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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

(3)

把那张申请表交上去,王林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反复思考了许久,还是下定决心填了追风的退役申请,按照流程等上级领导审批完后,追风就将离开搜救部队,成为一条退役的老犬在新和训犬基地里终老。而王林自己也在考虑要不要转业儿。父母年事渐高,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以前不怎么生病的他们如今隔三差五就得往医院跑。独自在家照顾他们和孩子的媳妇有些扛不住,和王林说了几次希望他能尽快转业。如今给老搭档办完手续,他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后半生怎么过了。这张表,与其说是追风的退役申请,不如说也是他告别警队的预演。

追风的情绪还没有好转。任务结束后它就显得很消沉,常常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呆呆的看着远处,偶尔瞟一下王林。训练的时候,它也不是那么积极了,懒洋洋的不少动作都有些走样,被王林训斥也没什么反应。这情形也引起了老穆的注意。老穆是从部队军犬基地回来的,是全省警务系统里的特级训犬师。他过来看了追风几眼,问王林:“追风的退役报告,领导批了没?”王林摇摇头:“刚递上去,还没下来。”老穆按按追风的头,拍拍它,问王林:“那你怎么办?”王林没说话,掏出烟来甩一根给他。老穆伸手接住,闻了闻,别在耳朵上:“队里新来了几条,还是不错的。要不要帮你挑一条?”王林眯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似乎没听见老穆的问话。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营房门口,是局长的车。他赶紧把烟掐了,老穆也把耳朵上的烟取下来塞进口袋,两个人迎了上去。局长指着一个专家给他们介绍:“这是省人民医院的周林鹏教授。”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笑着和他们握手:“你们好,我是院里的骨科大夫,很高兴能来到这里啊。”两人嘴里说着欢迎欢迎,心里却纳闷医院的大夫跑这里来干什么。局长和周教授显然是有备而来,寒暄过后直接走向犬舍,围着追风看。追风警惕的竖起耳朵,肚子里呜呜的发出警告。周教授拿出小本子记着什么,连连点头:“可以。挺合适。”王林和老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礼貌的跟着。看了好一会儿,周教授心满意足的和他们告别。汽车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局长摇下车窗玻璃,对王林说:“追风的退役报告我已经批了,过几天手续就下来了。你做好心里准备。”王林点点头。

吉普车一溜烟的跑了。王林问老穆:“他们这是唱哪出?”老穆脸上阴晴不定,欲言又止。王林纳闷:“穆指导,怎么了?”老穆看看追风,轻声说:“走,别处说。”王林有些纳闷,这么神秘,难道还怕追风听见吗?老穆带他来到食堂。警队的厨师杨得草是个四川胖子,脾气特别好,大家叫他羊头他也不恼。看俩人过来,正在炒菜的他探出身子:“我说两位,不到饭点呢啊。”老穆故意把脸一板,:“我们来检查工作,看看你有没有偷吃肉。要不咋能这么肥呢!”老杨抖着炒锅说:“偷吃肉?我还想把我身上的肉割点给你呢,要不?”老穆捏起一根黄瓜放嘴里:“不要,你那肉又老又酸,犬都不吃。”三个人哈哈大笑。

老穆在饭堂里拉王林坐下来,顺手拽过一筐长豆角,一边去筋一边说:“不觉得局长来的有些反常吗?”王林挠挠头:“有点儿。”老穆反问:“带个医院的骨科大夫来还叫有点儿?”王林麻利的掰着豆角:“你说这给人看病的大夫跑来看狗干嘛?再说,追风又没病。”老穆叹了口气:“这外人莫名奇妙的来看犬,让我心里腾腾的,想起一件事儿来。”王林眉毛一挑,等他往下说呢,却半天没声。王林急了:“说啊,想起啥了?”老穆低着头没言语。王林低下头瞅他的脸正要催他,却发现他已眼圈潮红。王林心里吃了一惊,老穆是出了名的硬汉子,汶川地震那年,脚被山石砸断,临时医院麻药不够,他硬是不施麻药做手术,把小护士都吓瘫了。这会儿,他居然会因为想起一件旧事掉泪,估计这事儿不简单。王林不再催他,默默的掰着豆角儿,一根一根,分段去筋。过了好一会儿,老穆似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讲出一个让人心碎的故事。

