖。

黎小香缩着脖子,正在后悔今天穿得少。她回头跟人说话之际偷瞄了一眼排在后面的司木翰,只见他认真地做着操,好像没有受藤西语请假一事的影响。

真没有影响?

才怪。

此刻的司木翰心里盛满了担忧。

做完早操,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医务室走去。

寒风肆虐,医务室的门窗都紧闭着。他拧了拧门把手,竟然开了。屋里很安静,似乎没有人。记起第一次见面时林振源就躺在隔间里睡觉,他决定逐个隔间查看一下。不出所料,在最后一个隔间里,他找到了正在酣睡的林振源。

林振源侧着身,半边脸陷入松软的枕头中,原本应是盖在身上的大衣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此时他身上只盖着薄薄的被单。

司木翰轻手轻脚地把大衣捡起,替他盖上。扰人清梦是件很不礼貌的事,虽然他想马上知道有关西语的最新身体状况,但多年养成的良好素养促使他忍耐下来。

看看手表,快要上课了,铃声响的话林振源应该会醒吧?于是他站在一旁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课铃声如愿响起,然而,林振源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

反正也迟到了,就再等一会儿吧。

可一堂课就这么过去了,当下课铃声响起时,司木翰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其实他早就猜到林振源是故意装睡的,不过有求于人,总得表现出诚意,他便忍着,安静地等着。

终于,林振源翻过身,缓缓睁开了眼睛,挠着头坐起来。看到司木翰站在床前,他惊讶地问道:“司同学,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问问你,西语的病好了没有?”

“哦,她呀——”林振源拉长尾音,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回答,“退烧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偷偷观察着司木翰的表情。

闻言,司木翰明显松了口气,紧抿的嘴唇也放松了许多:“谢谢。”说完,他就要告辞。

“等一下。”林振源把他喊住,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语气像是在询问,其中却暗含不可拒绝的意思。

司木翰侧身回望,算是答应了。

“你喜欢西语?”

这个问题可真是单刀直入啊!

司木翰没打算隐瞒:“喜欢。”

“西语喜欢你吗?”

司木翰的嘴唇微微勾起,说道:“当然。”

林振源在欣赏他自信的同时,也为死党藤堂佑感到一丝难过。他一直都知道藤堂佑对妹妹的感情,最初他为了让藤堂佑清醒还打了一架,不过在知道西语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后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林振源当然希望藤堂佑能得到幸福,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估计是多年的愿望要落空了。身为死党,他能为藤堂佑做些什么?

林振源顿起坏心,笑道:“为什么这么自信?西语可从没承认过喜欢你哦。我觉得她喜欢她大哥要多过喜欢你。”话刚说完,一道凌厉的目光便向他扫来。

“兄妹之情和异性之情怎么能相比?”司木翰的脸色没变,只是冷笑完后嘴唇下垂的幅度大了一点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知道林振源是故意这么说的,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确,西语从未认真地表白过,他也只是根据她的行为来分析,觉得她是喜欢自己的。万一他想错了的话……

不,不可能!

他在瞬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尽管很坚定,心情还是受了些许影响。他大步迈至林振源跟前,说道:“林校医,刚才我在这里耗了一节课的时间,如果老师问起,我是该说自己病了还是照实说呢?”

照实说不就是把他偷懒睡觉的事给捅出去吗?林振源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明白这是司木翰对他的小小报复。

“呃……为了避免你被登记无故旷课,你就说病了吧。”

“谢谢。”司木翰见好就收,礼貌地告辞走人。

上课铃声响起时,林振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这个司木翰还真是不可小瞧,藤堂佑要想赢他,看来很难。

“藤堂佑呀藤堂佑,不是我眼睁睁看着你输,而是你的对手太强大,最多你失恋了,我陪你喝几杯吧。”他自言自语道,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林振源的“钉子”钉的位置很微妙,让司木翰有些忐忑不安。

平时他不会这样,只是现在是重要的时刻。西语病着,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晕倒前说的话,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顾惜涵挡在前面,他得尽快铲除一切阻碍才行。

这样想着,他决定放学后去藤家探病。

这一天,他都心不在焉。放学后,他草草地收拾好书包,准备去藤家,沈萌萌突然叫住他:“司木翰,我打算去探望藤西语,你一起来吗?”

他顿住脚步想拒绝,随后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要是单独上门,藤堂佑不让他进屋怎么办?和同学一起过去,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走吧。”

“啊?”沈萌萌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随口问问,这下差点儿乐开花。她悄悄地朝后面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抓起书包跟在司木翰身后。两人很快消失在教室外,而教室里“轰”地一下就闹开了。

“啊啊啊,司木翰答应了,这不就是承认了他和藤西语的关系非比寻常吗?”

“哦,不!”

“藤西语到底有什么好啊?又矮又土,家里也没什么钱。”

“就是,难道司木翰的口味特别?”

……

司木翰和沈萌萌刚走到校门口,顾惜涵突然出现了。

“翰,好巧啊!我刚刚办完转学手续,正想去找你。”她笑着迎上前,就要挽上司木翰的手。

司木翰不动声色地右移一步避开她,身旁的沈萌萌低声嘟囔道:“这样的借口也只能骗骗小孩子了。”站在校门口必定是等人了,也算她走运,沂水学院有几个出口,要是从别的出口走了,她岂不是白等?

