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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天赋之变

在雪松城西数里地开外,巨灵大军的脚步声踏得大地轰然作响,仿佛地震了一样。这只部队由冰矛巨灵、暗月援军和雪松巨灵组成,人数达二十四万,真可谓规模宏大。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冰矛族的杰辛特,身披高级金色软武晶制成的铠甲,骑在一匹高大的红色巨灵马上,行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的左右并行着艾莱塔,奥斯卡,穆伦和迪尔斯维格等战友。

前方的部队主要由骑兵构成,他们手执长矛,背挎银弓,腰挂弯刀,眼神坚毅,沉静。后方的部队主要由步兵组成,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和盾牌,越靠前的装备越精良。在骑兵和步兵队伍之间,有二十组特殊的骑兵,在整个队伍中最为显眼。说他们特殊,主要是因为他们骑的并不是巨灵马,而是又高又壮的“巴克野牛”。

巴克野牛是克利门山脉中的特产。这种野牛身高达六米,体长达八米,身上无肥膘,尽是雄壮的肌肉。它全身覆盖着棕色、黄色或灰色的长毛,脖子修长,两只弯曲刺向前的尖角十分粗壮,长达两米。口中有八颗獠牙,它不仅吃草叶等植物,还吃野兔、山羊、狼、狐狸等动物。

雪松巨灵驯服了少量的巴克野牛,而这主要得感谢杰辛特等人除掉的那只青牛精的尸体——燃烧它产生的气体会让这些巴克野牛非常温顺。每只巴克野牛身上都至少有三名骑士。

转眼间,巨灵大军已经行进到了雪松城西郊外,他们发现巨魔大军已在此恭候他们,两军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对峙起来。

杰辛特抽出精金宝刀,挥舞着在队伍的前排奔走呼喊道:“巨灵勇士们,决战的时刻到来了!不管你来自哪个部落,哪个地方,今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拧成了一股绳子,我们要打败那些野蛮的入侵者,消灭那些邪恶的巨魔,一劳永逸。那些侵略者,那些巨魔,他们手上流淌着我们亲人的鲜血,他们刀上缠绕着我们同胞的亡魂。今天,我们要用他们的血和哀号来祭奠我们的亲人,今天,我们要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来书写属于我们自己的英雄故事!杀——”

“杀——”巨灵们山呼海啸般地呼喊起来,他们霎时间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前方的骑兵们取出了银弓,搭箭引弦。他们先不冲锋,因为敌人采用的是防御阵形。他们的前排部队是拿着轻便短斧的重盾兵,那些竖起的钢铁盾牌连成了一堵厚重坚固的城墙。巨魔大军中没有骑兵,以步兵为主,重盾兵的后方是轻盾兵,再往后则是只拿武器的步兵,远处的城墙上布满了弓箭手。在队伍的中间,矗立着几十辆高大威猛的战车。

骑兵们的弓弦已经拉满,就等主帅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把敌人射穿。可是,突然,密密麻麻的似乎是石头的球状物从敌人的阵营中铺天盖地地飞来。很快,他们看清楚了飞来的是什么,他们不禁大惊失色,继而恐惧和愤怒起来——那些球状物竟全是巨灵的脑袋,男人,女人,老人的也有,甚至还有儿童的,他们的面容扭曲着,脸上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色的。

这些被斩首的巨灵都来自雪松城,他们原来都是巨魔族羁押在那里的俘虏。

巨灵们的愤怒沸腾了,他们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通红,像要淌出血一样,他们全都狂化了。

就在巨灵们发生变化的同时,在雪松城西城墙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城楼二层的走廊上。这个人被灰色的长袍裹得严严实实,脸上遮着铁面具,手上套着皮手套。他的右手托着一个足球那么大的红色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团迷雾在翻滚,激荡。不用猜,此人正是精灵王瑞奇莫恩。

瑞奇莫恩施展起了精灵独有的巫术,念起了冗长的咒语。霎时间,他手中的水晶球光芒大盛,扩散出一道道淡淡的波纹。瑞奇莫恩的音调很低,却能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敲打他们的心扉。

巨灵们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他们都被共同的一个念头控制起来——杀死敌人,杀光他们,为同胞报仇雪恨。他们都握紧了拳头和兵器,低沉地咆哮着。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外族人,奥斯卡和穆伦,看到巨灵们的状况,不禁担忧地摇了摇头,觉得他们狂化得太早了,好钢没用在刀刃上。不过,他们也清楚巨灵的狂化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可是,突然,他们发现了一丝异常——有几个巨灵的眼睛和神态竟然恢复了正常。他们惊得面面相觑,不过,那些恢复清醒的巨灵比他们更加吃惊。