那年老穆二十三岁,做军犬训导员的第四年,入伍的第五年。他所在的那个班有十一条狗,其中八条是当年的新犬,两条是服役八年的老犬,两条是三年犬。三年犬里,公的那条叫惊雷,母的那条叫长风,都是昆明犬里的精英。惊雷是出了名的抓捕能手,在海关执行任务的时候,曾在一次任务中抓到不同方向逃窜的四名毒品走私客。长风鼻子最灵,无论是找毒品还是假钞,它都能准确的揪出来。活跃在关口的走私头目们对它们颇为忌惮,曾悬赏二十万元要这两条狗的皮。抗洪那年,两条犬被调去执行搜救任务,长风被木板上的钉子划伤,得了破伤风差点死掉,是老穆一次药一次药喂过来的。由于怕交叉感染,只好把它和惊雷隔离。失去同伴的惊雷那段时间很暴躁,除了它的训导员小钱和老穆外没人敢接近它。长风好了之后,由于药物刺激导致鼻子失灵,不能再执行搜救任务了,只好呆在狗营里做教练犬。惊雷继续执行搜救任务,任务回来总是先找长风,看着两只狗围着老穆黏糊,其他的战士无比羡慕,笑称老穆是狗爸爸。

这样的好日子,在连长带了个外人来看长风的那天结束了。那天老穆正在领着长风训练幼犬,车里的人也是像今天这个周教授一样,很有礼貌的样子。不过他不是大夫,而是个导演。连长介绍说他专拍军旅电影,这次他的新电影需要一条军犬,特意来这里选角色。战士们一听导演要来选犬演员,都很激动,争先恐后的把自己训练的军犬带出来展现拿手绝活。安排它们进行简单的测试后,导演直接挑了长风。连长很高兴,大手一挥:“好!长风,给咱们军犬连争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演!老穆,你马上去办长风的退役手续,办完就让导演牵走。上级任务,我们全力支持。对了,导演,还需要战士上镜不?我们这的战士——”那个导演赶紧摇摇手:“演员够用了。就少条长风这样的狗。”老穆小心翼翼的问:“导演,什么剧情啊,长风刚恢复,身体——”导演沉吟着似乎不愿意说,连长瞪着眼训老穆:“废话,电影剧情就和我们执行任务一样,怎么能提前透露呢?拍电影又不是执行任务,没啥危险,对着镜头得瑟一阵就好了,累不住它,对吧,导演?”导演点点头:“对对对,小战士您放心,我保证绝对没事,不会伤害长风。”连长是个急性子,说办就办,把长风交给影视组的时候,惊雷也回来了,上蹿下跳的阻拦。老穆将写满了注意事项的两页纸交给摄制组里的剧务,那家伙看也不看一把塞进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没事没事,我家农村人,从小就养狗。到我手里没有不听话的狗!”老穆正色提醒他:“同志,我正告你,这不是狗,这是军犬,是我们的战友。请你尊重它。”剧务愣住了,心说这大兵怎么这么轴啊?刚要说话,导演过来打圆场:“小穆同志,我以一个老民兵的名义保证,我们会善待我们的战友的。”老穆这才作罢,带着惊雷返回营地。惊雷一步三回头的和长风告别,呜咽不止。

