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饭，接着就是看春晚。
虽然这年头的春晚已经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苏爷爷已经习惯了，对于苏爸爸和苏妈妈来说，这也是过年的重要环节之一，必不可少。
倒是蒋华家里已经没有这个传统了，他本人更是个不爱看电视的，现在陪着几个长辈一起看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春晚，还觉得挺新鲜的。
苏楠刷完碗之后，就抱着一个蜗牛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靠着苏爷爷看电视。
苏妈妈和苏爸爸在一边包水饺，这可是明天一整天的饭。
蒋华看了苏楠好几眼，很明显，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虽然直愣愣的盯着电视，好像认真观看电视似的，但实际上，她的眼睛没有焦距，还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小品，苏爷爷看得直乐呵，蒋华和苏楠之间隔着这么一位老人家，想说什么悄悄话也不行。
他只能借着喝水的时机，身体前倾打量苏楠几眼。
还在发呆。
其实苏楠在想他之前的话，她真的被往事困住了吗？
好像是的。
她一直把往事深藏在某个角落里，见不得光，潮湿阴暗快要发霉。
她以为她摆脱了过去的一切，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很少再想起过去的往事。
但其实，她的内心依然被这些往事所困扰。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大气，竭力想证明自己和从前那个娇蛮任性的姑娘完全不同。
她努力工作积极上进，想和过去那个不思进取颓废堕落的草包划分界线。
越是压抑，却越证明她被枷锁困住。
苏爷爷看得兴起，拍拍她的胳膊：“楠楠快看！这个小老头有意思！”
苏楠被惊醒，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电视上。
找到了自己的心结所在，以后慢慢解就是了。
再者说，其实她觉得至少这也是一种鞭策，让她不断向前，不敢后退，甚至不敢停留在原地。
苏妈妈和苏爸爸包完水饺之后，也过来围在一起看春晚，只是苏妈妈还会不时地看看苏楠又看看蒋华，发现两人几乎没有互动，在心里叹口气。
十二点一到，新年的钟声响起，苏楠的手机里涌来一大堆拜年信息。
有朋友的，更多的则是合作伙伴的。
经纪人发来的信息最傲娇。
“亲爱哒小伙伴，愿你在新的一年里，事业心upup，进取心upup，赶走懒癌，踢飞拖延，做一只早起有虫吃的小黄鸡！”
苏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知道，经纪人这是在对她之前的消极怠工表示不满。
她想了想，回复了两个字：“共勉~”
经纪人立刻开启狂轰滥炸模式：“妞儿，你终于想通了？要做一只勤奋的小黄鸡了？”
苏楠含笑回复：“嗯，新年新气象，走起来！”
经纪人发过来一大串表情包。
——崽儿，爸爸以你为傲。
——加油好少年！
——上吧小黄鸡！
苏楠笑得嘴角上翘，压都压不下来。
蒋华也在发祝福消息，抽空往苏楠那里瞄了一眼，发现她笑得十分舒心，不禁心里打鼓。
这是跟谁聊得这么开心呢？
因为拜年？
不太像，这笑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蒋先生心里不太舒服，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好问什么，再说，他现在也没有立场去问。
他在心里回想了一遍，确定苏楠这几年根本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她好像感情功能缺失障碍了一样，对所有送上门的桃花都拒之门外。
他还是有希望的。
大年初一要拜年，可是苏家今年蒋华这么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还真不好办。
关键是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他呀！
什么身份，我闺女的相亲对象吗？
那放在亲戚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我闺女的老公，我女婿！
好在蒋华自己也很识趣，知道不能太过于得寸进尺，所以一大早就表示自己要告辞回家了。
苏妈妈很不好意思，把人叫到家里来，结果初一一大早就让人家走算是什么事儿呀！
倒是蒋华很豁达，主动说道：“我也该回去给长辈拜年了，这就走了。”
苏妈妈期期艾艾的，一扭头瞪了苏楠一眼。
你眼光可真是高！
苏楠耸耸肩，********主动说道：“我送你吧！”
蒋华受宠若惊：“这不太方便吧！你不是还要出去拜年吗？”
苏妈妈赶紧说道：“方便！等她送完了，再让她回来拜年也一样的！”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等苏楠把人送到机场再回来也没事。
路上，两人之前的气氛有点沉闷。
蒋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苏楠却是没什么可说的。
到了机场，眼见要进安检口了，她忽然说了一句：“谢谢。”
蒋华：“……谢什么？”
苏楠：“没什么，总之就是谢谢，再见了。”
蒋华也不着急安检了，拉住她一定要问个清楚：“到底为什么谢我，说清楚不难吧？你不说，我会胡猜乱想，觉得你也是对我有好感的。”
苏楠微微仰头，对上他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喉咙里哽了一下，只是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你大老远来这里也不容易，行了你该走了。”