还处在狂化状态的巨灵正经历着挣扎和蜕变。他们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地冲撞着,一股是狂化的力量,另一股是清除狂化的力量,这两股力量都不受他们意识的支配。同时,他们内心深处,他们灵魂深处,正在响起一种奇怪的歌声。这歌声迅速响彻了整个战场,响彻了整个科尼亚,响彻了整个洛瑞亚,但是,只有巨灵们能听到这歌声。那些别处的没有处在狂化状态中的巨灵只感到心灵深处一阵猛颤,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狂化巨灵体内的两股力量疯狂地撕咬对方。起初,他们看起来势均力敌,不过,转眼间,胜负立判,狂化的力量被瞬间清除干净了。所有的巨灵都恢复了清醒,他们吃惊地看着彼此,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这一天,这一场战斗,被永远载入了史册,因为在这一天,几乎所有的巨灵永远失去了狂化的能力,他们的后代也只有很少数人仍具有这种能力。

有些巨灵光顾着因突然从狂化中苏醒过来而感到吃惊,却没有注意到自身还发生了一些变化,尽管很细微。不过,有些巨灵已经不得不注意到了,譬如杰辛特和艾莱塔。

现在,杰辛特和艾莱塔头痛欲裂,他们痛苦地捂着脑袋,因为他们听到数百张大鼓在他们耳旁咚咚作响,同时,有狂风在咆哮。他们的朋友奥斯卡和穆伦焦急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一点也听不见。很快,有些巨灵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不过,就像婴儿生来就会吃奶一样,这部分巨灵不一会儿便适应了自身的变化,并且能控制住这种变化。他们这时明白过来,他们听到的“擂鼓声”是周围同伴的心跳,而“狂风咆哮”则是同伴的呼吸。

在这一天,少量巨灵获得了“顺风耳”这种特殊的能力,后世的巨灵也少量具有这种天赋。

这时,奥斯卡突然指着杰辛特说:“快看,杰辛特的眼睛!”

艾莱塔和穆伦扭头看去,只见杰辛特的眼睛正在快速变换颜色:一会儿变成狂化时的纯红色,一会儿变成正常时的天蓝色。

杰辛特发现伙伴们在注意他,就给了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时,他的眼睛仍在变换颜色。

从此以后,那极少数仍能狂化的巨灵便能够控制自己的狂化了,狂化不再是一种只能被动激发的状态,而成了一种主动的能力。

这一切,从巨灵们看到同胞的首级而狂化,到瑞奇莫恩出场施展精灵巫术,再到巨灵们失去狂化能力并获得顺风耳的新能力,说起来慢,其实只发生在短短的三四分钟之内。在这个过程中,对面的巨魔们一直虎视眈眈并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敌人,但是,没有国王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动手。

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一声惨叫,他们循声望去。

发出这声惨叫的不是别人,正是瑞奇莫恩的亡魂。他无端地诅咒无辜的巨灵,产生了巨大的罪恶,本来“纯洁的”灵魂受到严重的污染,他一下子感到很痛苦,很虚弱。

这声惨叫也让巨灵们注意到了瑞奇莫恩的存在,他们立刻判断出他就是让他们失去狂化能力的罪魁祸首。

杰辛特的眼力远超常人,他一眼看出来那个裹着灰袍的家伙身材与人类相近,他带着惊讶和疑惑看向了奥斯卡。

“人类可不会用巫术。”奥斯卡立刻说道。

“是精灵……”杰辛特喃喃道。

这时,瑞奇莫恩手中那颗又变得黯淡的魔音水晶球突然“嘭”地一声爆炸了,炸成无数碎片。霎时,里面的红色烟雾像挣脱牢笼的小鸟一样四处乱飞。一转眼间,整个雪松城和整个战场都笼罩在红色的烟雾里。顿时,所有人,不管是巨灵,巨魔,还是人类,矮人,甚至那几匹巴克野牛,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和压抑。还好,这些红色烟雾不一会儿就消散了,那种恐惧和压抑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红色烟雾,但没有人注意到那颗已经破碎的魔音水晶球——那些碎片竟神奇地滚到了一起,慢慢结合成了一颗新的水晶球。这颗新的水晶球就像平常的水晶球一样是透明的,比垒球大一些。它仍然散发着一丝灵气,不过比原来可是差太多,简直有云泥之别,甚至能不能再做施展巫术的法器都不好说。瑞奇莫恩苦着脸——如果他有脸的话——把这颗普通的水晶球吸到手中,退回到城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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