不知不觉,一筐豆角已经弄完了,王林又拽来一塑料袋韭菜,两个人继续聊。“从那天起,我们再也没有再见过长风。”老穆哽咽起来。王林宽慰他:“拍电影去了嘛,它肯定也是明星,就像那个什么巴迪、莱西那样的。你看总政那些演员,哪个还再回原部队的文工团啊?”老穆抬起头看着他:“不是那样。长风死了,被摄制组用炸药活活炸死的。”“什么?!”行军马扎发出伶人牙碜的声音散倒在地,王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杨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王林没理他,大声问老穆:“怎么会这样?”老穆失声痛哭:“我不该让给它去的。”王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硬汉,只好拍着他的肩膀:“穆指导,穆指导,这事儿不怪你。先说说,怎么会炸死了呢?”老穆捂着脸抽泣了好一会儿,努力保持平静的说:“导演为了追求所谓的真实效果,就让长风背着真炸药上去,牺牲了!”王林气往上撞:“啥?真炸死了?特技呢?借位呢?模型呢?谁允许他们这么搞?谁允许他们这么蛮干?那是不是拍人阵亡的时候,还需要人真死?”老穆哭的更用力了:“长风退役后,就成为电影厂的动物演员,早已不是军犬身份了。”王林破口大骂:“王八蛋,这帮混蛋!!”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紧盯着老穆:“穆指导,你把我带这里来说这个,莫非,莫非,那个医生盯上了追风?”

老穆点点头。王林一拳砸在桌子上,旁边的豆角筐撒了。厨子杨得草看着满地的豆角:“哎呦,我的两位好哥哥,你们摘了这么多菜,今天吃不完啊!”

(4)

一大早,小朝鲜雇来拉狗的厢式卡车就坏了,这让一帮人着急不已。荒郊野岭的又没地方修,无奈之下王老六只好骑着摩托带着司机去九十公里外的县里去买零配件,留小朝鲜和老六媳妇在家里等。

五月的早晨,阳光很好,狗在狗圈里嬉闹。老六媳妇在大桶里搅拌狗食。这可不是个轻松活儿,大小二百多条狗,虽然只是一日两餐,但为了让它们迅速长肥,每次都要多喂一些。在平衡营养和维持成本之间,吴老六两口子算计的非常仔细:日常以苞米面煮菜为主,每周加喂两次猪下水、鸡排鸭架啥的。东村的王屠户和几个卖卤肉熟食的小摊儿是他们的长期合作伙伴。有时候两口子吃肉也会多添些水,煮出白乎乎的骨头汤儿给小狗们加餐。老六媳妇最喜欢每天这个时候了,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争先恐后的挤着争着抢肉汤,时不时的还会爆发小冲突,老六老口子就会判断哪条霸道哪条老实哪条是纯粹的窝囊废。老六媳妇偶尔还会童心大发的给那些小霸道们上上课,教育它们尊兄爱弟,逗得吴老六乐不可支,称媳妇为狗国皇后。老六媳妇举着手里的小狗威胁他:“哼哼,不听话本小主就让我的猛犬给你净身,让你成为大内总管吴公公。”吴老六气的哇哇怪叫:“我成了太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可以找你的白面文弱小书生了是吧?哼哼!”小狗们专注的看他俩斗嘴,小脑袋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她,嘴里哼哼唧唧似乎在评论。一想到这个,老六媳妇抿嘴笑了,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灿烂如花。

不知何时,小朝鲜慢慢的走过来。“嫂子,累不?我帮你吧?”他伸过手来。老六媳妇头也没抬的一把拉:“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狗鼻子灵,不是我和老六的味儿,它们不吃。”小朝鲜缩回手,讪讪的笑:“嫂子你真逗。还你和老六的味儿,你和老六能有啥味儿啊?”老六媳妇听到这话怪腔怪调的,抬头一看,小朝鲜正色迷迷的看着她,两只细长的眼睛像两只贪婪的苍蝇在她胸前嗡嗡打转。她这才意识到低头干活时大半个胸都露了出来。对于这种流氓行为她本想发脾气,但转念一想不能断了财路,就笑了笑:“狗鼻子灵着呢,不三不四的味儿它们根本不吃。”她把拌好的饲料放上手推车,往狗圏里走。昨天王屠户刚送来几副肝脏,正好今天喂喂。多吃点儿还能上点秤。关于卖之前是否还要喂狗,老六和小朝鲜曾有过争执。“你这喂苞米面儿,也让我按照每斤十几块给钱啊?”小朝鲜很生气。老六脖子一犟:“我不喂也可以啊,你拉到你那得小三天,半路上你肯定没法喂,万一饿死个三两条,你自己算哪个重要?”小朝鲜不服气:“我愿意!”但运了两次后,他还是让吴老六提前喂饱了。路上喂狗根本不可行,比起饿死几只,还是提前喂更合算。