蒋华不相信：“就这样？那我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了？”
苏楠没好气的说道：“那你瞎猜去吧！”
看蒋华还不死心，她转身就走：“你不走我走了，我还得赶回去给长辈拜年呢！”
蒋华在她身后招招手，到底没有挽留她。
嗯，反正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打蛇随棍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既然她给了他希望，就别怪他死缠烂打了！
自认为此行不虚的蒋华喜滋滋的上了飞机，却在未来的岁月里被打击的不行。
因为他还是处于被拉黑状态。
这让他十分郁闷。
年后没多久，苏楠就复工了。
鉴于她之前的偷懒，经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把她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看得苏楠目瞪口呆：“你……你吃错药了？怎么给我安排这么多工作？是不是想把我累死呀！”
经纪人闲闲地剔剔指甲：“谁让你去年那么懒的，这下子好了吧，工作都压到一块去了。”
“别胡说，推掉的工作就推掉了，什么压到一块去了，明明就是你蓄意报复！”
经纪人哼了一声，指着行程里的一档真人秀说道：“这个真人秀，去年就发来邀请了，我跟人谈成了，就差最后一纸合约了，你给人推了，知不知道搭进去我多少的人情和劳力？所以你必须去，还有这个秀……”
苏楠看他指点江山，有理有据的摆明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哭着也得吞下去之后，只能沉默。
好吧，不就是累点吗？
她可是要新年做个勤奋的小黄鸡的，不能自食其言！
握拳，加油！
那边蒋华依然处于被她拉黑状态，无法跟她联系，只能跑她的公司堵人。
然而苏楠被安排了太多的工作，基本成了空中飞人，蒋华次次都是扑个空。
后来他也学乖了，从她公司手里拿到了她的行程安排，每次她回京的时候，都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扑过去。
阳光晴好的下午，苏楠摊在休息室里的摇椅上，晒着阳光闭上眼睛休息。
蒋华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坐在她身边，也不打扰她，就跟个痴汉似的，一直傻傻的盯着她。
直到他太过强烈的实现让苏楠忍无可忍，睁开眼扭过头去抗议：“蒋先生，扰人清梦不是个好习惯。”
蒋华表示：“我可以补偿你。”
“怎么补偿？”苏楠撇撇嘴，“时间可是补偿不了的。”
“但是美梦可以，”蒋华快速接上，小眼神往她身上瞄了几下，“我……我可以陪睡。”
苏楠：“……”
你行的！
她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他，仔仔细细打量他那张脸：“你被人下蛊了吗？怎么最近画风大变，变得这么……幽默？”
其实她本来想说变得这么不要脸的。
以前的蒋华虽然有点烦人，但每次相遇都是彬彬有礼的，言行举止足以与他穿的一丝不苟的西装匹配，只是那双桃花眼偶尔流光溢彩给画风沉闷的他增添一抹亮色。
但是最近他不知道怎么了，死缠烂打不说，还变得特别无耻，动不动就撩她。
蒋华眼含期待地问道：“那你喜欢吗？”
苏楠：“……我喜欢一个人，谢谢。”
蒋华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看来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苏楠：“……你不要这么死心眼，梦中情人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觉得重要，”蒋华坚持说道，“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苏楠看他一眼，默默地拉过毛毯盖在脸上。
这男人真是甜言蜜语技能点满了，情话张口就来。
要换个心志不坚定的年轻小姑娘，早就被他几句话拐跑了。
她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而是继续说道：“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陪练对象吗？”
苏楠没有反应。陪练什么，打架吗？
蒋华继续：“你不想从往事走出来，让从前再也不能对自己有所影响吗？看我，我就是个很好的陪练对象呀！我可以陪你一起度过往事的坎坷，不再让它们困扰你。”
苏楠这次终于有所行动了。
她拉下毯子，看向他。
蒋华心里在撒花庆祝，面上依旧严肃正经：“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这张脸也不会再有什么联想，不会再因为往事而觉得习惯性地厌恶，你就赢了。”
他谆谆诱导：“没有人应该被过去困住一辈子，你应该摆脱它们面向未来。”
苏楠一方面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另一方面又觉得其实他说的有道理。
被过去困住的确是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有信心满满走出那段阴影，但一个人的抗住显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她盯着蒋华那张脸发呆。
蒋华正襟危坐，一脸诚恳，就差在自己脑门上写上靠谱两个字了。
良久，太阳都开始西斜了，苏楠终于点头。
蒋华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在锣鼓喧天得庆祝了。
他怕把人吓跑，恢复一派正直凛然的形象，腰板挺直坐在沙发上，看向苏楠：“那你打算怎么做？”、
苏楠被他问倒，陷入沉默。