顾惜涵白了沈萌萌一眼,连理都懒得理。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司木翰准备绕开她继续走。

“等一下,我也去!”顾惜涵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但被司木翰冷淡地看了一眼后,她只好讪讪地放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了。

司木翰想了想,叫沈萌萌到前面等,然后把她带到僻静一点儿的地方。刚才三个人在校门口说话,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明天学校的论坛估计又要热闹一番了。

“顾惜涵,我们把话说明白好了,你不要跟着我。”他冷冷地说道,表情毫无温度。

顾惜涵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望向司木翰的目光也由柔弱渐渐地转向倔强,最后,她伸手拦住他,说道:“如果我要跟着呢?”

“你没有权利。”

“我……”

“别跟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就有这权利!”司木翰飞快地打断她的话,语气渐重,“我根本没承认过你是我的未婚妻。”

真冷酷!顾惜涵握着拳头后退半步,指甲掐得掌心发痛,但她要这样做才能忍下心里的痛。

“你真的要悔婚?我妈身体这么差,你忍心让她伤心失望吗?”她不喜欢抬出妈妈来说事,但现在这是她留住司木翰的唯一筹码。

“我会亲自去见顾阿姨,把一切都说清楚。”

“说清楚就有用吗?要是妈妈受刺激又晕倒了怎么办?你不是不知道因为失去心爱的女儿,她精神上遭受了多大的打击。你别忘了,是因为你才……”

“因为我才怎样?”司木翰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眸里聚集了无边的怒气。

“没……没怎样。”顾惜涵慌张地矢口否认。她的本意并不是要激怒他,而是通过妈妈来让他妥协。

也许是因为觉得由于自己的疏忽才导致顾惜瑜被绑架失踪吧,司木翰很听顾夫人的话,几乎没有忤逆过。所以昨晚顾惜涵打电话回家,说这边环璄很好,希望妈妈过来疗养,而她也答应了。

司木翰再强硬,也只有现在了。对,没必要慌张,没必要惹他生气。

想到这里,顾惜涵赶紧收拾好情绪,佯装镇定地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

她的这些表情变化司木翰不是没有注意到。她想拿顾阿姨来要挟他,可只要西语是惜瑜,就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他露出一抹冷笑,轻蔑地看着她说道:“顾惜涵,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轻易打出自己的底牌?因为它一旦失效,你就全盘皆输了。”

“司木翰,你是什么意思?”顾惜涵的脸色变得惨白,为他话里暗藏的意思而心惊,“司木翰,你别走,把话说完!你要去哪里?”她伸手抓住想离开的司木翰。

“放开。”

“不放,我不放!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底牌失效是什么意思?难道妈妈还会答应你和别人出双入对吗?”尽管知道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很不好看,但顾惜涵似乎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同时,她还在赌,赌司木翰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

可她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司木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顾惜瑜。小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执着深情,长大后发现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在这当中,绑架事件起了推进的作用,把“顾惜瑜”三个字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以及生命里。

“放开,西语不是别人!”在一番拉扯之后,他不耐烦地甩开了她。

顾惜涵收不住脚,连连后退,踉跄着跌坐到地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他会这样对待自己。

绅士风度使然,司木翰不得已又伸手扶她。

她没有理会,只是流着泪,样子楚楚可怜。

“司木翰,你真的很残忍,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两个月的藤西语,竟然这样对我。”

“我和西语相识不止两个月,在很久很久,久到顾家未领养你之前,她就是我喜欢的人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司木翰望着她的神情无比认真,“她很有可能就是顾惜瑜。”

“不,怎么可能!”顾惜涵失声大叫,“顾惜瑜不是死了吗?绑架的人都说把她抛进大海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的手颤抖着,想握拳也握不住。

“我坚信她没死,所以一直在寻找。而现在她回来了,我要去她身边。”说完,他扶她起身。

顾惜涵顺势搂住他的腰,说道:“翰,你被骗了,一定是藤西语知道了顾惜瑜的事,编谎话来骗你的,你不能被她迷惑。”

“她没有骗我。”司木翰推开她的手,回头警告道,“顾惜涵,你今天很失态,不要再跟来了。”

司木翰指着她,后退一步,见她没有跟来,才转身离开。

而顾惜涵呆呆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最后脚一软,再度跌坐到地上,喃喃自语:“不,不会的,顾惜瑜已经死了,死了……”

这么多年她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要来了。她之所以被顾家领养,就是为了填补顾惜瑜不在的空缺,如果顾惜瑜回来了,她就成了多余的人。

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一瞬间,她有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她的家、她的亲人、属于顾惜瑜的一切,她都要完整地交出,最终一点儿都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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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颠峰,谁能一争,自上古时期就流下飞升神界的传说,人类寿命终将会逝去,为了获得永生的寿命,中云大陆这块繁华土地掀开一场修仙风气。他名字叫白伊风,身为孤儿,自小出生在一个三流门派紫夕门中,无奈恋人赵雨溪遭遇意外死去,白伊风的生活开始发生转变,一夜之间从一个不知世事的男孩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他余下的性命只有一个任务要完成,那就是获得神力复活赵雨溪,因此,他开始踏上一路征程。修仙之道本就危险重重,艰难异长,为得到强大力量,白伊风开始正因门这个新兴门派修炼,在其中接连发生场场故事,更邂逅佳人,与此相伴的是强劲敌人与那未知的灾难。最终,白伊风能否成功复活恋人?而他又能否成为这世界之中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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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入侵,就要有挨打的觉悟;你敢杀人,就要有被杀的准备。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抢去了终究要还的。魔宗进犯,宗门被占,大陆将倾。木化凡逆势崛起:侵略者!留下头颅!小小少年获仙法,得传承,盗之、掠之、杀之……一步步赶走魔修,最终踏上漫漫永生之路……
  • 我能感受到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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