狗闻到了味儿,一窝蜂围了过来。老六媳妇用大马勺拌匀了,刚要转身倒,发现小朝鲜紧紧的贴住她。“嫂子,我的味儿不三不四?你咋知道?你自己琢磨过啊?”说着话,他的手从她的腰后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她有些发懵:“李老板,你快松开,这是干什么?”她努力挣脱着,小朝鲜越抱越紧。狗群跃跃欲试的等着吃,汪汪叫着催促。“嫂子,我想死你了!你这么好的人儿,跟着老六糟蹋了!”小朝鲜的手顺势上走,一把捂住她丰满的胸,胡子拉碴的下巴凑过来贴住她的脖颈,嘴巴呼出的气让她觉得很痒。她觉得有些晕。小朝鲜的身子贴的更紧了,使劲亲吻着她的脖子耳朵。她突然惊醒过来大叫一声:“你给我滚!”正在她略带汗味儿的体香里陶醉的小朝鲜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挣开了。等待喂食的狗群围着,她出不去。几只狗看她自由了,迅速的贴上去,大黑跳的最欢,流着哈喇子汪汪叫着往她身上扑。小朝鲜不急不恼的看着她,嘿嘿笑着:“嫂子,没用的。你喊吧,最近的人家离着二里地呢。我告诉你,我小朝鲜看上的娘们儿没一个跑得掉。你以为来你这里只为拉狗吗?你以为就你家老六喂狗喂的好啊?错了,我是为你来的,嫂子。”他又一次紧紧的抱住她,上下齐手一通乱摸:“嫂子,第一次见你我就睡不着了,惊为天人!嫂子,我闭上眼睛就是你,睁开眼睛还是你,梦里梦见的也是你,你的大奶子真白,还有你的******,真骚!嫂子,你想死我了!”老六媳妇推搡着,尖叫着。狗群渐渐有些躁动。大黑觉得这货耽误女主人喂食,实在太可恶了,上来拖住朝鲜的裤子,却被他一脚踢开:“妈的,滚蛋!”他力气大,一只手将老六媳妇的手臂揽住她它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开始往老六媳妇的裤裆里伸。老六媳妇拼命的反抗:“你这个禽兽,滚开!”小朝鲜不为所动:“我就是禽兽,怎么啦?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这个禽兽的厉害!你说你这么好的人儿,跟着老六过啥?他要啥没啥,走路腰都是弯的,晚上那玩意还管使不?你看看我的!”小朝鲜解开自己的腰带,得意的比划着。老六媳妇羞赧不已,别开头骂:“快穿好衣服,你这个流氓!”小朝鲜神色得意至极:“看看,比你家老六强多了吧——”大黑又扑上来,小朝鲜一脚蹬开:“妈的,老子可是祖传跆拳道,信不信踢死你!”他越加放肆,淫笑着开始解老六媳妇的腰带。