蒋华想说，当然是一起看电影吃饭约会做一切情侣会做的事情呀！
这期间，他就不相信凭借自己的真心会打动不了她！
不过他也怕适得其反，所以干脆把嘴巴封上，秉承沉默是金，由着苏楠自己胡思乱想，没有给出建议。
良久，苏楠也没有动静，蒋华心里打鼓，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想想自己需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是只需要想起过去也不会心跳加速呢，还是……即使昨日情景重现，你身处其中，也能坦然应对，分得清现在和过去，区分得开未来和往事。”
苏楠想了想，接受了他的意见：“我希望能达到后者。”
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智坚强的人，从她二十岁之前干的那些荒唐事就可窥一二。
如果她心智坚强，能冷静地应对当下，就不会放纵自己做出那些事了。
而她现在看似高贵冷艳，其实那冷傲的表象依旧只是她身上的一层外衣，在这层看似坚硬的外壳下，她的心依旧柔软，依旧脆弱。
不然也不会在这么多年后再一次看见蒋华听见他说的话就忽然失控。
说到底，还是她的心不够强大。
蒋华的心咚咚跳得很快，几乎要跃出胸膛，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那你有什么计划吗？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吗？”
苏楠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脚步声很轻，却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蒋华的心上一样，让他心跳得更厉害。
良久，眼看着要华灯初上，苏楠终于下了决心，站定之后，转身看向蒋华：“我需要你的帮助。”
蒋华笑得温文尔雅：“当然，我早说过，我十分荣幸愿意为你效劳。”
“你先听我说完，”苏楠说道，“其实这个要求对于你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因为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些事情，但也请你知道，我并不会因此就接受你，我说过，我是……”
“独身主义，”蒋华无奈地接上，“我也说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很乐意，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苏楠定定的看了他很久，忽然说道：“你知道吗？其实现在的你跟我以前有点像。”
蒋华有点吃惊：“是吗？我没看出来。哪里像？”
苏楠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样的傻，一样的可怜。
他现在近乎于卑微的追求，跟她二十岁的时候放纵的追求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她求而不得，转而放纵自己，自甘堕落，而他却依然执着，不曾放弃而已。
她垂下眼睑，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也许是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和从前的蒋泰华有太多的不同，她终于能正视两人之前的不同了。
蒋泰华素有狐狸之称，无论是在商界还是在情场，他都是占据上风的那个，闲闲地伸爪子撩拨一下傻不拉几的小笨蛋，看着他们逗趣，等觉得看腻了，就一脚踢开看下一个。
而相比起来，蒋华则真诚的多，也笨拙的多了。
他没有他那么多的撩妹手段，也不会像蒋泰华那么老司机，言语上挑逗你，身体上撩拨你。
甚至在两人的相处中，一直以来她都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个人。
讲真，如果她是蒋华，早就被自己气走了。
蒋华看着她忽然又发呆起来，大着胆子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别发呆了，快六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苏楠低头看了一眼，心想看，他连她的手都不敢拉，跟个小学生似的。
蒋华兴致很高，一定要带着她去附近的一家私家菜吃饭，说那边虽然偏僻，但是味道极好。
像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能接触到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无论是在衣食住行还是其他方面。
苏楠虽然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了，但是这个方面，底蕴差远了。
至少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公司附近竟然还有一家这么好吃的私家菜。
“这个味道很好，是老板的拿手菜，你多吃一点。”
他小心地剔除鱼刺，把鱼肉放在她的盘子里，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苏楠低头看了看，只迟疑了一秒钟，就夹起来吃掉。
蒋华的桃花眼闪亮的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苏楠低着头默默吃饭。
虽然她不怎么说话，但是蒋华依然很开心，没有被推开就是进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抽空就陪着苏楠，去从前她和蒋泰华去过的地方。
酒吧，游乐场……
其实细数起来，她跟蒋泰华见面次数并不多，去过的地方也少的可怜，不过寥寥几个，没多久就过了一遍。
