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林啸端坐在床上掐诀打坐,恢复伤势。他丹田未成,无法运行真元运行疗伤,只好再次调动神魂,牵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一周天用做疗伤。天地灵气乃暴戾之物,性格乖张,特立独行,非正常修炼吸入体内是非常危险的做法,但林啸一是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二是对自己掌控神魂的手段非常自信,所以只好冒险,还好伤势不重,牵引的天地灵气也非常稀少,成功治好了伤。
林啸内视着现在的这个身体,从骨骼到肌肉,再从丹田到内脏,最后到灵台,最后不由得无奈的叹息一声:要是手中有药材或者能开启戒指印记,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也不会这么糟糕了。骨骼松散,肌肉松弛,少部分开始坏死,丹田刚刚除掉黑绞印显得很虚弱,内脏开始衰败,这些都是林啸前身盲目的蛮横炼体导致,因为没有淬体药材的温养,全身开始出现了过度损伤。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是灵台之海,由于林啸超强的神魂之力,使得现在的灵台之海波涛汹涌,海浪生生不息冲击海岸和回转,生机盎然。看来要立刻去找温养身体的药材了,可是到哪里去找呢?林啸想到了一个问题:南炽国既然是尚武之风盛行,那么炼气八层用药材温养身体应该是修道者都知道的事情,皇室应该也是知之甚详才对。皇室为了鼓励皇室子孙修道,增强皇族威慑的力量,更应该会发放这些关键的提升药材给皇族子孙才对。而林啸从前身的记忆里却从未发现自己有收到药材的痕迹,更为离谱的是,林啸作为皇子,每月的元石俸禄发放都没有,难道落魄皇子竟然落到了这般下场?或者是下边的人在作祟?林啸带着这个问题来到了皇城的内务府。
皇城内务府,乃是整个皇城内管理内务的地方,管理包括皇城内俸禄发放、婢女太监的安排、从外采买等等,管理的太监姓魏,二转初期修为,原是皇帝林世潜邸时的贴身太监。林世登基之后,其地位便水涨船高,得到了内务府总管太监这个肥缺。不过这个太监名声极差,在任几年,欺上瞒下、吃拿卡要、贪婪成性,皇城内无人不知,但因忌惮魏太监乃皇帝潜邸奴才,又有后宫撑腰,所以敢怒不敢言。林啸对这个太监的印象也很不好,记忆里这个太监总是满头白发,声音尖细震耳欲聋,满脸瘦骨嶙峋,两眼泛着异样的光彩,两颊似笑非笑。林啸面对这样的人本能的都想敬而远之,可是为了药材和元石,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踏进了内务府。
入了府门,小太监通报过后便被引入一个待客的前堂,林啸便见到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魏公公。两人施礼之后,魏公公便坚持请林啸上座,一番推辞之后,林啸只好做到了上座。林啸坐下之后,看这魏公公在下座恭敬的坐下,不禁感叹:这魏太监的城府竟然沉深至此,就连这座位尊卑都不让别人拿捏到把柄,看来此番前来恐难合意,林啸不由得对这个魏公公更加忌惮了。
魏公公撩了下头上坠到脸边的白发,笑盈盈的对这林啸。
“五殿下大驾光临,咱家有失远迎,若殿下有事,招呼一声,咱家立马到殿下跟前听训。”
林啸正想提及淬体药材和元石之事,谁知一上来便被这太监堵了正着,心中微怒,但很快就一闪而逝,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没有变换半点颜色。
“魏公公乃父皇臂膀,为国事C劳,事务繁忙,本该早来拜会,然恐唐突,故而今日方至。”林啸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转个弯,打只是太极敷衍。
“哦呵呵……”魏太监的笑声似乎很得意,但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却丝毫不离开林啸的视线,“五殿下说笑了,咱家不过是帮皇上跑跑腿、算算账,算不得国事,呵呵!”
“魏公公自谦了,”魏太监罔顾左右而言他,半天不提林啸来的目的,显然是想打乱林啸方寸,敷衍了事,林啸怎能让他得逞?“魏公公,我前来是为了淬体药材和元石之事,敢问我的为何从未发放过?”林啸并未自称“本皇子”,主要还是不适应,也有自谦的意思在里面,心想:我都这么放低身份了,你好意思敷衍我么?不过魏太监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听了林啸的话,笑眯眯的脸稍缓,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端坐起来,似是严肃地公事公办一般。
“殿下的淬体药材和元石没有拿到?这不大可能把,一定是下面的哪个太监没发到殿下手中,殿下稍等,我一定亲自去查查!”说着就要起身去查,林啸哪能让他走了,连忙起身制止。
“魏公公请慢,既然没有发到,可否今日一起发放于我?”