为了这一天他预谋了很久,汽车故障也是他做的手脚,为的就是可以和老六媳妇单独相处。虽然老六媳妇的反抗之激烈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别的几个少妇都是嘴里硬,身子越很老实,装模作样的敷衍一下就从了他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反抗,也好,越是贞洁烈女,他越喜欢。看着眼前的女人又羞又怕拼命躲闪,小朝鲜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别躲了,我知道你很想的,看你那骚呼呼的样儿,老六一定喂不饱你。来吧,让哥告诉你啥叫纯爷们儿!”老六媳妇的腰带很紧,他不得不松开原本搂住她胸口的手,两只手去解。老六媳妇胸前一松,弯腰端起喂狗的胶桶,猛的转过身来,把热乎乎的脏肠烂肺汤汤水水一股脑倒在小朝鲜的裤裆上。小朝鲜没有提防,虽说不烫,可那种腻歪让他不得不松手退开。早就被香味儿勾引的快发疯的狗群一拥而上,开始撕抢那些肝脏。小朝鲜的裤裆里兜着老大一堆狗食,被狗们生生扑倒。大黑张开血盆大口,连闻都不闻,就对着小朝鲜的裤裆咬去。老六媳妇看自己脱身了,赶紧往外跑,没走两步,就听见小朝鲜撕心裂肺的叫喊:“啊!死狗!”怎么回事?管他呢!她冲出狗圈,冲到河堤上,坐下来嚎啕大哭。

狗群疯狂的进食。

小朝鲜痛的满地打滚。

老六媳妇哭的梨花带雨。

吴老六和司机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小朝鲜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裤裆一片嫣红,血流满地。老六媳妇表情呆滞的坐在河堤上。老六远远的看看小朝鲜,先问媳妇:“咋了?”媳妇只是摇头不说话。老六和司机跑到小朝鲜跟前一看,脸色都变了。司机说:“哎呀妈呀,老二都被咬掉了!这得赶紧去医院啊!”老六说那啥你赶紧修车,我去问问媳妇咋回事。他问了半天,媳妇才回过神来,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老六听了又气又怕,搓着手不停地在媳妇跟前转圈:“这咋办?这咋办?咱的狗把他的老二咬掉了也就算了,还吃了,这、这、这——”老六媳妇反倒冷静下来:“他活该!谁让他非礼我?撅着个那玩意儿,恶心死了!要不是大黑,我可能就被他强奸了!”老六挠挠头:“这王八蛋是活该,咬死也不亏。可眼下咱把人家的命根子弄断了,咋办?”老六媳妇想了想:“我觉得他不敢报警。第一他违法,第二他没理。”老六看看她:“嗨,你懂个屁啊,这年头法和理算个球?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钱啊!”老六媳妇眼睛一翻:“有钱咋的,这年头还是要讲法律的,真打起官司来,我们也不怵!反正要钱没有,要狗一群!再说是他先拿出来那玩意儿恶心我的,又不是我们指使狗去咬的——”老六急的直跺脚:“我的好媳妇哎,现在不是说对错的时候了,问题是我们咋办?”老六媳妇拢着头发:“咋办?该咋办咋办!对了,得赶紧把大黑放生了!”老六惊讶不已:“放生?啥意思?”老六媳妇咬着皮筋儿,扎好发髻:“我怕小朝鲜弄死它。它救了我,我不能让它就这么死了。”老六皱皱眉:“不能吧?”老六媳妇掸掸裤子上的土:“他连我都想强奸,还有啥干不出来的?咱得做最坏的打算。”老六点点头:“关键大黑它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放出去它啥也不会啊!”老六媳妇叹口气,看着远处的狗群:“那也比被小朝鲜打死好。你别管了,我来处理。一会儿你和司机送小朝鲜去医院。”吴老六无奈,只好赶过去帮司机修车。汽车发动着了,吴老六跑过去把小朝鲜抬上车。狗群冷漠的看着。吴老六冲媳妇挥挥手,爬进驾驶室,汽车一溜烟儿的开走了。

老六媳妇费了半天劲儿才给大黑戴上项圈。大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戴过这玩意儿,死活不愿意,任凭老六媳妇怎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不愿意戴。老六媳妇心头火起,无奈祭出杀手锏:高举一根磨得铮亮的木棍四处追赶大黑。大黑极不情愿的卧下,被迫戴上那个东西。老六媳妇想了想,又给它追加了一针狂犬疫苗:“出去长点心,注意坏人,别被人抓着把你打吃了。别和别的狗咬架,虽说你是打疫苗了,但不知道对方打了没,万一染上狂犬病,太遭罪。记住没?记住没?”她越说越伤感,捶打着大黑厚实的背,大黑无辜的看着她。临出门前,老六媳妇又用一个塑料袋包了一些猪肝猪肺,放在车上,然后把大黑带上车,用黑布袋把狗头蒙住——据说这样就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其它的狗汪汪叫着,被老六媳妇大声训斥了几句才消停下来。

