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贞德等人。我坐在医生的一件研究室里。静静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想什么呢?”医生端着两杯白水,走了过来。
“感觉,看见了曙光呢。”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摆在面前的事情还有一大堆。
那个诡异的MP3。洞穴中的无名尸体。最近越来越罕见的异兽。高维压制。月背,地表以及海中的反射源。寻找“时间”力量的实体。不断出现的天使。无面的背后的组织。还有来自“未来”,拥有时间的力量,自称我的养女的女孩——周佑——直觉告诉我,她和“四维”一定存在某种关系。
这场波及两个宇宙的灾难,地球,无法独善其身。
一件件事情的搅成一团乱麻,把脑海堵得死死的。
“看见你如此关心这个宇宙,我也是很欣慰的。”医生笑了笑,把一杯水推到了我的面前。“冷静一下吧。”
我苦笑了一下“你看出来了?”说罢,将眼前的一杯凉水一口饮下。
可惜用力过猛,呛住了自己。
“咳,咳咳。”
“看吧,操之过急,就是这个效果。”医生笑了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咳咳,抱歉,失态了。”
“一杯水也是有味道的。”医生坐了下来,端起自己的茶杯,品了一口清水。“可惜你没有抱着品味它的心态,只是一味的想把它喝完,这样的你,不但品不出水的味道,还会呛着自己。
一杯水,有人猛喝一口,或许喝下半杯。甚至是大半杯。但是,残留在杯底的剩下的水,他们一年也不会再去喝。而有的人,一口口品着,不间断的,最多,十几分钟就能喝完一杯,他们不但能感受到水真正的滋味,还能把一杯水彻底喝干净。”
医生端起我的杯子,用杯盖轻轻的敲打着杯沿,发出清脆悦耳的瓷器碰撞的声音。
“你是,要想一口喝完,还是慢慢品味呢?”医生低着眼帘,看着杯子底部,顿了一下,把杯子放回到了我面前。轻轻的说“周洲,好好思索一下如何?”
说完,医生转身离开。
我没回答她,沉默地看着杯子中残留的清水,在那一小片水中,依旧轻轻的荡漾着波纹。
过了好久。
我端起杯子,仰着头,喝下杯中剩余的水。感受着,其中清凉的滋味。
谢谢你,医生。
事情,一个个的解决吧!
拿出来MP3,戴上耳机,点开播放器,等待着音乐像流水一样灌注进心中。
……
么的没电了?
“医生!医生!?”抱着“有问题,找医生”的觉悟,我喊着医生的名字,推开一扇扇研究室的门,试图寻找那个披头散发,一身白大褂的研究员。
又推开一扇门,眼前的背影终于和要寻找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医生!医生,医生……医生?”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医生一动不动的,阅读着桌子上的一张材料。对我的呼喊,没有一丝反映。
慢慢走进医生身边,只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份检验报告。
“医生?怎么了?”
医生恍如突然从噩梦中醒来,用一种惊惧与震骇的目光看着我。那额头上,分明的汗水湿透了搭在上面的几根发丝。
“医生……有什么……事情么?”
“我……你……”医生语气断断续续,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具尸体的DNA检验。和你完全一样……”
“什……么!?一……一样!?”我感到,一种巨大而又深邃的阴影笼罩了我。
在我的震撼中,医生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放开了我的衣服,医生长舒一口气,“根据骨龄,那具尸体,跟你差不多岁。我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怖……莫名的恐怖。”
我从震撼中醒来,突然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为什么?不只是有我的MP3,还有,我自己……的尸体。
“医生,你能详细的说说么……?”
“在溶洞里,我感觉那具尸体莫名的熟悉,于是就取了一些组织样本,用以保留其DNA,验明身份,经过自体衍化模型,最终,样本DNA所衍化出的实体,和你有70%的相似度……后来,我取了一些你以前留下的血样,提取DNA并与样本对比……刚刚出来了结果……结果,你们两个完全一样。”
医生抚摸着检验报告。轻声说道:“真是,可怕的事实。”
我艰难的问道“是不是,‘此岸’的我?你知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没有那可能,且不说此岸有没有另一个你。就算有,在你来到此岸的时候,也会因为资讯叠合效应被世界抹去了才对。”
“抹去?!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已经把‘此岸’的自己杀掉了么?!”
