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人就是善变

“不用，他可是大忙人，我这一点小事请不动这尊大佛。”心里不痛快，路雁可不会让自己忍着，讥诮的露出一丝疏离的笑意，“况且就那车估计也进不了二环。”

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冷笑：“哟，现在嫌弃车破了？送你去瑶池园也没见你抱怨过。”薛峰将手中的筷子往前一扔，“得了，人家瞧不上眼。”

“峰子！”张良在后面连忙喊道，薛峰摆摆手，直接窜到车里，轰鸣一声扬长而去。

“今儿这是咋了？阴阳怪气的。”张良摸不清头脑，看到路雁脸色微沉，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又拧到一块去了。

“良子哥，让你费心了。”路雁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冲他点头，“我自己打辆车就行。”

“不用，我这里正好有个朋友也要去火车站。”张良忽然想到昨个儿群里有人说要去火车站拉客，连忙道，“你等会，他马上就过来。”

路雁还想推拒，张晓贤朝她使了个眼色，忽然想到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去火车站，说不准还会碰到什么事，想想还是没有开口。

这时，一直和光头强坐在一侧不吭声的陈伟道：“雁子姐，我们今个儿也走了，你等会去火车站能顺路捎我们一段不？”

“你们也今天走？”路雁挑眉，心头微动，低头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氤氲的雾气萦绕在她的眉间，看不清情绪，“怎么这么突然？”

“美女走了，咱在这呆着可还有什么意思？”光头强将收拾整齐的行李包放在沙发上，“这泰安，也就爬座山，也没啥劲头。”

路雁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没有搭话。盯着茶盏中不断打着旋儿飘到盏底的茶叶，她心中那股别扭不对劲儿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雁子姐，你看行吗？”

“美女，你咋不说话？”

就在路雁沉思的时候，光头强和陈伟不约而同的出声询问，路雁抬头恰好迎上两道疑惑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敛去眸中的怀疑：“既然顺路，那就一块也好。”

“嘿，谢了，美女！”光头强冲陈伟使了个眼色，但不知是否是错觉，路雁似乎在陈伟眼中瞧见了警告的意味。

心头一紧，张晓贤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嗓音嘀咕：“这两个人是不是赖上你了？走哪都跟你一块。”

路雁静静的看着她，倏尔掀起一抹笑意：“人格魅力。”

幸好张良像薛峰这样摸不着调的朋友，没有几个。一通电话不过半小时，那人就已经到了如意酒店门口，暗灰色北京现代SUV，比薛峰那辆破车看起来不知高多少档次。

也就那个军痞子天天当成宝，路雁在心里暗啐。

“原来还是个美女？早知道我就租辆宝马来接了。”车里坐着的大哥，估摸着也就三十出头，少不了山东汉子的直接与快言快语，“好车才配得上美女！”

张良忍不住皱紧眉头：“你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雁只是淡淡一笑：“麻烦了。”

她依旧选择副驾驶，陈伟和刘强坐在后面。张晓贤也坐了上来：“雁子，我送你。”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路雁想起当初毕业她在毕业酒会哭得一塌糊涂的场面，心头也微微泛酸：“好。”

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眼如意酒店的方向，路雁抿紧唇，将车窗关上：“走吧。”

“得了。”那大哥对着张良一招手，“良子，走了！”

北京现代平稳起步，迅速驶入川流不息的车道。道路两旁景色不断倒退，将镶着金边的“如意酒店”四个大字远远丢在了后头。

路雁侧头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那大哥跟陈伟他们聊得兴起，估摸着瞧出路雁兴致不大高，渐渐消了声。

沉默不过半晌，陈伟推了推眼镜：“雁子姐，你准备去西藏哪里去玩？”

路雁侧头不动，淡淡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你们也打算去？”

“不是，美女你不是不方便吗？咱哥俩就商量着干脆就自己去算了。”光头强挠着头补充道，“正好也出门一趟，懒得再跑一趟。”

“你们都要去西藏啊？”大哥惊疑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得了，那地方是你们这些小年轻随随便便能上去的？高原反应就够你们喝一壶！”

“哥，听这话你也去过？”刘强来了兴趣，“你啥时候去的？”

“早几年了，去了趟吉隆沟，那可是在喜马拉雅山的山谷里。”大哥得意的吹了声口哨，“现在老了，哪都不想去咯！”