老六媳妇慢慢的开着小货车,大中午头,路上没什么人,她就这么慢慢的跑着。大黑被罩着头,也不敢大声叫,一个劲儿的哼唧着。听着大黑的哼唧,老六媳妇想起这家伙小时候的样子。它的老妈是条松狮,被卖过来的时候病仄仄的,生下三个小崽子后就死了。三个狗崽子死了俩,只有它还活着。还好老六媳妇照顾的好,大黑的生长速度很快,一个月大的时候,就比同期出生的其它犬大了一倍。现在虽然只有六个月,但个子已经相当于成年松狮了。在它两个月大的时候,吴老六又收了一条雄松狮,来了就做了这群狗的头。随着大黑的成长,狗王视它为威胁,时不时的威逼恐吓一番。说来也怪,大黑有些地方也不像松狮,反而有些藏獒的影子,吴老六和她揣测这家伙大概是松狮和藏獒的串儿,但也没听说过藏獒和松狮杂交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不过上帝很公平,大黑个头是大,但脑子似乎还没开窍,笨头笨脑的就知道吃喝拉撒玩。吴老六对媳妇说:“你想好了,真的指望它看家?我觉得它会先把咱们吃穷,然后再把咱们卖了。”老六媳妇一撇嘴:“我乐意!”可眼下,尽管再不乐意,她也得让它自寻活路了。看看已经跑出去好几十公里,她觉得差不多了。刚解开捆在狗头上的布袋,大黑就迫不及待的伸着舌头喘气,看样子被热的够呛,还狠狠的打了几个响鼻,口水喷了老六媳妇一脸。她厌恶的拿衣服擦了擦,还没擦干净,大黑伸着舌头哈哈着舔她的手和脸,臭烘烘的狗嘴熏的她直恶心,赶紧一把推开:“走开,死狗!”想到就是这张嘴一口咬掉了小朝鲜的命根子,她觉得更恶心了,使劲捶了它一下。

好了,是要分别的时候了,你走吧。她让大黑走,大黑傻傻的看着她,不为所动。她在路边折断一根树枝,作势愈打,大黑躲开,马上又贴了过来。她弯腰拿石头,大黑趴在地上呜呜示警,看样子很不满意。该死,你怎么不走!她大声呵斥,小声求饶,都不管用,就连上车开走,大黑都跟在后面狂跑。她正在发愁,突然想起走前拿的那包猪肝猪肺来,忍不住灵机一动。她拿起来,在大黑鼻子面前比划了一下,大黑立刻眼睛放光,紧紧的盯住它的手。她看看四周,这里的路基修的很高,下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山坡,她冲大黑比划了一下,把那个塑料袋丢下山坡。大黑急了,想下去,又不敢,犹豫的看着她。她往下比划:“大黑,去,捡回来!捡回来!”大黑用爪子小心翼翼的探着,一下,两下,三下,一纵身跳了下来,趔趄着奔向谷底。她赶紧上车,发动车一溜烟跑去。她听到大黑急促的叫声,但咬着牙充耳不闻,使劲踩下油门往前冲。狗叫声越来越远了,她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努力的开车。跑了好大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被这场痛哭带了出来,像是开始泄洪的闸门,滔滔不绝。

有人拍她的车门。她擦擦眼泪,却没看到人。是小孩子在搞恶作剧?还是我听错了?确实有人在拍车门。她心头一动:不会是坏人吧?看看四周,远处有几个扛着锄头往地里走的农民。她这才放心,打开门,一个黑影猛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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