这些蒋华其实心里门清，但他就是装傻，当不知道，依然兴致勃勃的给苏楠发消息，带她出去玩。
而苏楠呢，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她确实完全把她和蒋泰华区分开了。
毕竟两人身上虽然有很多的共同点，但是不同点也很多。
只是她本来很明确要做一个渣攻，用完就扔的，也明确告诉过他了，现在跟人混熟了之后又不太好意思。
只能多给自己加工作，让自己忙起来，没时间去顾及私人问题。
对此经纪人笑得合不拢嘴：“你要是早这么勤奋不就好了？去年多好的时机呀，靠着大火的真人秀一炮而红，结果你撂挑子不干了，今年这热度都下来了，再拼命也不如去年效果好啦！”
苏楠一边健身一边回答：“只要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
经纪人哼了一声：“你鸡汤倒是喝的挺多，那你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可千万别在发神经了！”
“知道啦！”
蒋华是个聪明人，这段时间分寸把握得很好，从来不逾矩一步，跟苏楠相处也像是普通朋友一样，不再动不动就梦中情人什么的，这也是苏楠逐渐放下戒备的原因之一。
蒋先生可是很有分量的，有这么一个金大腿，她也很乐意，当然前提是这根金大腿的要求不能太过分。
一次出国，两人恰好做了同一航班，不一样的是，蒋华做的是头等舱，苏楠和经纪人做的是经济舱。
两人在登机的时候碰见，聊了几句，上飞机之后就各归各座了。
据说各种交通工具从安全程度来划分的话，飞机要比火车安全。
但吊在半空中没个着落点，一旦有什么突发事故也很容易出大问题。
飞机先是不停地颠簸，剧烈的震动让乘客都觉得很不舒服。
一开始大家都比较镇定，觉得只是颠簸而已，还不算大事。
直到这颠簸的时间有点长，大家开始有些不安，面上都出现了担忧的神情。
机长广播，告诉大家，的确是遇上了麻烦，已经在寻找就近的机场寻求降落了。
但现实是，他们的飞机处于海洋上空，想要达到附近的机场还远得很。
几乎是一刹那，机舱里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
人们不再强装镇定，毫不掩饰自己的恐惧。
经纪人也在苏楠身边碎碎念：“不能吧，空难这么小概率的事儿怎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呢？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他还扭头却寻求苏楠的肯定：“你说对不对？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苏楠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放心，都说祸害遗千年，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你个周扒皮更不会有事。”
经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双手合十，嘴里念叨：“求如来佛祖保佑！求观音菩萨保佑！主啊，阿门！玉皇大帝西王母看在我上有老下有下的份上，别让阎王爷把我收走了……”
苏楠想笑话他，却根本笑不出来。
她的手搭在扶手上，微微颤抖。
不会的，她对自己说，只是个普通的突发事件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
喧闹的机舱里，忽然一个男人从尽头走来。
他身材高大西装笔挺外貌出众，换在平时早就激起一串女生的尖叫，而在这个时候，人们根本顾不上欣赏他的英俊。
他们都在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安全着陆。
飞机不平稳，他走过来并不容易。
直到他站到苏楠的身边，感受到身前投下阴影，她这才恍然抬起头来。
入眼依旧是他的招牌桃花眼，流光溢彩，风华绝代。
他对她微笑，蹲下身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这一瞬间，苏楠忽然失去了言语的力量，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一根浮木一样，紧紧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干燥，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让她的心也跟着平静许多。
“别怕，”他说，“不会有事的。”
苏楠勉强笑笑：“你特意来找我说这个？”
蒋华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我只是想着，如果真要死，那要和你死一块儿。”
苏楠笑：“你当演偶像剧呢？还是最最烂俗的那一种。”
“艺术本来就源自于生活，”蒋华说，“我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
苏楠不说话了，她默默地看着蒋华。
经纪人也不发神经了，羡慕嫉妒恨的瞪了这边一眼，然后继续向着四天诸神挨个祈祷。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蒋华蹲在那里腿都麻得不行了，飞机却渐渐恢复平稳。
机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告诉大家强气流已经过去，现在安全了。
苏楠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摊在座椅上，蒋华也放下了心。
回过神来，她拍拍他：“好啦，起来回你的头等舱去，别堵在这里碍事了。”
蒋华看着她：“腿麻站不起来了。”
苏楠瞪着他，忽然就笑了。
笑容中没有阴霾，只有阳光，照耀的蒋华心里晴空万里，天朗气清。