“雁子姐，你是要去布达拉宫吗？”陈伟啧啧感叹，“要是赶得巧的话，还能逢上朝圣。”

“纳木措也不错啊。”光头强拿着手机，将纳木措风景秀丽的图片找出来，递给张晓贤，“美女，你也觉得吧？”

张晓贤接过手机，5.5寸屏幕上呈现着蔚蓝色的河流与天空交相辉映，远处巍峨雪山鳞次耸立，苍茫、空谷的旷达激荡人心，忍不住感叹：“太圣洁了！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去西藏！”

她把手机递给沉默不语的路雁：“雁子，你要去的话，多给我拍这样的照片。”

路雁接过来看了眼，没吱声，将手机还给光头强。刘强冲她挤挤眼：“美女，你也觉得很美吧？就说你们小女生，最喜欢这种地方了。”

路雁冷眼旁观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几乎已经拿着手机在百度去往纳木措的路线，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不打算去西藏了。”她颇有深意的看着陈伟和刘强，上翘的眼尾流露出狡黠的意味，“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陈伟和光头强面面相觑，挤出讪讪的笑容。

“行了，晓贤，你就送到这。”路雁制止了张晓贤要下车的举动，“现在不好打车，你跟着大哥快回去，别让良哥担心。”

张晓贤眼眶微红：“雁子，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这副模样让路雁心头也不好受，硬是压下鼻头的酸涩，路雁抱了她一下：“行了，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

她反手把车门带上：“回去吧！”

“雁子，到哪去别忘了给我发个短信！”张晓贤连忙回头大喊，“记得拍照片！”

眼见张晓贤的身影越来越小，路雁轻舒一口气，仰头看着头顶上鲜红的“泰安”二字，茫然不知所向。

吴铁柱只留给她一个相当模糊的地址，她偷偷上网百度了，只知道是在西藏特别偏僻的地区村庄，靠近尼泊尔的边界。

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聂拉木县......”路雁盯着百度上出现的县城名字，眼神一亮，这是距离尼泊尔最近的县城，出了聂拉木县的樟木镇，尼泊尔触手可及。

而聂拉木县，则属于日喀则市，东邻拉萨。

路雁将手机收起，对于日喀则或者聂拉木县，她的确一概不知；但是拉萨她在众多地理杂志上面，都有了解，那边的风土人情、地理风貌，她都有研究过。

况且拉萨起码是西藏的心脏，治安管理要比其他地方要秩序严谨。路雁在火车站买了份西藏的地图，叠好塞进包里：她决定先到拉萨，再做其他打算。

之前她就已经规划好，先去济南，然后倒航班直飞拉萨。泰安直达济南的列车十几分钟一趟，来回也是方便快捷得很，心里头有了初步打算，路雁也稍稍有了底气，孰料转身倒是让她挑高了眉头。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路雁将行李放在自己前面，挡在陈伟二人与自己的中间，“我记得我们好像不顺路。”

“雁子姐，你怎么突然又不去西藏了？”陈伟面露苦笑，“是不是因为我们？”

“没有，我只是突然不想去了。”路雁似笑非笑，“女人可是很善变的。”

刘强不明所以的抓抓头：“那美女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路雁隐晦的寻找突破的契机，“抱歉，三急。”

她拖着行李箱，丝毫不给后面两人继续纠缠的机会，径直走向五十米外的公共厕所，余光瞥见那二人脸上的不甘之色，路雁拧紧眉，攥紧了手指。

火车站的公共厕所味道都很重，而且破损的瓷砖坑坑洼洼，满是泥水。路雁颇为嫌恶的站在略微有些干净的角落，赫然发现行李箱轮子绞进餐巾纸，上面黄黄白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隐忍着恶心，路雁掏出餐巾纸，捏着从厕所最后一间找到了刷子，将纸巾铲走，冲鼻的臭味熏得她心烦气躁，连忙抽出干净的纸巾捂住口鼻，花香冲淡了臭味，越过公共厕所的透气窗，还能看到陈伟和刘强在卫生间附近转悠。

路雁抿紧唇，这公共厕所也没有其他的出口，只有后面同样有一处足够一人通过的天窗。

干脆将行李箱摊开，将必要的身份证、钱包通通装在随身的小包，然后又收拾出一小袋的换洗衣物，路雁推着箱子到窗子下，正要踩着上去，忽然发现窗台许久没人擦，油渍、灰尘脏得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