“这个啊……”魏太监顺着坐下,做思考状,好一会儿才回道,“五殿下有所不知,此事非咱家所能决定。每月发放元石乃月末而发且有定量,如今刚刚四月又三,这叫咱家为难啊!殿下之元石所要甚多,内务府库存已罄,需得时日才有累积,所以殿下恐需等待数日。”
“那魏公公,那要多久才有?”听了魏太监的话,林啸内心涌起一股怒气,明知魏太监在推脱敷衍,却不能发作,只得顺之而问。
“哦,此事非能固定,短则数日,多则数月,殿下放心,只要元石送来,咱家便亲自告知殿下。”
林啸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魏公公,目光泛出的冷色足以吞噬了眼前这个太监。什么意思?要是不来就不告知我喽?那不是说,来不来都是你说了算了?林啸紧紧的握着拳头,想到了师傅,想到了技不如人,想到了对方的身份,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拳头缓缓松了下来,心中冥想清心咒,终于把火气给压了下来。可是,这死太监却是无视林啸的目光,不依不饶。
“还有个规矩可能殿下有所不知,”说这朝皇上早朝殿方向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皇上曾言:元石必有定制,所谓优者先配,劣者削配,以此激励皇族子孙修道也。所以,皇城中每月的元石定配量是一定的,能者多有,堕者从无。我南炽国尚武之风盛行,然元石定配有限,所以皇上的决定上对得起太祖的江上托付,下对得起大臣公卿的跟随簇拥,中以示皇族对待各个子孙公平公正,此呈圣帝之兆也,所以……”魏太监故做迟疑状,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这魏太监无耻,但是林啸今天才知道这个魏太监的无耻程度。林啸不禁气馁,尽管放低了身份,但魏太监这等八面玲珑之人岂是几句话就能折服的?明知这魏太监是在胡说八道,但你还不能反驳,因为林啸那便宜老子确实是这么说过,只是被这死太监曲解了。奖励能者,削减弱者,林啸毫无怨言,毕竟前身也只有炼气八层,不是弱者是什么。可是削减只是为了激励后来者上进,哪怕把削减的度额用光也还有两块元石(原本皇子每月发放五块,削减上限是三块),这死太监明明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曲解圣意,却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慷慨激昂。林啸怒火中烧,给脸你不要脸了,好啊,咱们走着瞧,脸上却没有刚才的好颜色。
“哦?既然是父皇所言,我天生愚笨,不明其意,还得向父皇请教一二,正好今日有暇,这就去寻父皇请教,魏公公失礼了,请留步!”既然这死太监已经明说不给了,林啸也不纠缠了,至于什么淬体药材也不报期望了,直接要走。但是林啸也不是软柿子,你不是说那是父皇说的吗?我就去问问皇上的意思是不是你所说的。林啸其实没想去找他的“父皇”,在林啸的记忆里,这位“父皇”从来也没正眼瞧过他,林啸从出生到现在十三岁,见过这位“父皇”次数不足一掌的手指数,不管是林啸还是林啸前身对这位便宜父亲都是失望透顶,更别说主动去见他。林啸也没指望能借此整治魏太监,临了能恶心下魏太监就行了。岂料魏太监不但不慌张,还淡然的又撩了下他的白发,慢慢的站起来,送林啸出去。
“殿下走好,皇上日理万机,昨夜熬夜批奏折,现在仍在皇后娘娘寝殿未起,是否需要咱家去通报一声?”魏太监自顾自的说,又好似提醒林啸一般。
林啸猛的一回头,盯着魏公公,突然笑了:“不必了,魏公公年纪大了,我等晚辈岂敢劳动魏公公。”说完停了下,看向屋外,“不过魏公公有句话不知你听没听过?”林啸怎么不知道这死太监的意思,他提到了皇后娘娘,就是在隐射林啸的娘的地位,进而隐射林啸的地位:你不过是个婢女所生,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有时间搭理你?魏太监提到了他去通报,更是在跟林啸炫耀:你跟皇上虽然是父子关系,但是皇上却对我恩宠有加,你说皇上会听谁的?不过林啸却不顺着他,明知自己败了,虽心有不甘,但也要败得有尊严。
“哦,五殿下有何指教?”魏公公摆出一副虚心聆听的样子,不过那戏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指教不敢当!”林啸转身看向远方,“我曾听人言,天理轮回,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在做,天在看。”说完,指指天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太监再也没有了笑眯眯的脸色,眼睛凝视着林啸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
“这小子有意思,呵呵,不过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