“因为,只有互为‘另一面’,才有可能同时在‘此岸’生存。很显然,目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拥有互为‘另一面’的两种异能。”医生揉了揉眼睛,说道“所以说,先把这个‘你’的事情解决了吧……”
这是……我……么?
脑海中,突兀的浮现那具尸体的空洞眼睛,那双徒劳的看着空中、试图穿透无边黑暗的空旷眼睛;那干枯的身体;徒劳的搭在地上的双臂。他周身弥漫的绝望让我感觉——如坠冰窟。
谜底,犹如躲在某个不知名深处的顽皮孩子,我只听见他的笑声,银铃一般清脆的诡异的笑声。然而,我却一点也找不到,这个谜底究竟藏在哪里!
阴影,越来越大了。在这阴影中,隐藏着的不可名状之物、将所有人卷入这个巨大灾难的不可名状之物,究竟是什么?是高纬度的什么?!
头疼欲裂啊……
没有一丝线索,没有一点方向。
只有无尽的黑暗,我们力求看见一丝曙光。
此时,在医生和我之间。一种名为“沉默”的气氛缓缓的升起。
时间,在沉默中发酵。在沉默中,一点点的腐烂,不断的散发着一种名为“压抑”的气息。
“医生,你能给这个MP3充一下电么……?这个,算是‘我’的遗产吧……”
“交给我吧……我会的。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要,一个人思索一下。”
“好吧,医生,注意身体。我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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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洲,你怎么了?”谢迁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切的看着我。问道。
旁边,冰山一样的白羽楼沉默着,但是,依旧投过来了一份关切的目光。
“谢谢关心,我……没事。”
“有事情就要说出来啊,您以前告诉过我的。怎么对您自己就不好用了呢?”周佑急切的说。
“周佑,你跟我来,我有些话要问你。”我拍着额头,向周佑说道。
“啊……好……好的。”犹豫着,周佑答应了下来。
等进了我的房间。合上门。打开灯。
我说到:“那具尸体的检验报告……证明,我和他,是一个人。甚至可能,同岁。”
周佑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脸色。
“我的MP3是最近才失踪的,也就是说,这个‘我’是最近才存在到现世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至少,我明白这件事牵扯到时间。
我不是那种有什么疑惑都放着不管的人,我是见招拆招的人。我的理念就是不给未来留下后悔的机会。如果我冒犯了,我先说对不住。”
我看着周佑,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养女的身份还有几分真实,你清楚,在这场灾难中,一丝疏忽都犯不得。所以,能请你告诉我。你,在这场灾难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么?”
周佑抬起头,分明的,女孩眼中闪着泪花。
我闭上眼睛“抱歉。”
“没关系的,我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女孩的声音轻颤着,正如其主人的内心,也正如,我的内心。
睁开眼,看见周佑正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痕。
女孩这样说:“我只能说,您还是一样的谨慎,不能轻易相信别人。说起来,在您养我的七年间,因为我的异能和身份,您不止一次怀疑过我、甚至动过杀我的念头。”
“抱歉……我只会尊重、我的选择。”低下声音,我轻声说道。
“不,我理解您的价值观,我知道您作出的每一个选择有多么艰难。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剥夺,您所赋予我的价值。我正是为了这一份价值而活着的。”
女孩消去了眼泪,笑了笑“我和您,价值观是有几分相似的呢——呐,能…让我抱一下您么?”
一瞬间,我能感受到这份沉重的心跳。那是依赖的声音。
没有说什么,我上前,轻轻的拥抱着这名柔弱的女孩。
就这么相拥,就可以了吧?
“我只会说,等时候到了,我会一丝不漏的,把所有的所有,全部告诉给您。在这之前,请您勿必相信我,因为我也深爱着这个世界,以及,世界中的,一些人。”
感受着这一份深深的信赖。我轻声答应“嗯”
“谢谢您,父亲。”
松开手臂,周佑转身离开。
那一瞬间,有一些陌生又熟悉的东西,撒落到空中,滴在了手臂上。
推开门,周佑走了出去。
一种沉重的负担,让我感觉如此不适。
无力的瘫在床上,看着头上的天花板,没有关灯,我深深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